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带上来!”
当聂欢被人当木雕似的抬上来的时候,誉浅眉头皱的更深了:“聂欢?”
“性不改名坐不改姓,就是我!”自知落在誉浅手里凶多吉少,聂欢也不想多废唇舌,头一偏,一副听候发落的模样。
“你是怎么弄成这样的?”没想到誉浅居然挥退了身旁的侍卫,亲自为聂欢松绑,语气也是出乎预料的柔软。原来进去搜查的侍卫见她一动不动,只当她故意混淆视听,便将她绑住了。
身上的束缚接触的确轻松了一些,可是身体还是不能动。
聂欢一眨不眨的望着他,忽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誉浅的态度转换的出乎人的意料。
见聂欢表情怔然,誉浅自嘲的一笑:“你是不是认为我会拿你要挟弑樱?”
聂欢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誉浅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心灵,所有在他眼中都是复仇的筹码。
誉浅冷笑:“也是,像我这样的卑鄙小人,自然不可能错过这样的好机会!”
但他的动作却是轻柔的,将聂欢身上的绳子扔在一旁,并取了一只板凳坐在她身旁。
当看见她脖子上挂着的一枚宝蓝色玉佩时,他眼睛迷离的眨了眨,那是该隐的宝贝,当初也给他看过,之后一直被该隐细心珍藏着。
“你干什么?”聂欢惊恐的望着伸到自己胸前的大手。
誉浅没有一丝停顿,手指擦过她的脖子,顺势就把玉佩拿了下来。
见他只是取玉佩,聂欢松了口气。正要说什么,却见誉浅一脸悲痛的望着玉佩。
记忆中,誉浅很少会露出痛苦的表情,即便是与皇位失之交臂的时候也不曾有过,但是他背着该隐跑来她这里求救的时候,她到现在也忘不了誉浅的表情。
那是一种无法用语言描述的痛苦,不舍、焦虑、伤心、悲痛……交织在一起的表情。
就如他现在这样。
没有眼泪,没有呜咽,没有任何表情……
曾经看过一本书,书上说,能看得见的痛苦都不叫痛苦,能说出来的苦难都不是苦难。痛彻心扉的痛或许表面上没有一丝一毫悲切之色,但心里却已经血流成河。
聂欢大气也不敢喘的看着誉浅。
良久,誉浅将玉佩重新套在她脖子上道:“该隐一直很宝贝,却想不到居然给了你!”
“他当时求我办事,拿这个当贿赂!”聂欢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那件事一定很大,若不然,他舍不得拿这么珍贵的宝贝给你!”誉浅居然揶揄起来,嘴角习惯性的弯了弯,却看的出来,他这是参杂着伤痛与思念的苦笑。
聂欢道:“当然很大,释心派我去寻找你的下落,他求我找到你的时候,放你一条生路!”
“多谢太傅不杀之恩!”誉浅居然对着她拜了拜。
聂欢诚惶诚恐的看着他,一副不明就里的模样。
誉浅看着他,真心诚意的笑起来:“太傅的恩情,誉浅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当日他背着该隐去求助,身中剧毒的他本来没有任何机会逃走,但是绝尘却故意放松警惕让他离开,事后得知,居然是聂欢下的命令。
“你都知道了!”聂欢忽然恢复之前的冷静,一脸沉静的望着他。
“绝尘与太傅关系非浅,我临走的时候,绝尘告诉我,若想谢,就谢你!前段时间在南遥,太傅身份尴尬,誉浅根本找不到机会亲自感谢太傅的恩情!”
“那你为什么还要回来!”
没错,当时的确是她故意放走誉浅,但又怕此事传入释心耳朵里,所以便临时演了一出戏,释心不在现场,竟也相信誉浅是自己跑掉的。而且更主要的是,该隐身上根本没有毒,所以说,誉浅也不可能中毒。
这个问题聂欢一直百思不得其解。
“太傅,杀人偿命,誉浅要的也不过是个公道,释心杀我亲人,我这个做哥哥难道放任凶手不管不顾吗?”
聂欢没有话反驳他,只好不说话。
誉浅见她姿势怪异,想必被点住穴道前,手里拿着东西。
“你救我一命,我自然不会为难你!”说完,手指在聂欢胸前点了几下。
“咳咳咳……”穴道解开,聂欢如一滩烂泥似的瘫软在地上猛烈的咳嗽着。
誉浅体贴的倒了一杯水递给她。
“谢谢!”
“太傅何须跟我客气,曾经我也是太傅的学生!”
喝水的手微微一顿,聂欢轻笑道:“没想到你变成这样,还不忘记尊师重道!”
誉浅知道她在挖苦,也不做解释。望了望帐篷外面道:“弑樱一定去了烈焰城对吧!”
“不知道!”
“那里瘟疫肆意,他去了也等于送死!”
“瘟疫是你做的对吧!”聂欢言辞厉色问道。
“是我没错!”
“你真可恶,那么多条人命都折损在你手里了!”
“不这样,我怎么杀得了释心?”誉浅转头,眸子里尽是恨意。
“释心现在在皇都,你想瘟疫闹到大曜皇都吗?你也太天真了!”
“呵呵,我还没有狠毒到用整个大曜来陪葬!”誉浅不紧不慢的解释,见聂欢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后,他继续道:“只要让释心晓得攻打他的人是弑樱,他必然会亲自前来。只要他进去,我就不会让他再出来!”
聂欢瞪大眸子,他说的没错,依照释心的性子,他肯定会亲自来,一方面担心其他人不是弑樱的对手,一方面是想亲自确定,这事情是否属实。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誉浅正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敢用人头担保,亲自带兵来支援。
聂欢又气又恨,但是她却找不到理由责怪誉浅。
“太傅,你去哪里?”
“我去烈焰城!”
“不行,那里瘟疫闹的厉害,你一介女流万一……”关键时刻,誉浅还是不忍心看见聂欢有危险,正如同当时她明知道是欺君之罪,却还是放他走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