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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小窗幽记(11)

披卷有余闲,留客坐残良夜月;褰帷无别务,呼童耕破远山云。

【译文】

披卷诵读,有余闲之时,就挽留宾客畅饮清谈,通宵达旦;早晨起来若无他事,便呼童驱牛到那云雾相接的远山去耕田。

琴觞自对,鹿豕为群,任彼世态之炎凉,从他人情之反覆。家居若事物之扰,惟田舍园亭,别是一番活计,焚香煮茗,把酒饮诗,不许胸中生冰炭;客寓多风雨之怀,独禅林道院,转添几种生机,染瀚挥毫,翻经问偈,肯教眼底逐风尘。茅斋独坐,茶频煮,七碗后气爽神情,竹榻斜眠,书漫抛,一枕余,心闲梦稳。

【译文】

把酒鼓琴,鹿豕为伍,放迹山水林泉之间,哪管他世态炎凉,人心反复!居处在家,就怕事情纷乱扰乱了幽趣,只有那山间田舍、园中亭台,别有一番情致;焚香煎茶,把酒吟诗,直抒胸臆,不许胸中生块垒!客居在外,常有风雨之忧、思情之念,只有身处禅林道院,方可平添几分生机;濡墨挥毫画丹青,翻经问偈究天理,可以让风尘尽收眼底,世事茫茫如云烟。独坐茅屋,当炉烹茶,饮过七碗,顿觉神清气爽,飘飘欲仙;斜倚竹床进入梦乡,手中书卷缓缓落地,一心闲致,一枕好梦,幽韵无穷。

带雨有时种竹,关门无事锄花;拈笔闲删旧句,汲泉几试新茶。

【译文】

下雨时有空闲,就去种竹子;关起门来,没有他事,便把锄耕花;拈起笔来,悠闲地删改旧日的作品;汲来甘泉,烹试新制的香茶。

余尝净一室,置一几,陈几种快意书,放一本旧法帖。古鼎焚香,素麈挥尘,意思小倦,暂休竹榻。饷时而起,则啜苦茗;信手写汉书几行,随意观古画数幅,心目间觉洒空灵,面上尘当亦扑去三寸。

【译文】

我曾经收拾了一间洁净的居室,中间放置一条长几,上面放几种清心快意之书,一本旧的书法作品集。用古香古色的鼎彝焚香,用洁白的拂尘挥扫去室中的灰尘,精神略显疲倦,便暂倚于竹榻之上小憩。到了吃饭的时候起来,就啜几口浓茶,信手练几行书法,随意玩赏几幅古画,心间目下感到洒脱空灵,面上亦倍觉清爽,好像扑去三寸灰尘似的。

但看花开落,不言人是非。

【译文】

只是静观花开花落,决不妄言他人是非。

莫恋浮名,梦幻泡影有限;且寻乐事,风花雪月无穷。

【译文】

不要贪恋浮华的名利,梦幻泡影,转眼即会破灭;姑且去追寻那些赏心乐事,风花雪月,幽趣无穷。

白云在天,明月在地;焚香煮茗,阅偈翻经;俗念都捐,尘心顿洗。

【译文】

白云飘浮于蓝天,明月普照于大地;焚香品茶,翻阅佛经;俗念全抛,尘心洗净。

一○

暑中尝默坐,澄心闭目,作水观久之,觉肌发洒洒,几阁间似有凉气飞来。

【译文】

我曾在暑天默然打坐,澄心静虑,闭目养神,长时间地像参禅观水那样端坐,感觉到浑身轻松,屋内似有凉气从四面飞来。

一一

胸中只摆脱一个“恋”字,便十分爽净,十分自在。人生最苦处,只是此心,沾泥带水,明是知得,不能割断耳。

【译文】

心中只要摆脱“恋”这个字,便十分气爽神净,十分分逍遥自在。人生最苦的地方,就是这个“恋”心。拖泥带水,明明知道这个道理,只是无法割断罢了。

一二

无事以当贵,早寝以当富,缓步以当车,晚食以当肉,此巧于处贫者。

【译文】

以无事为贵,以早睡为富,慢步行走以当乘车骑马,推迟吃饭使饥肠辘辘,而能把野菜当做肉食,这是巧于安贫处困的办法。

一三

三月茶笋初肥,梅风未困;九月莼鲈正美,秫酒新香。胜友晴窗,出古人法书名画,焚香评赏,无过此时。

【译文】

三月茶芽新吐,竹笋初肥,梅天的风拂面吹来;九月莼菜正嫩,鲈鱼正美,高粱新酒飘香。志同道合的朋友在天气晴朗之日,围坐窗下,拿出古人的名帖名画,焚香烹茶,共同品评鉴赏,再没有比这春秋时节的三月、九月更为适合的了。

一四

高枕丘中,逃名世外,耕稼以输王税,采樵以奉亲颜。新谷既升,田家大洽,肥烹以享神,枯鱼燔而召友;蓑笠在户,桔槔空悬,浊酒相命,击缶长歌,野人之乐足矣。

【译文】

高枕丘壑之中,逃名尘世之外,耕耘稼穑,以交纳赋税,采集、吹柴,以侍奉亲人。每年新谷入仓,是农家最和乐的日子,烹熟肥嫩的小羔羊用来祭祀神灵,烤好干香的鱼片用来招待朋友。蓑衣和斗笠挂在门顶,灌田的桔槔空悬起来,这是农闲的时节,大家开怀畅饮,击缶放歌,山野之人的乐趣达到了极点。

一五

为市井草莽之臣,早输国课;作泉石烟霞之主,日远俗情。

【译文】

身处市井之内,或草莽山林,既为人臣,便要及早交纳税课;放迹泉石之间的隐士,或栖身烟霞的道人,就要日益远离世俗的情感。

一六

覆云翻雨何险也,论人情只合杜门,吟风弄月忽颓然,全天真且须对酒。

【译文】

翻云覆雨,世情何等险恶,若以人情世理论事,只能闭门不问世事;吟风弄月,何等风流,也不免忽而颓然而叹,要保全一片天真心性,只有对酒当歌,得过且过。

一七

春初玉树参差,冰花错落,琼台奇望,恍坐玄圃罗浮。若非黄昏月下,携琴吟赏,杯酒留连,则暗香浮动,疏影横斜之趣,何能真实际?

【译文】

初春时节,白雪覆盖下的树木参差不齐,冰凌结成的花错落有致,登上华美的楼台远望,恍然犹如坐在玉宇仙境之中。如果不是在黄昏时节的月光之下,和着琴瑟,吟诗赏雪,饮酒留连,那么暗香浮动、疏影横斜的幽趣,怎么能够身临其境,体味其中的奥妙呢?

一八

性不堪虚,天渊亦受鸢鱼之扰;心能会境,风尘还结烟霞之娱。

【译文】

如果生性不适合静虚空灵的境界,那么即使在天空或深渊也会觉得受到了飞鹰和游鱼的打扰;只要内心能与自然环境契合,即使在风尘滚滚的尘世也会得到身在方外、满目烟霞的愉悦。

一九

身外有身,捉麈尾矢口,闲谈真如画饼;窍中有窍,向蒲团回心,究竟方是力田。

【译文】

身外有身,手拿拂尘所说的应是端正之言,闲语浪谈就像画饼;窍中有窍,面对蒲团回心转意,毕竟还有努力的余地。

二○

山中有三乐:薜荔可衣,不羡绣裳;蕨薇可食,不贪粱肉;箕踞散发,可以逍遥。

【译文】

山中生活有三大乐趣:麻类可做衣服,不羡慕锦绣衣裳;蕨菜、巢菜等野菜可供食用,不贪求美食佳肴;叉腿散发随处坐卧,可以任意逍遥。

二一

终南当户,鸡峰如碧笋左簇,退食时秀色纷纷坠盘,山泉绕窗入厨,孤枕梦回,惊闻雨声也。

【译文】

终南山正对门前,鸡峰像碧绿的竹笋从左边簇拥着,景色秀美,令人留恋,回来吃饭时也觉得秀丽景色纷纷落入盘中,使饭菜更为美味可口,山间泉水绕过小窗而流入厨房之中,孤枕梦醒,忽闻雨声潇潇,令人感到清爽无比。

二二

世上有一种痴人,所食闲茶冷饭,何名高致?

【译文】

世上有一种愚蠢的人,所吃的全是闲茶冷饭,事事跟在别人后边仿效,怎么能称作格调高雅呢?

二三

桑林麦陇,高下竞秀;风摇碧浪层层,雨过绿云绕绕。雉鸣春阳,鸠呼朝雨,竹篱茅舍,间以红桃白李,燕紫莺黄,寓目色相自多。村家闲逸之想,令人便忘艳俗。

【译文】

桑林葱茏,麦陇碧绿,上下竞秀,风吹动则层层碧浪,雨打过则见绿云绕绕;野鸡在春日阳光下鸣叫,斑鸠在清晨大雨中惊呼;竹编的篱笆,茅盖的小屋,红的桃花、白的李花相映成趣,紫燕和黄莺叫声婉转,可以观赏的景色太多了。山村农家闲适安逸的生活,令人把娇艳庸俗的事情全都忘却了。

二四

白云满谷,月照长空,洗足收衣,正是宴安时节。

【译文】

白云笼罩山谷,明月照耀天空,洗濯手足风尘,收回晾晒的衣服,这正是清闲安逸的时间。

二五

眉公居山中,有客问山中何景最奇,曰:“雨后、露前、花朝、雪夜。”又问何事最奇,曰:“钓因鹤守、果遣猿收。”

【译文】

陈眉公隐居在山中,有客人问他山中什么景色最为奇妙,他回答说是雨晴之后、降露之前、百花生日(农历二月十二)、雪后月夜;又问什么事情最为奇妙,他回答说是垂钓时有仙鹤守卫身旁,山果则派遣猿猴代为摘收。

二六

古今我爱陶元亮,乡里人称马子才。

【译文】

古今人物,我最喜欢陶渊明,乡里人都称颂马子才(宋代乐平人马存)。

二七

嗜酒好睡,往往闭门;俯仰进趋,随意所在。

【译文】

嗜好饮酒酣睡,往往闭门谢客;俯仰进退,什么事都恣意随心。

二八

霜水澄定,凡悬崖峭壁,古木垂萝,与片云纤月,一山映在波中,策杖临之,心境俱清绝。

【译文】

秋天的水面澄清平静,凡是周围的悬崖峭壁、参天古木,甚至纵横的蛛网与那片片白云、一弯新月,全都倒映在水中,拄着手杖来观此美景,令人心地清爽无比。

二九

亲不抬饭,虽大宾不宰牲,匪直戒奢侈而可久,亦将免烦劳以安身。

【译文】

亲人来了不抬出饭菜,即使是尊贵的客人来到也不杀牲,不仅仅是戒除奢侈,节俭而持家,也是为了免除烦琐劳累以安顿身心。

三○

饥生阳火炼阴精,食饱伤神气不升。

【译文】

饥饿导致阳火上升,可借此修炼体内的元气;吃饱饭后令人精神困倦,精力不振。

三一

心苟无事则息自调,念苟无欲则中自守。

【译文】

心中如果清静无事,气息就会自我调节;脑海中如果没有欲望,内气就会自然守定丹田,这对养生都大有益处。

三二

文章之妙,语快令人舞,语悲令人泣,语幽令人冷,语怜令人惜,语慎令人密,语怒令人按剑,语激令人投笔,语高令人入云,语低令人下石。

【译文】

文章的奇妙之功,以至于谈快乐能使读者手舞足蹈,谈悲痛能够催人泪下,谈幽趣能让人感到清爽,谈可怜之事能让人感到怜惜,谈谨慎之事能让人更为周密,谈愤怒能让人剑拔弩张,谈激奋能让人投笔奋起,谈高能让人感到高耸入云,谈低能让人感到矮到地下。

三三

溪响松声,清听自远;竹冠兰佩,物色俱闲。

【译文】

山溪中的流水声和森林中的松涛声,清音自会传得很远;头上戴着竹编的帽子,衣带上系着兰草,其景色令人感到悠然安逸。

三四

鄙吝一销,白云亦可赠客;渣滓尽化,明月自来照人。

【译文】

庸俗吝啬的念头一旦消失,白云也可以拿来赠送客人;胸中的种种杂念全部抛开,明月自会光照人间。

三五

存心有意无意之妙,微云淡河汉;应世不即不离之法,疏雨滴梧桐。

【译文】

存心于有意无意之间,其妙处就像浩瀚的天空飘浮着淡淡的几片白云,不着痕迹;为人处世采取不即不离的方式,其意境就像是点点疏雨打落在梧桐之上,若有若无。

三六

肝胆相照,欲与天下人共分秋月;意气相许,欲与天下共坐春风。

【译文】

肝胆相照,要与天下人共分秋月的清光;意气相许,要与天下人共享习习的春风。

三七

堂中设木榻四,素屏二,古琴一张,儒道佛书各数卷。乐天既来为主,仰观山,俯听水,傍睨竹树云石,自辰到酉,应接不暇。俄而物诱气和,外适内舒,一宿体宁,再宿心恬,三宿后颓然嗒然,不知其然而然。

【译文】

厅堂中摆设四个木榻,两扇素屏,一张古琴,儒、道、佛三教的经书各数卷。风流潇洒的白居易来这里为主人,抬头望群山苍翠,低头听溪水潺潺,回首四顾,观赏翠竹、绿树、白云、奇石,从早到晚,面对大自然的美丽景色,目光应接不暇。一会儿就会感到在秀丽景物的熏染下心平气和,内外安逸舒适。这样,第一夜便会感到身体安逸,第二夜会感到心清神悦,第三夜之后便可以达到颓然自放,心境空灵,物我两忘的精神境界,一切淡泊无为,顺从自然而然。

三八

偶坐蒲团,纸窗上月光渐满,树影参差,听见非色非空,此时虽名衲敲门,山童且勿报也。

【译文】

偶尔打坐于蒲团之上,见纸窗上逐渐洒满月光,树影参差错落,所见既非万物实相,又非因缘本性,已达到了非色非空、色即是空的禅悟境界,这时候,即使有高僧大德前来敲门,小童也不要来通报打扰。

三九

会心处不必在远,翳然林木,便自有濠梁闲想,不觉鸟兽禽鱼,自来亲人。

【译文】

令人心领神会的地方不一定在远方,只要有遮天蔽日的茂盛林木,便会生发出对天地人生的玄想,不知不觉之间,鸟兽禽鱼都似乎有了灵性,自来与人亲近。

四○

茶欲白,墨欲黑;茶欲重,墨欲轻;茶欲新,墨欲旧。

【译文】

茶色以白为好,墨色则以黑为好;茶以厚重者为好,墨则以轻巧者为好;茶以新鲜为好,墨则以陈旧为好。

四一

馥喷五木之香,色冷冰蚕之锦。

【译文】

香味浓烈,散发着五木的香味;色调华丽,有着冰蚕之锦的清冷之气。

四二

筑凤台以思避,构仙阁而入圆。

【译文】

筑起凤台以避尘俗,建造仙阁以便升天。

四三

客过草堂,问何感慨而甘栖遁,余倦于对,但拈古句答曰:“得闲多事外,知足少年中。”问是何功课,曰:“种花春扫雪,看箓夜焚香。”问是何利养,曰:“砚田无恶岁,酒国有长春。”问是何还往,曰:“有客来相访,通名是伏羲。”

【译文】

有客人来到我所隐居的草堂中探望,问我有什么感慨而甘愿到这方外之地隐居,我懒得回答,就随口拈来古诗回答他,说:“得闲多事外,知足少年中。”问我干些什么事,回答说:“种花春扫雪,看箓夜焚香。”问用什么方式修身养性,回答说:“砚田无恶岁,酒国有长春。”问与什么人来往,回答说:“有客来相访,通名是伏羲。”

四四

山居胜于城市,盖有八德:不责苟礼,不见生客,不混酒肉,不竞田产,不闻炎凉,不闹曲直,不征文逋,不谈土籍。

【译文】

居住在山野胜过城市,计有八种好处:不必讲究严格的礼节,不必会见陌生的客人,不必结交庸俗之人,不争田产,不听不见世态的炎凉,不必争议是非曲直,不必用催交文债,不必谈论和讲究朋党与乡党之事。

四五

采茶欲精,藏茶欲燥,烹茶欲洁。

【译文】

采摘茶叶要精细,贮藏茶叶要干燥,烹煮茶叶要洁净。

四六

茶见日而夺味,墨见日而色灰。

【译文】

茶叶经日光照射味道就会大减,墨经日光照射颜色就会变灰变浅。

四七

磨墨如病儿,把笔如壮夫。

【译文】

磨墨要像病儿一样力轻势缓,提笔写字则要像壮夫那样坚强有力。

四八

园中不能办奇花异石,惟一片树阴,半庭藓迹,差可会心。

【译文】

园中不能置办奇花异草,怪石清泉,只要有一片树荫,半院苔藓,也将就可以令人清心悦神。

四九

忘形友来,或促膝剧论,或鼓掌欢笑,或彼谈我听,或彼默我喧,而宾主两忘。

【译文】

相交至深的朋友到来,二人或促膝畅谈,或鼓掌欢笑,或对方高谈阔论,自己静心倾听,或对方沉默,自己高声喧哗,从而达到了宾主两相忘的境界。

五○

尘缘割断,烦恼从何处安身?世虑潜消,清虚向此中立脚。

【译文】

割断尘缘,便不会再有什么烦恼;俗念消去,便会产生清净虚无的感觉。

五一

檐前绿蕉、黄葵、老少叶、鸡冠花,布满阶砌,移榻对之,或枕石高眠,或促麈清话,门外车马之尘滚滚,了不相关。

【译文】

房檐前,绿色的芭蕉、黄色的葵花、老少年的红叶、鸡冠花,布满台阶,移动坐榻面对众花,或枕着石枕酣睡,或拿着拂尘清谈,尽管门外车马之尘土滚滚,与自己一概无关。

五二

夜寒坐小室中,拥炉闲话,渴则敲冰煮茗,饥则拨火煨芋。

【译文】

在寒冷的夜晚,坐在小屋之中,围在火炉边闲谈,口渴了就敲些冰块烹茶,肚饥了就拨开火烤山芋。

五三

阿衡五就,那如莘野躬耕;诸葛七擒,争似南阳抱膝?

【译文】

伊尹五次就任阿衡之位,辅佐商王,哪里比得上躬耕于有莘之野之时悠闲;诸葛亮七擒孟获,鞠躬尽瘁,怎么能胜过在南阳隐居时抱膝长吟那样安逸?

五四

饭后黑甜,日中薄醉,别有洞天;茶铛酒臼,轻案绳床,寻常福地。

【译文】

饭后酣睡,白日微醉,别是一种神仙生活;茶灶酒具,小桌绳床,也是寻常的神仙居处。

五五

翠竹碧梧,高僧对弈;苍苔红叶,童子煎茶。

【译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