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扭头看了一眼楚晶蓝,暗恨楚晶蓝怎么就把这样的一个人带了过来!楚晶蓝却朝她微微一笑道:“表妹千万不要生气,千赫王也不过是气极了所以才说出你以前的事情,你就不要太放在心上了,反正都已经过去了,只是和离罢了,不是多大事情。”
她的声音不算大,可是此时花厅里极静,她的话倒有半数人是听得清清楚楚的。
那些名门贵妇们原本还以为乌铮不过是在胡说八道,此时听到楚晶蓝的话便全部证实了她们的猜想,一时间看向苏秀雅的眼里满是鄙视和不屑。
苏秀雅红着眼睛看着楚晶蓝,楚晶蓝却只是淡然的站在那里,苏秀雅也许很聪明,可是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原本以为因为她的身份不敢把苏秀雅以前的事情抖出来,而且抖出来只怕也没有人会信。因为楚晶蓝的悍名早已传遍西京,而苏秀雅却是以端庄娴雅而在西京闻名,再加上楚晶蓝和苏连城的那一段过往,所有的人只会认为楚晶蓝是在报复。
可是此时楚晶蓝却借了乌铮的口说了出来,然后自己再温婉的劝说从旁证明了苏秀雅曾嫁过人的真实性,她又笑的温和,眼里满是关切和安慰,屋子里的贵妇们自然是全部姓了她的话。
楚晶蓝的心里对苏秀雅满是不屑,突然觉得苏秀雅也是个极蠢的,以为苏连城如今得了势,洛王失了势,又险些和谋反扯上关系,往日里那个行事微微有些嚣张的楚晶蓝必定不敢得罪于她,只是她终是太过自以为是了,也把楚晶蓝想得太简单了,她知道苏秀雅的根底,又岂会怕苏秀雅?
苏秀雅咬了咬唇,眼眶虽然红了,却也依旧不乱方寸的道:“表嫂在说什么呢?我听不懂!千赫王不过是怒极了在胡说而已!”
楚晶蓝见苏秀雅在此时还在装,行事和街边的泼妇实没有本质的差别,当下浅笑道:“哦,表妹听不懂吗?怎么能这么快就忘了曾经发生的事情呢?你和如海虽然没有孩子,却必竟是嫁过人了,这般散着发真是有些不妥。”
苏秀雅怒极,当下恶狠狠的看着楚晶蓝,她那张温婉的脸此时再也保持不了那分淡然了,楚晶蓝见她似要和自己撕破脸一般,当下也不以为意,那双清冷而又幽深的眸子定定的看着苏秀雅,没有一丝温度。
苏秀雅重重的吸了一口气,知道此时若是再和楚晶蓝对着干,实在是没有一点好处,正在此时,乌铮暴怒的声音再次传来:“把客人淋透了放在这里不管,这就是你们苏家的待客之道吗?”
楚晶蓝见目的已经达到,给安子迁使了一个眼色,安子迁忙道:“阿铮不用生气,这事只是一个意外罢了,你先去一旁将衣服换了,千万别着凉了!”
安子迁的声音温和无比,听得一众女眷微微一怔,乌铮也见好就收,当下冷哼一声道:“今日里我给阿迁一个面子,迟些再和苏大人去算帐!”
屋子里的女子最初并不知道他是什么人,看到他半裸着胸膛只觉得有些不妥,而在知道他的身份之后更是吃惊,却不知道他这样的人怎么会闯到这里来。
他去换衣服的时候,苏秀雅带着楚晶蓝和安子迁走进了花厅,由于方才这一闹,众人的目光全部落在了楚晶蓝和安子迁的身上。
初时,众女子觉得两人身上的衣裳都太过寒酸,布是粗布,周身还没有一丝饰物,站在这个布置的富丽堂皇的大厅里显得极其不合时宜,而等到两人含着笑携手走进来时,众人只觉得两人当真是一对壁人,楚晶蓝的身上完全没有传闻中的凶悍之气,而安子迁也完全没有传闻中的纨绔之气。
楚晶蓝的气质高雅大方,虽然只是粗布衣裙却衬得她丰姿旧卓绝,她的腹部高高隆起,透着母性的安详温和。安子迁的气质虽然温和随意却又透着一般别样的磊落风流之色,那张微微有些阴柔的脸上又有一丝坚毅,他微微散落的发为他平添了一抹不羁的色彩,而他那双细长而又温和的眼睛目不斜视,只看着楚晶蓝,那双眸子里分明透着浓浓的深情。
异性相吸,安子迁的出现只看的那些尚还在待字闺中的小姐们都砰然心动,完全忘了安子迁这样一个男子站在女人堆里是一件多么不合适的事情,也忘了传闻中的安子迁是多么的上不得上面。只觉得若是能觅得如此佳婿,她们也不枉此生了。
楚晶蓝一走进花厅,便看到大厅前面的地上有一块地主透着油腻的光华,她小心的避了开来,这才细细打量花厅里的布置。里面主要的色调是明婿的暖黄,鎏金相嵌,上首吊着几盏精美的花灯,那样式是时下西京最为流行的,花灯的光华暖暖照下,照得整个花厅一片明丽,桌子全是上等的红木所制,上面已摆满了菜肴,那些菜肴竟道道精致无比,而且还极为昂贵,装菜的盘盏竟全是上等的雕花瓷,华贵无比。
除了西南角的桌子外其它的桌子上都坐了人,而那个位置是在整个花厅最偏僻的角落,也就是所谓的末席。楚晶蓝心里冷笑连连,今日里苏秀雅是摆明了要让她难堪了,竟安排她坐那么偏的地方!
她的下巴微微抬起,一股贵气四周荡开,眼睛温和的扫了一眼坐席上的女子,那些女子大多打扮的极为华丽,艳丽的衣饰透着一抹浮燥之气。左首首席坐着一个贵妇人,她的皮肤保养得宜,看起来不过只有三十几岁,可是一双眼睛却透着几分精练和苍桑,只一眼,楚晶蓝便知那贵妇人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