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章盛光手脚上缠满了纱布,一张脸像变了形状,两只眼睛打得像熊猫,腮颊上肿的老高,下巴也脱臼了,谢欢愣是半天才认出来,特别想笑又笑不出来。
“你想笑就笑吧”,章盛光笨拙的侧身,用手挡住自己的视线,他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太滑稽了点,这还不是怪那几个人,拳拳对着他的脸上。
“他手脚骨折,伤的挺重,怕是要住上个星期才能出院”,旁边的漂亮医生面色有点古怪的对她道:“章太太,你得好好照顾他了”。
“我不是他太太”,谢欢皱眉纠正,肯定又是章盛光在乱说了,明明两人早没了关系,不过她现在也没笑的心情,这个胡廷刚未免下手太重了吧,就算章盛光让人打断了温翰一条腿,但看在自己面子上但没必要把他全身都打得是伤吧。
医生一愣,不在意的笑道:“就算现在不是,以后也会是的”。
谢欢不悦的再次张口,那边的章盛光就含含糊糊的哼哼唧唧起来,“谢欢,好痛,我手痛脚也痛,连说话嘴巴也痛…”。
“你是活该”,谢欢嘴上骂着,眼却不自觉的看向医生询问情况。
“痛是自然的,你是他老婆,安慰他几句,坐在旁边陪陪他,分散点注意力熬过去就没那么痛了,我要去看其它病人了,有事就叫护士”,医生意味深长的收起病例便走了。
“谢欢,我嘴巴好渴,你倒杯水给我喝喝行吗”?章盛光用一张被打的很惨的脸可怜兮兮的瞅着她,见她半天都是瞪着自己不动,又软软的道:“我没跟医生说你是我老婆,是别人送我来这时医生看了我手机,我手机上面你的昵称就是老婆”。
“那你能不能改了,别弄得全世界都以为我跟你在交往,连你公司的人都一口一个董事长夫人”,谢欢超级无语的倒了杯水递过去。
“我手疼,你喂我”,章盛光微微启了嘴唇,是真的疼,下巴脱臼了,半边脸都肿了起来,说句话都是极疼的。
谢欢不客气的夹住他下巴,将水往里面灌,一整杯都灌了进去,涨的他满肚子是谁,直打嗝。
“你把手机给我,我打电话让你秘书过来”,谢欢放下杯子,利索的从他裤袋里掏出手机,想让她留在医院里照顾他,做梦。
“你打吧,我秘书今天他岳母娘生日去外地了”,章盛光懒洋洋的掀眸,贾博那家伙激灵聪明的很,他很放心,“你也别麻烦南枫了,姜姝刚生完孩子不容易呢,谢欢,咱们俩现在都是在外工作,你就陪陪我吗,我真的好疼,腿火辣辣的,你坐我边上陪我说会儿话好吗,你要不想说话,我看着你也行,看着你我就没那么疼了,我现在没办法动真痛苦”。
谢欢手指早点开了他手机,只是看到屏幕里自己的照片时便泛过各种难以名状的感情,这张照片还是曾经两人一块睡醒时拍的合照,她窝在他怀里睡眼惺忪的笑着,模样却是极为的幸福、宁静。
“谢欢…”,章盛光用缠着绷带的手笨拙的碰了碰她旁边的包,模样哀戚,“千万不要告诉爸妈啊,她们会担心…”。
“你还知道她们会担心”,谢欢抬起冷肃的眉眼,“你是不是故意的,我早提醒过你,你不会连个保镖都请不起吧,还是你想用苦肉计”。
“为了你都值得”,章盛光弯起眉眼的笑着,顶着两边肿的像包子似的脸,模样傻兮兮的,看的人心生无奈。
“我出去打个电话”,谢欢看了他会儿转身走出病房,打给了胡廷刚,对方也不客气道:“谢欢,你是不是为了章盛光的事找我”。
“胡哥,我知道这件事章盛光是不对,你教训他,替温翰出口气我都没意见,但你这样会不会有点过了”,谢欢压低了声音道。
“我过了”?胡廷刚一怔,冷道:“我就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让人只稍微训了他一顿,不会这样你就心疼了,你别忘了当初他怎么背叛你的,我本来还真想打废他算了,你倒好,我帮你们出气,反而来说我的不是了”。
“胡哥,您让他四肢都骨折了,还叫稍微训了一顿吗”?谢欢苦笑。
“四肢骨折”?胡廷刚讶异,“不会吧,我只是吩咐人全部往他脸上招呼去,就他那张脸祸害女人,如今又来缠你,还敢对我兄弟下手”。
“但是他真的伤的很严重,不会是你的手下没…”。
“这不可能,他们都很听我的话,我叫他们只打脸的,可能过程中间会伤到手脚,但绝不会骨折”,胡廷刚断然道:“再说了章盛光现在怎么着在G市也有点名气,我犯得着那样吗”。
谢欢沉吟了,确实没必要,而且现在章盛光伤成这样好像也没报警,想起先前那个医生古古怪怪的模样,该不会是…
章盛光张望了半天,见谢欢进来了,连忙耸拉下脑袋,侧头在枕头里呻吟,“谢欢,我眼睛好疼,看你也模模糊糊的,你说以后会不会影响视力”。
“这么严重啊,要不要我叫医生进来”,谢欢半信半疑的靠近些,面露关切。
“他说恢复的不好可能会影响视线,你帮我揉揉好吗,或者吹一吹也行”,章盛光清澈如雪的眼珠子抽疼的眯了眯,声音越发的娇哼,就像阿塔每次跟她呻吟撒娇一样。
“好,我帮你揉一揉”,谢欢柔情的坐到病床边上,手指尖抚了抚他眼角。
章盛光全身一阵激烈的亢奋,她有多久没有这样摸过自己了,太久了,久到他满脸的眷恋,突然觉得再多的苦再多的痛为了这一刻都是值得的,她肯定还是对自己有情的,否则不会自己出了事就赶过来,也不会现在这么担心自己。
“这样好些了吗”?谢欢轻声问。
“嗯,好些了,但是还很痛啊”,章盛光一脸享受的朝她大腿挪过去,好想躺在她大腿上啊。
“那我再揉会儿”,谢欢指腹朝他肿起的脸颊边上摸去,指尖带来的软腻让章盛光身心彻底的一片酥麻,连东南西北都找不着了,眼睛里就只有一个她。
某人眼底冷光掠过,谢欢的指腹猝然的用力的按进去。
“啊——”,杀猪般的惨叫声猛地回荡在病房里,章盛光反射性的弹坐起来捂着脸,太疼了,太他妈疼了。
“你手脚都好了”,谢欢阴森森的探过脑袋来盯着他揉着脸的手。
痛的抽搐的脸一僵,章盛光慌忙把手放下来,又作吃痛状,“哎呀,我手好像有又骨折了,你快点再把医生叫过来…”。
“你不要再装了”,谢欢冷脸拿过他手,把绷带全部扯开,将他完好的手甩开,“别以为我不清楚你连同医生骗我,什么骨折,刚才坐起来的速度腿脚并用,明明利落的很,我差点就被你骗了”。
“你怎么知道…”,章盛光心虚的嗫嚅,他明明演的很逼真,也很小心了。
“我问了胡廷刚,我跟他早认识,人家只要手下打了你的脸…”。
“噢,原来你跟胡廷刚认识”,章盛光心虚顿时化为了伤心、生气,“怪不得那几个人只对着我脸打,好好的一张脸都毁了,是不是你出的主意,谢欢,你好狠的心啊,怎么说我们认识十多年,从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又同床共枕了好几个月”。
“谁跟你两小无猜啊,要是我出的主意我肯定会介意那几个人把你给直接给阉了,温翰是我好朋友,你打伤了他,都是咎由自取,我懒得管你了,你要住院自己去住个够”,谢欢将纱布没好气的往他身上砸过去,转身就走。
“哎,谢欢,别走,你等等啊,我虽然骗了你,可我是真受了伤啊,你看我脸就知道”,章盛光穿上拖鞋赶紧追了上去。
医院的走廊上,出现了副怪异的景象,一个腿上裹满了厚厚绷带的人健步如飞的追着前面的女子,后面也有护士在叫,“先生,你的药单还没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