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你这么讲和认错的态度吗”?章盛光冷着抱怨。
“那你还想怎么样”?
章盛光得了便宜脱口道:“至少也得老老实实的、诚诚恳恳的说声对不起”。
谢欢蹙眉微皱,老实说,她并不觉得自己做的有多错,她上次说的不过都是实话,只是想跟他和好才先打了电话,似乎从小这样的事情就经常上演,不过想起去年梁凤蓉夫妇交代自己不要影响他训练的心情,强将那口气吞进肚子里,“是,对不起”。
没想到她真道了歉,章盛光愕然的愣了愣,半响才呐呐的道:“我现在老老实实的在搞训练,汤仪娜每次发我短信、打我电话我都没怎么理会了”。
“嗯,就该这样”。
“你最近在忙什么,听妈说你去西安参加研讨会了”。
“昨天回来了…”,谢欢还没说完,就听到后面有人在叫她,声音惊喜。
她回过头去,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朝她挥手走过来,橙色的羽绒背心,黑色的羊毛衫搭配着,衬得十分精神,沉稳中又带着亲切的和蔼,谢欢觉得眼熟,可实在想不起在哪见过,“咱们稍后聊”。
挂断电话,男子已经走到了她面前,看着她微微疑惑的双眼时,笑着道:“你不会不记得我了吧,去年我们一块吃过饭,在周检的饭桌上,和你碰杯的宋遇明”。
“噢”?谢欢恍然想起来,“你也来G市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看来你真不记得我了”,宋遇明苦笑,“我和你说过我老家也是在G市,我只是在暮市上班,不过年初我就掉回G市了,今天我是来看我表弟的,上回听周检说你是在这担任副教授”。
“是啊,你表弟是哪个科系的,我带你过去”,谢欢点头问。
“经济管理”。
“离这没多远,走吧”。
“你是住学校吗”?
“对”。
“一个人住外地,应该时常想家吧”,宋遇明眉眼蕴含着妥帖的笑意。
“还好,我以前读书时基本上没回家的”。
“我想起来了,听周检说过你考起了清华又在剑桥留学,我听着还真是佩服你,我那个时候成天只要对着书本就头疼,每次考试都一塌糊涂”。
谢欢笑着没说话,去年来学院的时候周检也是打了电话问了自己的,说是这个宋遇明在那次饭桌上瞧着对自己很满意,向他问自己的电话号码,周检问她两个人愿不愿意接触一下交换下号码,可是谢欢一口就拒绝了,周检也就没再牵桥搭线了。
所以这会儿她还是少说点,免得两人关系变得太近。
没多久便到了经济管理楼下,正好看到有个少年从楼梯上下来,叫了句“明哥”后就跑了过来。
“看来也不用我带你上去了,那我就先走了”,谢欢颔首转身欲走,宋遇明连忙拉住她。
“都快中午了,我和我表弟也是要去外面吃饭,我们一道去吧,正好我有些法律方面的事请教你”。
“不好意思啊,中午我约了人吃饭”。
“那咱们能留个电话号码吗,难得在这G市相逢,有什么事也可以做个朋友”,宋遇明拿出手机说。
谢欢也只得报了号码才走,宋遇明怔怔的看着她背影,在没遇到谢欢之前,他不相信一见钟情,可自从遇到她后,他便信了,从见到她的第一眼,便从她身上长到了那种久违的感觉。
“明哥,你看什么呢,啥时候认识我们学校的谢副教授了”,表弟跑过来八卦的问。
“你认识”?
“谁不认识啊,整个学校公认的美女教授,年轻又漂亮而且对系里的学生也很好,体贴又有耐心,把大家当朋友一样,每次到她的课程,不管学生有多少问题,她都会逐一回答,有时候她还会叫上学生们去她家吃饭,听说去年一个学生买不到火车票回家,谢副教授就借钱给他买飞机票,学校很多男生都暗恋她,我都恨不得转到法学系去,明哥,你该不会是也看上谢副教授了吧,不过我听说她有男朋友的”。
“她有男朋友”?宋遇明一愣。
“是啊,听说她在课堂上公开说过,不过我们大家都没见过,有人说也许她是怕别人追她,故意那么说的”。
宋遇明皱眉,沉吟片刻,眉头微扬,嘴角露出深长的笑容。
谢欢根本没约了人吃饭,一个人回了宿舍,随便泡了碗方便面,辛玲辛教授吃完饭找她一块出去买东西时,只闻到满屋子的方便面味。
“你怎么没去食堂吃饭啊,吃方便面不卫生”,辛教授四十多岁了,特别讲究身体健康。
“懒得去食堂挤了,也不想自己做,您等我吃完了,我就陪您去”。
“精神不是很好的样子,心情不好啊”,辛玲瞧她无精打采的,“该不会是跟你那位神秘的男朋友吵架了”?
谢欢嚼着嘴里的方便面,深思了好一会儿问道:“你说对了,我们是吵架了,不过现在和好了,但是我们经常吵架,从小到大加起来的吵架次数说也说不清,有些事原本是他的错,可常常说上两句,他就会把责任往你身上推,好像都是你的错,有时候真的吵的我很无语,很累,连话都不想说”。
“怎么听着有点像斗气冤家啊”,辛教授笑道。
“但是吵完后,只要我服一句软,他就又会对我很好,而且他也非常爱我,恐怕这世上没有比他更爱我的人,可…老实说,无论我怎么告诉自己,我都不大想跟他过一辈子,虽然我对他也是有些感觉的,可一辈子那么长,生活中的小摩擦,我不敢去想象以后我们究竟还会吵多少次架”,谢欢头疼的将手指插进头发里。
如果换成是别人,她或许让一让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可那个人是章盛光,小时候强夺了她的初吻还说不是什么大事,骗她来初潮时看了她的下面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要了她第一次还说她身材不好…。
“你的心情,我那个时候也有过,我跟我那口子在一起二十年了,也是常常吵架,有几次还闹过要离婚,离婚协议书都签好了,不过最后不是我就是他彼此谦让着求和,两个人在一起哪能不吵架呢”,辛玲叹道:“这夫妻是几十年修来的,如果你们有缘自然会结婚,如果无缘你又何必想那么多呢,我只能说你现在的心情根本不适合去想那么多,尤其是你还这么年轻,追求你的人恐怕也不少,何必非急着这么早就吊死在一颗树上呢”。
谢欢苦笑,辛姐并不明白,她现在恐怕也只能吊死在章思璟和章盛光这两颗树上了。
一切还是等章盛光比赛完回来后再说吧,若是他回来两人试过有些地方仍旧是没办法磨合,那就分手,反正也影响不到他比赛了。
翌日,谢欢就接到了宋遇明邀请吃饭的电话,她一口拒绝了,这样持续了好几次,她以为宋遇明应该明白她对他没意思,应该会知难而退的。
可没几日,又接到快递公司送来了宋遇明的花,她让快递公司退回去,这样持续了好些日子,她觉得甚是烦不过,晚上洗脸时,忽然听到客厅电视里传来章盛光的名字,她以为又是什么绯闻的事,也就没出去看了。
到了晚上十点忽然接到梁凤蓉哽咽的声音,“欢欢,这下光子前途可算是惨了,他做什么不好,好端端的为什么会服用兴奋剂啊,他不知道那是禁药吗,他是不想要自己的前途了吗…”。
“妈,您说什么,兴奋剂”?谢欢莫名其妙。
“你还不知道,这么大的消息你还不知道”?梁凤蓉心急如焚的道:“方才七点的新闻里放了,听说有人举报了光子吃兴奋剂,委员会在他尿检中查出为阳性,这么大的消息我们开始也不清楚,还是你爸看新闻是中央频道放了出来我们才知道,打电话过去光子也不接,只好给霍云,他说情况很严重,光子很有可能会取消参加这次奥运会”。
谢欢呆了下,她自己也被这个消息弄得震惊不已,完全没办法像以前一样安抚梁凤蓉,听她抱怨了一顿,飞快的爬下床打开电脑,从百度里搜入章盛光的名字,最近的新闻,全是他吸食兴奋剂的事。
她赶紧打给章盛光,响了很久都没人接,后来只好打给罗闻骏,“闻骏哥,到底怎么回事”?
“你问我,我也想问别人,不过我相信光子是不会吃兴奋剂的”,罗闻骏气冲冲的说,“肯定是有人要陷害他,以他的性子他绝对不会沾这种东西的”。
“那他现在怎么样了”?
“从医院回来后,他就一直一个人闷在房里,话也不说,谁都不见”,罗闻骏低噶的说:“以前进入国家队时,教练就说过绝对不能服用兴奋剂,前面所有的例子处分都很严重,我想他可能会被禁赛”。
“那是多久”?
“也许一年,或许两年、四年,都是有可能的”。
“如果他今年被禁赛参加不了,那他以后也等于完了”。
谢欢怆然的打了个冷颤,若是章盛光被取消了比赛,她可想而知…。
以他骄傲的性格怎受得起这样的打击,简直是致命的。
如果他退出体坛,可以是拿了冠军后光荣的退役,或者失败了沮丧的退役,但绝不能是这样的。
晚上她打了很多通电话给他,也发了短信,他始终是不接听。
一晚上,几乎没怎么合眼,谢欢也是萎靡不振、心神不宁的去上课,上到一半,宋遇明就出现在她讲座上。
好不容易结束完讲座,学生们挤着她问问题,他在边上耐心的等了很久,等学生们离开后才走过来,“谢小姐,这次我都亲自来了,你总不能再拒绝我吃饭吧”。
“宋先生,我和你说过,我有男朋友了”,谢欢烦到极致,已经是尽量客气了。
“可是据我所知,从来没有人见过你的男朋友”,宋遇明挑眉。
谢欢眉头倒竖,“宋先生你话里的意思是我在骗人”。
“我没这么说”,宋遇明耸耸肩,“谢小姐,我并不是什么坏人,大家只是吃顿饭交个朋友而已,你何必把我当成一个洪水猛兽一样呢,难道你除了男朋友外就从不跟异性出去吃饭的吗”?
“我跟不跟异性出去吃饭也是我的事,请你不要再来烦我了”,谢欢不耐烦的道。
宋遇明被她吼得头微侧,掠过尴尬,谢小姐,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心情不好”。
谢欢皱眉,前方的走廊上突然走过来一道许久不见的英俊身影。
“欢欢…”,章思璟发现她时,几步走到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