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逸风一直在试图回忆自己小时候的事情,试图回忆与“孤儿院”有关的情节,但在他的印象里,“小时候的生活”仅仅只是一个概念而已,就像当人们听到自己父母谈及年幼是所做的傻事时,总是无法想起,但听得多了,却慢慢会确信这确有其事。
秦逸风,觉得自己根本就是一个生活在“概念”中的人,所有的往事都是无形的,能证明他们存在的只有语言、文字。所以,寻找自己的父亲,找寻的不仅仅是一个人,更可能是一段没落的回忆。
别克车再次停下,秦逸风率先钻出了憋闷的空间。雨后的教堂,古典中焕发着一丝清明,安静的四周依然可以听到旷远的读书声,在郊外的天空下,于寂静里奏响一段和弦。
这里,终归还像是一方净土。
吴啸宇已经在门口等待,三人很快进入了他简陋的“校长办公室”,这里或许是整个学校内唯一有空调的地方,温度并没有开太低,但雨后的室内显得各位阴凉,刚刚从云层背后透射而出的阳光,只能照及玻璃床边那一隅之地。
陈旧的办公桌被收拾地整齐而干净,上面摆着一台电脑,显示屏还是几年前的款式。
“那天正天来过一次,我就知道你们肯定还会回来。”吴啸宇说,“我们这里,的确是挺麻烦的,上次那件事已经让这里声誉大跌,人心惶惶,现在又出现这些……”
“嗯。”史正天点了点头,“我看,你就赶紧把详细的情况告诉我们吧,上次时间仓促,也没有具体了解。”
“说实话,这一次我也真害怕了。”吴啸宇说,“正天你知道,我也是见过风浪的人,不过,倒还真没见过僵尸。”
“你是说,真的有僵尸?”
“一开始我也不相信,不过后来倒还真的看到过一次。”吴啸宇的神情竟有些恐怖,说,“看到没有头的野猫直立行走。”
“无头野猫?直立行走?”秦逸风不禁一惊,这情况,让他不得不想起一年多以前那件让他悲伤许久的案子。
“对,就是在晚上,半夜,”吴啸宇说,“我也跟正天说过,由于之前有几个学生声称看见了僵尸没有引起我们的在意,只是认为是上次那场悲剧的后遗症,所以导致了又有人开始偷偷捕杀野猫,他们将猫杀死后全都仍在敬老院旁边的垃圾箱里,每天几乎都有一两只,我们也很无奈。”
“那天晚上,敬老院那边有个老人深夜犯了心脏病,我和几名管理人员过去处理,工作一直持续了两三个小时,老人情况稳定以后已经是后半夜,大概三四点吧……由于这里比较穷,敬老院并没有专门的医疗团队,护理都是由我们这些充当,所以,以防万一,我又联系了附近的医生出诊。就这样,一直忙到近五点,快天亮才从敬老院离开。”
“从那里出来之后,要回到学校这边我的休息宿舍是必然要经过垃圾桶的,当时我就在那附近的杂草丛中,看见有东西在动,原本想,不是猫就是老鼠吧,也没有在意,但后来那东西居然从草丛里慢慢钻了出来,不紧不慢地向前走。这时候,我才看清了,那是一只只有一半头颅的野猫,它的下颌以上部分都已经被砸碎了,只有一片模糊的血肉,一边走,还有碎肉、血滴和一些器官组织掉出来……在这种情况下,任何生物是绝对不可能还活着的,可偏偏它就一直这么走,而且走得不紧不慢,就像散步一样。”
这一次,连史正天也眉目深锁,这的确是他听到最诡异的事实之一。
“你看清楚了?的确是死猫,的确没有头?”何雨诗忍不住问道。
吴啸宇叹了口气,说:“当时,是清晨,天已经亮了,我还刻意装着胆子走近去看过了,绝对不会看错。”
“那猫现在在哪儿?”何雨诗又问。
“当时有些太害怕,本能地踢了它一脚,那猫就直挺挺地飞了出去,落在草丛里,但过了一会儿……”吴啸宇的神情依然紧张,“它又开始向前慢慢爬行起来……”
整个空间内都沉寂了,没有人开口说话,但都瞪着眼,神情极其诧异。
半分钟后,史正天才打破僵局,说:“只是猫吗?除了猫,其他的生物都没有问题?”
“没有,暂时只看见过野猫而已。”
史正天又沉思了片刻,说:“这里野猫聚集最多的地方是哪里?”
“很难说,不过,敬老院后的山上,似乎是野猫的主要栖息地。”
史正天点了点头,又望了秦逸风一眼,说:“看来我们要上山了。”
“你们?要上山?”吴啸宇有些惊愕,说,“这座山可是荒山啊,很多年都么人上去过了,恐怕……”
“就是这样,才更应该去看看,而且白天不能去,既然野猫们都是晚上活动,那就晚上去!”史正天说。
吴啸宇知道,他阻止不了史正天的决定,不禁重重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