摩罗释心摸了一把脸,没有说话。
聂欢忍不住好奇问道:“你是怎么跟你师兄说的?”
“什么?”可爱的面庞略带诧异的看着她。
“我是问你,怎么说服弑樱的!”
“我没有说服我师兄啊!我只是跟他说带你回大曜取真的天珠!但他答应没答应我不知道!”
“……”咔嚓,聂欢仿佛听见自己的心碎掉的声音。
“你师兄没有同意,你居然敢带我离开,绝尘他们不是死定了?”
那一日是腊八,摩罗释心记得很清楚,这个女人拎着他的领子,把他从半空中拽下来使劲的摇晃,为什么会记得那么清楚?因为他吐了!
清理好自己,摩罗释心摸了摸自己的脸,还好没有弄伤自己绝色的容颜,不然就要她好看,瞥了一眼在旁急的到处乱转的女人,内心千回百转,他当时也不知怎么想的,按照师兄的脾气,若是知道别人弄了个假的糊弄他,不管这个人是谁,都难逃一死。
这个女人是第一个敢这么不做作的对待他,如果死了,着实可惜了些,所以他飞快的跟师兄说完,不等他同意就飞奔回来带她一起走!
“喂,那些人肯定已经死了,你再着急都没有用的,如果我不带你出来,你可能就跟那些人一起死了!”摩罗释心一副‘我是为你好’的样子看着她,见她脸色发黑,急忙又补充了一点:“你不是要离开的吗?现在正好,我可以带你走啊,反正他们都死了,没人知道你去了哪里,这笔帐就当算在我师兄头上了!”
聂欢狠狠的回头瞪了他一眼:“你闭嘴,如果绝尘他们死了,我要你切腹自尽!”
切腹?自尽?摩罗释心瞪着葡萄般的黑眸不解的望着她,好奇怪的死法啊!
天已经完全黑了,今夜无风,却也冷的够呛。树枝的投影混乱的铺在地上,洒下一地的斑驳影子。
一想到可能已经送命的绝尘,聂欢心如刀割,拳头都快捏爆了,不光绝尘,还有烈焰城的百姓。这一个一个鲜活的生命全部握在自己手里,她能撒手不管吗?要走,也要等事情全部解决了,谁也不欠谁的时候!所以,她必须要回去一趟!
“喂,你疯了吗?大晚上让我赶路,我是人不是畜生,就算畜生也要休息的!喂……”摩罗释心被人一路拖拽着,后脚跟摩擦在草地上,拉出长长的痕迹。
但拉着他的人却充耳不闻,像拖死尸一般,脸上一片拒绝的神色。
个死孩子,要不是看他小早就弄死他了。白白害了人命还一副很委屈的模样!
快要过年了,大曜的京都一片热闹非凡,道路两旁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小玩意。
来回走动的人影中,忽然冲出来两个人,气喘吁吁的扶着城门大口喘气!
十天十夜兼程赶路,聂欢几乎虚脱,看了一眼近在眼前的城门,不由的露出欣慰的笑,她终于回来了。
下意识去牵摩罗释心的手,却发现身后空空的,连忙回头,竟看见摩罗释心蹲在地上,表情十分痛苦。
“喂,你怎么了?”慌忙蹲下去扶着他,手指接触到他的皮肤,竟是一点温度都没有。
摩罗释心仰起脸可怜巴巴的看着她:“我好……疼!”
如果他是女孩子,聂欢会误以为她大姨妈要来了,可他是男孩子!
因为之前的事,这一路上都没怎么跟他说话,这家伙跟个没事人似的在她耳边叽叽喳喳,如今不说话的样子着实很恐怖,好像随时都要死了一样。
“找个客栈!”摩罗释心好像隐忍着什么大声叫道。
“啊?哦!”
天珠的事很急,但是摩罗释心生病了,她不能丢下他不管的,找了个条件不错的客栈,用自己的私房钱付了房租,安顿好一切后,聂欢急忙道:“我去帮你找医生!”
摩罗释心躺在床上疼的直翻滚,那样子好像身体要裂开似的,看的人心惊胆战,冷汗顺着洁白的脸颊淌下,衣领都湿了。
“不要去!”吃力的喊道,声音却是男子的低沉。
聂欢没见过这样的情况,心理着急的要死:“你生病了需要医生!”
“啊?”小脸透着不解的望着她。
聂欢一咬牙:“就是大夫,我找大夫去!你等着!”
“不要,不要去!给我回来!”摩罗释心咬牙吼道,不顾身体的疼痛掌风一震,将两扇门拍关闭。
撕拉……布料的裂开声音,聂欢双手扶着紧闭的门扉,狐疑的回头,竟看见床上的孩子正以肉眼能看见的程度不断的变大。
瞳孔骤缩……脑子一片空白:“释心……”喃喃的喊出那个名字后,她全身都不能动弹了!
因为她看见一个七八岁的孩子,仅仅用了半注香的时间长成了十七八岁的模样。他身上的衣服全部裂开,雪白的肌肤在油灯下泛着古铜,汗水如珍珠似的凝结在他后背,从背影看去,那已经可以迷倒万千少女,聂欢忍不住吞了吞口水,想上去看看他到底怎么了。
却在迈动步子的那一瞬间,咚得栽倒了!
聂欢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耳边传来的声音很奇怪,一会跟大人一样,一会又好似孩童,两种声音交替,听的人毛骨悚然。
费力的睁开眼眸,看见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背对着自己坐在床沿,口中念念有词道:“我不可以长大,不可以长大!惨了惨了,长大我就惨了!”
“释心?”聂欢下意识的喊出这个名字,她认得他的衣服料子。
听见声音后,少年缓缓转头静静的看着她。
澄净的眼眸一如初见,似乎凝聚了世间所有的黑,黑的发亮,黑的耀眼,他身上的衣服裂开,露出了结实的胸膛,他似乎黑了一点,白皙的皮肤透着淡淡的古铜色,而最让人吃惊的眼前这张脸。
那是一张十分妖邪的面庞,不似弑樱如冰莲似的高不可攀,也不是邢浩宇的大气粗狂。他如同曼珠沙华,美丽、妖异甚至带着莫名其妙的诱惑,从他身上,聂欢看到了叛逆,完完整整的叛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