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老板久久地凝视着根坯。心想:我绝不能给日本人雕刻“清明上河图”。蓦然间他想到把这些繁多的根丫雕成一条条毒蛇该多么形象。日本人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不正是一条条毒蛇吗?
宫泽羽西似幽灵般出现在奚老板的面前,和声细气地问:“你的把它雕成什么?”奚老板故作轻松地说:“这些根丫细长繁多,最宜雕成‘群蛇共舞’。”宫泽羽西听了,摇摇肥硕的头,露出莫测高深的阴笑道:“不雕群蛇共舞,我要你雕一尊中国将士跪地向大日本皇军投降求饶的微雕!”奚老板听了宫泽羽西的话,脑袋“轰”的一声似炸了个响雷。奚老板醒悟过来,毅然拒绝:“不能雕!”宫泽羽西凶蛮地说:“不雕的可以,你的活活地喂狼狗吃。”说完扬长而去。
面对宫泽羽西丧心病狂的无耻要求,奚老板愤愤地把根坯推落于地,他想以死明志,突然,他的眸子闪烁了一下。他想,我不能死。
奚老板重新置放好根坯,“嚓嚓嚓”开始雕刻起来。奚老板的雕技一旦发挥,得心应手,淋漓尽致,快似行云流水。
数日后,一尊绝代奇雕告罄。奚老板检查再三,才把根雕送给宫泽羽西。
宫泽羽西接过微雕,细细地注视着。微雕中那些英姿勃勃、昂然挺立接受跪降者,是日本皇军;匍匐伏地、磕头求饶显得十分窝囊者乃是中国将士。无论跪的中国将士,还是站的日本兵,全是根据根丫的长短大小雕成或高或矮或胖或瘦,有鼻子有眼睛。个个头上戴帽,肩上挎枪,清晰可辨。更绝的是在一个站立的日本兵身边镌有“日本皇军”四字,对威武挺立的“日本皇军”作注脚;跪着的中国将士旁也镌有“中国将士”四字,字的排列自上而下,字迹由大而小,宫泽羽西越看越满意,情不自禁地跷起大拇指啧啧赞叹:“奇雕!奇雕!”
宫泽羽西自得到这尊微雕,日夜观赏,爱不释手。宫泽羽西认为这尊微雕称得上地上绝无,天上少有。霎时间,一个计划在宫泽羽西的脑海中形成了。宫泽羽西知道侵华日军总司令松井石根大将是位搜集古董奇品的行家,如把这尊奇雕献给松井石根,他一定会看重这尊对日本国有特殊意义的奇雕的,到时宫泽羽西的前程也就不可限量了。宫泽羽西为此想尽办法,一级一级地托人呈送了上去。
新昌人知道了奚老板为日本人雕刻了有辱中华民族志气、长日本强盗威风的微雕后,恨不得将他啖而食之。因此,新昌人再也不理睬奚老板了,唯有一双双仇恨的目光鄙夷地射向他,使奚老板有种过街老鼠的滋味。奚老板知道新昌人错怪他了,但他无法解释,只能把自己关进家门。
时过月余,一件骇人听闻的事发生了。侵华日军中五名军官剖腹自刎。军衔最高的是少将,最低的是驻扎新昌的宫泽羽西。接着,一队日本兵气势汹汹地踢开奚老板家的台门,却找不到奚老板,日本兵只好放了一把火,把奚老板的房屋烧成了一堆废墟。
新昌人后来才知道事情的原委。松井石根自得到这尊奇雕,兴奋不已,喜爱至极,每天都要观赏数十次,又一次次地啧啧赞叹奚老板的高超技艺。
一天,松井石根无意间拿着放大镜来观赏,这一看却使松井石根满脸羞怒,暴跳如雷,把那奇雕“嘭”地摔在地上。
原来,那微雕中,威武挺立的“日本皇军”全是头戴八角帽、帽徽上有金光闪闪的五角星,身旁的“日本皇军”四字下还有“的主人”三字,不用放大镜断然识不出。而跪地的投降者,头上也有一帽,帽徽是“狗皮膏药”,而“中国将士”四字下还有“的俘虏”三字,意思刚好与宫泽羽西的初衷相反。
新昌人对奚老板的技艺和人品更加钦佩了,并一次次地自责和懊悔当初不该错怪奚老板,同时又深深地惦念着奚老板,关心起奚老板的下落。
(陈国炯)
抗日战争其实有许多战场,枪炮交锋的、刺刀拼杀的、斗智斗勇的,当然也就有借用雕刻起到奇异而意外的效果。由此看来,所有人类的战争,最高的战斗等级不是陆军、海军和空军,而是的斗争。
绝旅
男孩起价5000元,女孩起价3000元,再有一个孩子就到第50个了,50个一到,她就会立刻收手不干了,她要用卖得的钱买一幢小楼,和老伴一起回江西老家共享天伦之乐。
她躲在一棵树后,看着一个小保姆带一个小男孩来公园玩。小保姆挺年轻,把孩子放在木马前就到长凳上打瞌睡,她的毛衣针落在地上她都没察觉,鹅黄色的毛线团滚在了小男孩的脚下。
小男孩看样子也不过5岁,他的小手抓线团抓了几次都没有成功,线团向足球一样在向着她的方向一点点移动。
她走过去,帮小男孩拾线团,她的大手一下就把线团捉住,然后送礼物一样送到小男孩的怀里。小男孩笑了,有点儿羞涩。这是个漂亮又聪明的孩子,这样的孩子卖好了6000元也不止。
她趁着小男孩高兴,就快速塞进小男孩嘴里一块糖,这是她自制的特殊的奶糖,吃后没一秒钟就昏昏欲睡。小男孩的小舌头起初是拒绝她的,但那只是下意识的一丝反应,接下来他就很安然地把它快意地含在嘴里。
下面的事情就很顺理成章了,小男孩成了她换取钱财的囊中之物。
这一次和她交涉的人是个老奸巨猾的蛇头。他们称自己为蛇帮。蛇头从来都是以盘剥他们的劳动为手段,搞二手批发却比他们第一线的还要挣钱。她看不惯,不想让他坐收渔翁之利,就想以次充好,把一个智力有点差的孩子顶替她这一次截获的聪明的孩子。老伴是反对她的,老伴说她惹不起蛇头。她不信,她这一次专门想和蛇头斗一斗。不管是哪一个蛇头,她都想让自己5年的生涯画上个辉煌的句号。
蛇头居无定所,约会的地点是在七顶山旁。七顶山是风景区,这里人来人往。这是她这一次得手后的第十二天,她还是头一次和一个截获的孩子共度12天。她没生过孩子,不太懂父母和孩子之间的骨肉亲情,所以她每次都出手利落,狠心得手。
只是这个小男孩和别的孩子不同,他来到她家后不哭不闹,很是懂事,他总是在她洗脚的时候给她拿脚巾,总是在她头疼脑热的时候给她拿药片,有一天他还把她特制的奶糖拿给了她。那是她不小心遗落在地的,等她发觉回来取时,小男孩从怀里掏出用纸精心包裹的糖,递到她的手里。那天她感动极了,也就是从那天起她想留下这个孩子。
蛇头是狡诈的人,她注定斗不过蛇头。蛇头在她以5000元的价格付给他一个弱智男孩时和她翻脸了。蛇头的办法是扣押了她,蛇头说他要杀一儆百,不然他的队伍会全军覆没。
蛇头说一不二,她知道这次无挽回余地。老伴看她时,她向老伴交代了自己的事:一是把小男孩养大,二是养大后交给他的父母。老伴流下了眼泪,说,那是何苦呢,交出欢欢满天的云雨就都散了。她说不行,你若交出欢欢,我立马撞死在你面前。老伴知道她说话算数,心事重重地走了。
蛇头的另一面有点儿浪漫,让她选择死亡的地点是一座山,山势陡峭,山石犬牙交错。
这天早晨,蛇帮的各路人马从四面八方汇入七顶山,他们夹杂在来游玩的人流中,没有人发现他们的队伍有什么特别,蛇头像陪老朋友一样陪着她一步步向山上走,蛇头为保险起见,用她的老伴做了人质,她若有一点儿企图,他一个电话过去,她的老伴就会命归九泉。
好在她也不想那么做,有老伴欢欢才能活,有老伴欢欢才能回到他妈妈的怀抱,现在她只剩下一个信念:归还欢欢。
到了七顶山的山顶,面临万丈悬崖,蛇头坐在凉亭中喝茶,眼望着她一步步靠近悬崖护栏。她走近栏杆那一刻心有点儿抖,但是她马上脱下自己的白色上衣。蛇头明白她是想用它蒙住自己的头,蛇头看破她的举动心中一喜,禁不住把手中的水杯悠然地放在茶桌上。
这当儿,她已经飘然落下。蛇头再回头时,只看到她的身体像一只老鹰一样笔直地插入崖底……
半个月以后,欢欢回到了妈妈的怀中。因为公安人员在七顶山崖壁的一棵树上发现了一件女式上衣,衣服的内襟上写着欢欢家的住址和事情的经过,那上衣是白色的,雪白雪白,银光一样耀眼,像一面旗帜宣告着一桩耻辱的结束。
(陈力娇)
人之将死,其言也哀。由此可以看出,人性本是善良的。而孩子的纯净和单纯,更可以照亮人性的善良,提醒人荒唐的错误。人有时会误入歧途,但人性也有被唤醒的时刻,当悔恨和愧疚终于战胜了邪恶之心,我们应该接受他们的浪子回头。因为没有一种景色,比人性的温暖复苏更让我们动容。
神药
阳都名人赵仲景,系祖传中医。他的绝招主要是配药。只要他说能治好的病,往往用一服药就能治好,所以他配的药被称为“神药”。
有一次,村人孙善化早晨刚起床就发现了可怕的事,遂大叫一声,昏倒在地上。原来床头上有三条长虫——阳都人管蛇叫长虫——在蠕动!家人慌慌张张,掐人中,浇凉水,忙活了半天,孙善化才醒了过来。
这天晚上临睡前,他让家人一次又一次看床,确认没有长虫后才躺下。可一合眼,3条长虫又在眼前蠕动起来,他又“啊”的一声,吓黄了脸。从此,他只要一闭眼就看见3条长虫,竟成了重病。
第二天一早,孙善化在家人的陪同下,到阳都城西南角的诊所找到了赵仲景。
听孙家人叙过病情后,赵仲景一边给孙善化号脉,一边从掉到鼻尖上的眼镜后翻起眼皮,盯着他看,过了半天,眼珠一转,慢声细语道:“此病好治。”
孙善化脸上开朗了一些,家人也高兴起来。
“嗯——不过,今天拿不到药,我得专门配,明天来拿吧。”他又平缓地说。
“行,行,行。”他们答应着但又不放心,“赵大夫,这病真能治好?”
“哼,不信就快走!”赵仲景生气了。
“信!信!”
“那好,明天让病人自己来!”
尽管又是一夜未合眼,孙善化还是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就来到了赵仲景的诊所。
“我给你配了两丸药,回去吃了,病就好了。”赵仲景一边说,一边拿出两个比拳头还大点的外边像打了一层蜡的黄药丸,递过来。
孙善化接到手里,感到沉甸甸、硬邦邦的。
“这药,必须囫囵着把它吃下去,不然的话,你这病就没治了!”赵仲景冷冰冰地说。
“啊,这么大,囫囵、囫囵着怎么吃?”孙善化很是疑惑。
“你的病是从眼入的,回去后,你必须整天瞅着这药丸,一边瞅一边想,到底怎么才能吃下去,瞅出吃法来以后,包你一吃就好。”
听了这话,孙善化笃信不疑,回去后果真按照赵仲景说的瞅了起来。
可他怎么瞅,也瞅不出该怎样才能把这两个丸药囫囵吃下去。一整天过去了,到晚上,他瞅累了,竟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早晨一醒来,孙善化就觉着饿了,向家人要饭吃。
几天过后,他还是没瞅出吃下这两个丸药的办法来。
这天,他又来到了赵仲景的诊所,愁眉苦脸地说:“赵大夫,我瞅不出来。”
赵仲景意味深长地看着他,问:“这几天吃饭了吗?”
“吃了。”
“睡觉了吗?”
“睡了。”
“不见三条长虫了吗?”
“不见了。”
“我配的这药是神药,不吃也能治病。你是病从眼入,药力已通过你的眼起了作用。你的病不是已经好了吗?”
有一次,家里人不小心,将两丸“神药”碰落在地上,摔碎了,仔细一看,竟是两摊黄土。
后来,当人们再称赵仲景配的药为“神药”时,孙善化全家皆不以为然,总是撇嘴:“他——那是狗屁‘神药’!”
病从眼入,却成心病。心病是没有药能治的,解铃还需系铃人。我们也一样,如果给自己打个死结,是没有人能帮我们的。所以,神医才开出一个奇特的大药丸,而所谓的“神药”不过是黄泥做的,可这病却好了。是医生治好的,还是药治好的?都不是,是自己给自己治好的。
红衣女侠
南拳北腿帮帮主临终前留下遗嘱:新帮主选举取消世袭制,公开摆擂七天七夜。胜者,成为新帮主。
言毕,老帮主命归西天。
当下,南拳北腿帮分成两班人马,一拨料理帮主后事,另一拨则在闹市中心摆开擂台。
依照惯例,由大师兄担任擂主。
帮内一群小师弟,自知武功人品皆不如大师兄武剑,遂死了打擂之心。
谁知,半路杀出程咬金,八师弟鲁夫年轻气盛,艺高人胆大,摩拳擦掌,飞身跃上擂台,双手抱拳:大师兄,得罪了!
武剑亦双手抱拳回敬道:八师弟,请。
霎时,擂鼓停,双方摆开架式,兵刃相见,大战五十回合,鲁夫武功已尽,无还手之力,只有招架之功,遂抱拳认输,灰溜溜走下擂台。
一连六天,再无武林高手敢上擂台。
擂台最后一天,奇迹还是没有出现。武剑好不懊恼,只好靠鼾声消磨时光。
突然,一位红衣女侠一个鹞子翻身从台下跃到台上,站到武剑面前,红衣女侠双脚轻轻一跺,武剑顿时感到地动山摇,马上醒过来。
武剑用鹰一样的双目刺向女侠,不觉倒吸一口凉气:女侠体态臃肿,似身怀六甲之妇。
武剑觉得受了戏弄,勃然大怒:此乃擂台也,并非儿戏场!
红衣女侠脸不改色心不跳:我夫君和孩儿全在台下,他们等着喝我的庆功酒呢!闲话少说,快快开战。
武剑牢记男不同女斗之古训,执意不从,双方僵持不下,台下欷歔不已。
忽然一声响,红衣女侠撕下衣服上雪白的一块布,咬破手指,书写生死状,交与武剑。
事已至此,武剑无话可说,被迫应战。
起先,武剑有意让之,可是,女侠并不领情,反而咄咄逼人,出手凶狠,招招致命,步步杀机,把武剑逼上绝路。武剑大吼一声,使出看家本领,与红衣女侠过招。双方从台上打到台下,又从台下打到台上,一百回合下来,不分胜负。
喘息片刻,继续较量,武剑渐感力不从心。红衣女侠却愈战愈勇,如有神助。
武剑暗叫不好,破釜沉舟,准备使用最后绝招,企图力挽狂澜。武剑且战且退,积聚力量,猛地发功。霎时,口中喷出一团火焰,射向红衣女侠,红衣女侠似乎早就胸有成竹,口中凉水宛如一条白龙淋向武剑。
只听得一声惨叫,武剑倒在擂台上,口吐鲜血而亡。
红衣女侠遂成为首任女帮主。
细心之人很快发现,红衣女侠酷似老帮主,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若要服人,须得服人心。红衣女侠的胜利遵循了这个规则,而老帮主的安排更是指明了这最正确的方向。其实我们的生活又何尝不是在验证着这个道理?我们的心,处在最重要的位置,心为王,身体就是军队。所以,攻心为上,这永远是最高级、最有效的战术。
感谢真残废
邹太龙在家乡做生意,赚了几万元钱,有个在南方闯世界的同学见了,笑笑说:“这点钱,什么年月能跨入小康行列呀。你若是有胆略,投资跟我干。”说完,老同学留下个手机号码,回南方去了。邹太龙让这话说得心里痒得睡不成觉,就一咬牙去了南方,把钱全部投入到老同学口袋里,当起了副总。哪想不到半月,房东催要房租,老同学没了影儿,才知道自己被人骗了!受骗后的邹太龙身无分文,连换几个地方打工,不是被炒就是被骗。小邹恨死了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他想,既然有人骗我,我也骗别人,大家谁也别指望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