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高悬轻纱,青丝幔帐之下,一位衣着白色菱纱的清雅女子,此刻她正低下头来,醉心抚琴。清澈的眼神,柔如秋水,胜雪的肌肤,白皙无暇。身姿曼妙如浮云,静雅脱俗而不可方物。犹如落入凡间的仙子,在此等地界,简直鹤立鸡群,使人惋惜至极。
寒在翔轻叹一声,忽然间意兴索然,什么也不想说了。
“唉,真是可惜啊!”忽然耳畔一声叹息,顿时令寒在翔晃过神来。
寒在翔心中一惊,扭头望去。见得身旁时那位自称宋黄善的公子,正一脸惋惜凝望着远方的女子。
寒在翔皱了皱眉,冷笑道:“是你?难怪方才跑到如此仓促,原是一位好色之徒!”
听得此言,宋黄善挺了挺腰板,一本正经道:“公子此言差矣,在下并非好色之徒!”
寒在翔面色一沉,道:“假正经!”
宋黄善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道:“随你随言,方才听得楼上打斗,在下是担心陆姑娘安危,才急奔楼上。”
寒在翔无暇争辩,径直道:“凭你?……也罢。陆姑娘?她姓陆?”
宋黄善一怔,故作不解,道:“阁下是问扶琴的那位姑娘?”
寒在翔冷哼了一声,一脸的冰冷。
宋黄善脸色变了变,随即道:“也罢。见得你并无非分之意,那我便告知于你。
“弹琴的那位,便是这京城第一琴姬陆诗瑶。真是人如其名,看的人不能自拔,听的人如痴如醉。美啊,美!”言语间,宋黄善默默点头,一脸的赞许。
下意识的,寒在翔不禁又深深的望了那位女子一眼。
清澈的双眸,无邪的面庞,冷若冰霜,却又亲切自然。
凝望中,耳畔忽又传来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
“哒哒哒!哒哒哒……”
片刻之后,便有二三十人,手持利刃,冲上楼来。
窗外的月光,洒了进来。一时间,剑影霍霍,刀光森寒,这灯火辉煌的品香楼中显得格外犀利,亦是格外的刺眼。
伴随“嘭”的一声,青楼之中,只见一人拍案而起,怒目而指一人,喝斥道:“就是此人,方才伤我,给本员外往死里打!”
正当此时,一位高大凶煞之人也掀桌而立,一脸愤恨道:“就是他,打伤本老爷,给我拿下!”
言语间,两人眼伤面肿,手脚淤青,亦不忘愤恨的对视着。
“上!”二人异口同声道。话音刚落,数十之人,手持利刃,霎时间,便愤恨厮杀,比划起来。
一时间,众位萎靡不振的男女,也忽如精神焕发,四散开来,抱头鼠窜,预逃之夭夭。
一场恶战随即爆发,惨叫之声此起彼伏。
“啊啊啊!”“呀呀呀!”
而方才号令激斗的始作俑者,也厮打在了地上,拳脚相加,激烈扭打,相互对骂。
“陆姑娘方才是对我笑的。是我!”
“你也不撒泡尿照照,就你那猪样,陆姑娘怎会理你,明明是对我!”如此这般,难分难解,打的不亦乐乎。
寒在翔冷笑一声,闪过刀剑,跨过鼠窜人群,默默的伫立在一旁,坐观牛斗。
而此刻,琴声依旧幽幽,陆诗瑶冷若皓月,醉心抚琴,仿佛此刻唯有她的她的玉琴。
刀光剑影,血水四溅,人们四散而逃,诚惶诚恐。
寒在翔出于恻隐之心,望了一眼宋黄善。
岂料当此危难之时,宋黄善早已被一群陌生的众人,护个水泄不通,严严实实,个个架势十足,杀气赫赫。
人群中,宋黄善怒声一喝道:“围我做甚,去力保陆姑娘安危。你们这群饭桶!”
宋黄善一声令下,众人虽是面有难色,竟也无人斗敢违抗多言,随即拔剑而起,猝然上前。
如此几人却是手不凡,寥寥数招便将这本在青楼中闹事的打手,打翻在地,身手矫捷,干净利落。
片刻之间,激斗之声越渐微弱,只是这惨叫声则又多出数倍。
“啊啊啊!”
正当众人以为硝烟尽散之时。
突然,有一身影飞快之人,拔刀而起,怒目向面色焦急,孤立无援的宋黄善砍去。
刀风所向,宋黄善有所察觉。转头一望,嗜血大刀已然自空劈来,仅隔数步之遥。
宋黄善命悬一线,危在旦夕。
电光石火之间,只见楼外月影一闪,楼内杀气袭来。
寒在翔拔剑而起,步伐如箭,身影如风。
以雷电之姿,疾步前行,眨眼间便冲到宋黄善的身边,随即黑凤剑展,怒力向上一挑。
猛然一挡,随即黑风寸芒,光芒大盛,威力赫赫,一道璀璨的黑光,直刺的众人登时茫然,脑中一片空白。
只听“呛朗”一声,大刀应声而断,化作两截。
一截随刀柄握在持刀人双手之中,随手不停颤抖。
一截则直插楼顶木质天花,干干脆脆!
宋黄善面色一沉,倒吸了一口冷气:“好剑法!”
持刀之人,望着手中半截的断刀,登时屁滚尿流,面如土色,连连抱头,双膝瘫软跪了下去,放声求饶:“大侠,饶命啊,大侠,饶命啊。我上有八旬女儿,下有学步老母。求大侠饶命啊。大侠,饶命啊!”
当此一声巨响,这一幕悍景,惊刹众人。
一时间,众人皆惧,呆立原地,一脸愕然,惊目侧望。
此刻只见寒在翔收回宝剑,倒悬剑柄置于后背。眼中的杀意渐渐淡去,缓缓走上前去,轻轻扶起刀客。
待刀客直身站起,对着下肢狂颤,裤尾竟湿的刀客,冷冷道:““你起来吧。日后修要在助纣为虐。”
见此一幕,宋黄善连连点头,一脸笑意,道:“哈哈哈,阁下当真气度不凡,剑法惊人。真乃当世大侠也!
寒在翔冷冷一笑,随即深深舒气,静静伫立。
当此众人惊愕间,不知所措之时,绕梁琴音,亦突然,戛然而止,销声匿迹……
片刻之后,众人方才缓过神了,赶忙七手八脚,打理霍乱战场。久久之后,品香楼又再一次回复的莺歌燕舞,寻花问柳的境地。只是这氛围却是淡了许多。
此时,在一张已被人砍成残破断木的圆桌旁,有两人兴致不减,笑意盎然,释怀对饮。
倘若两人经历过生死存亡的一瞬间,那么便从那一瞬间起后,两人则极有可能成为肝胆相照的兄弟。
宋黄善面似不舍,径直道:““寒公子,天色已黑,宋某也该回府,改日在不醉不归。”言语间,他缓身伫立,从容一笑。
寒在翔执起一杯酒,随即望了一眼,道:“好。来日方长!”
宋黄善望着寒在翔那残破的衣襟,在望着寒在翔那坚毅的目光,不禁豪气道:“对了!日后寒公子在京城的一切花销,无需言语自会记在宋某名下。已报阁下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