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欢与誉浅只比弑樱晚了两天,不过进城的时候一样没有遭受到阻拦。
远远的,聂欢便看见自己的石像立在那,下面跪了一大片的人,而石像下面却站着一位白衣男子。
聂欢心里激动,不顾一切的朝那抹白衣男子飞扑过去。
“弑樱!”
人未到声先到,男子听见呼唤,身体僵硬般的挺立起来,感觉到肩膀上搭了一条手臂的时候,他豁然转身。
激动的笑容僵在唇角,聂欢倒退一步。
“邢浩宇……”怎么回事?他怎么来了?
邢浩宇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你来做什么?”
“我……”聂欢不知该怎么回答他,忽然向四周张望,见大家都在看着自己。
“弑樱在研制克制瘟疫的药!”邢浩宇淡淡说道,指着脚下跪拜的人,露出无可奈何的笑容:“这些村民则是来跪拜神女,希望神女听见他们的呼唤,现在他们终于如愿以偿了!”
“弑樱人呢?”
“在那边!”
顺着邢浩宇的手,聂欢看见一大群人围成一个圈,密密麻麻的人头根本分不清谁是谁的。
趁着空档邢浩宇上下打量了誉浅一下:“王爷似乎清减了不少!”
誉浅跟邢浩宇谈不上关系好与不好,两人也只是普通的臣子关系。
“多谢侯爷关怀!这瘟疫之地,想不到侯爷也敢堂而皇之的进来!”誉浅嘲弄起来,都说邢浩宇能文能武,曾经大败南遥,却没想到有朝一日还是掉进了自己的圈套里。
邢浩宇并不做解释,冷笑道:“如果老天让本候染上瘟疫死去,本候也死的心甘情愿,只可惜不能战死沙场罢了!”
誉浅嘴角动了动,准备反击的时候,却听见旁边传来聂欢的惊叫声。
“啊——杀人了!”聂欢跑在最前面,身后被一位带着斗笠的男子狂追。
“不好!”誉浅丢下一句话连忙追过去。
邢浩宇见状,也急忙赶上去。
聂欢本就疲累,弑樱像拎着小鸡似的把她抓住,一抓住立刻狂声轰炸:“跟你说过不要来你偏要来,是把我的话当作耳边风吗?”
从未见过弑樱发过火,就连当年吃了大曜的败仗,他也只是风轻云淡的一笑而已,邢浩宇与誉浅赶到现场的时候,只看见聂欢跟鹌鹑似的蹲在地上,捂着耳朵,弑樱飞扬跋扈的站在她面前指着她鼻子破口大骂的场景。
邢浩宇与誉浅相互对望三秒钟,这三秒对于他们两个来说的确是漫长的三秒。
誉浅艰难的问道:“那个带斗笠的,是弑樱吗?”
邢浩宇漠然的看了看答道:“可能是吧!”
不晓得是不是,之前他能肯定,现在有点不太确定了。
四周染上瘟疫的百姓诧异的看着发火的男子,本来还觉得他挺平易近人的,如今大家都一起后退,着实被这凶悍的一面吓到了。
弑樱气的肺都快炸了,但聂欢却还是一脸无所谓的蹲在那,除了脸上表情比较可怜之外,一点悔过之心都没有。气的弑樱甚至想扬手一掌拍死她。
邢浩宇与誉浅及时赶到,誉浅一把拦住弑樱,用他惯用的笑面虎表情道:“既然太傅都已经来了,国师再赶她走也无用吧!”
邢浩宇紧跟上来,把聂欢往身后拉了拉道:“国师何必动怒,若能找到治疗瘟疫的法子,那便什么都不怕了!”
弑樱狠狠瞪了邢浩宇一眼。
本来他可以尝试着治疗瘟疫,治不好也没什么,大不了离开这里。
但现在聂欢进来了,他不想治都不行。
弑樱即便再生气,也不能动手责打,骂了几句后,用力将她从地上拉起来。
聂欢本来还一副小媳妇的模样,一站起来立刻神气起来。她早已经摸透了弑樱的心理,他就是嘴硬心软的人。
言归正传,既然大家都来到这个瘟疫之城就属于拴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谁也出不去,出去就等于害人。
邢浩宇脸色阴沉,聂欢起初以为他是因为自己进了贼窝,觉得气不顺,后来才晓得,宋城不顾劝阻,把释心的大军全部带到这里来,这几天已经有十几位士兵染上了瘟疫。再耽搁下去,估计这些兵马不用人来打,自己就会灭亡。
宋城贪生怕死,命人建起一道人墙,自己弄了个房间,不准任何人进去,而他自己也不出来。
听到这些,聂欢气的牙痒痒的,更可恨的是,宋城恬不知耻的跟人说,他是宋思思的父亲,烈焰城百姓一听见这话,自然封他为贵宾,什么好东西都紧着他先用,而宋城居然心安理得的享受着这些难民仅存的粮食与水。
“为什么不把他一刀砍了!”聂欢握紧拳头,这种人怎么可以活在世上这么久?搞的她现在心情很是郁闷呢。
邢浩宇道:“陛下留着他权衡朝野上的势力,即便要杀,也不是现在杀!”
聂欢别过头,释心也是的,权衡势力也挑个顺眼的,那贼眉鼠目的宋城,除了会奉承之外,他能干什么?
“先不要说这个了!”弑樱打量了身旁的誉浅,见他唇色灰暗,额头上似乎还长了不少疙瘩,一看便是感染了瘟疫所致。
邢浩宇也注意到了誉浅的异常,当看见誉浅受伤的手臂时,眉头皱成一个川字。
誉浅见大家都盯着自己,突然笑了:“怎么?一别数月,侯爷居然这么深情的看着我?”
只有了解他的人才知道,誉浅的调笑从来都是假的。他的悲伤总是被掩埋在笑容之下,所以他伤的越重,笑的也就越灿烂。
邢浩宇道:“本候只是觉得奇怪,为何染上瘟疫的人身上都有伤!”
如果没有这一场瘟疫,弑樱、誉浅、邢浩宇这三人绝对不可能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说话,如今大家都被困在这里,想要活着,就必须合作,找到救治的办法。
拿聂欢的话来说,就算要杀死对方,也得是在对方健健康康的时候,杀一个病怏怏的人,即便杀死了,对自己来说也是一种侮辱,因为一点挑战力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