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怔怔的望着远方的天边,一切只觉恍然如梦,天意弄人。
许久之后,凭借着儿时那段那刻骨铭心的记忆,他顺利的走下了凤鸣山,离开了这座噩梦的巢穴。
回乡途中,路途颠簸,人心险恶。
一路上总有人在其背后指指点点。嘲笑破烂衣襟,邋遢的样子。
殊不知,十年的绝境生存,是谈何的艰难。
身无分文,他无钱住客栈。
穷困潦倒,他填饱肚子都难。
一路上的受苦挨饿,一路上的冷嘲热讽,一路上世态炎凉,他横眉冷对。
就这样度过了漫漫回家路。
一个月后,他终于站在了令他魂牵梦绕,日思夜想的落日城门。
他满心欢喜的冲上前去,迫不及待的走到了城门官兵旁,打听道:“差大哥。请问这落日城镇远镖局尚在否?”
守城官兵不耐烦道:“哪来的乞丐。去去去,一边待着去!”
见得官差这副嘴脸,寒在翔切齿沉默,久久的伫立着。
忽然,一位中年男人从城门出来,寒在翔料想定此人定会知晓,随即又强忍屈辱的凑上去道:“这位侠士,请问镇远镖局如今可好?”
见得身旁忽然出现一位衣衫褴褛的怪人,中年人登上吓退几步。
久久,仔细的打量了一番,才张口道:“你问这作何?也罢,与我何干。你修要纠缠我,那镇远镖局早就落魄不堪,全城人都知晓,早在十年前就已树倒猢狲散了!”
当此一言,寒在翔久久伫立,怔怔的出神着。
忽然,他癫狂一笑,道:“不会!不会的!”
他宁死不愿相信这个噩耗,此刻他只想回家,只想见娘。纵使他相信爹已辞世,但娘一定会打理好镖局。因娘不会那么软弱。
一位衣衫褴褛的疯子,满眼泪水的奔跑在喧嚣的市集之中,又是众人指指点点,一脸嘲笑。但此刻他可以冷对整个世界,唯有家才是心中寄托。
而此刻他终于站在了那座熟悉而又陌生的镇远镖局门前。
大门荡然无存,门口的木柱已被腐蚀的摇摇欲坠,破败不堪。
踏进镖局,杂草丛生,地面满布青苔,杂物肆意堆积,无人料理。
一位白发老妇人,坐在院内一口枯井边,喃喃自语着。
老妇人满脸皱纹,头发花白,披头散发。但就这样一位年迈的妇孺,不禁令寒在翔湿润的眼睛。
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他发疯般的冲到老妇人身前,瘫跪在她的面前。拉起老妇人那双满是伤痕的手,深深的,轻唤了一声:“娘,孩儿回来了!”
老妇人一脸的沉默,只是痴痴呆呆四处张望。
忽然,她用了挣脱了寒在翔紧握的双手,用自己手使劲厮打着寒在翔:“你走,走开。不要碰我!”
见得老妇人神志不清,用力的挣脱,寒在翔心中更是酸楚无比:“娘,是孩儿,寒在翔啊!你难道连孩儿也认不出了吗?”
“翔儿……翔儿!早……就……早就……死了。老爷……”言语间,老妇人忽又失声痛哭,凄惨哀嚎。
这一刻,寒在翔心中一阵悲凉。
寒风凛冽着他受伤的心灵,无情蚕食着他最后的坚强。
他双眸悲情落泪,一下瘫倒在地上。望着浩瀚无垠的天空,心中刺痛,脑海悲鸣:“爹。娘!你们……”
白发老妇人忽又痴笑起来:“我要水。水……”
言语间,她癫狂的向远方的枯井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