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阵子是不是经常挨教练训”,谢欢怔忡的问。
“是啊,在雪山那会儿,我们吃晚饭的时候教练就罚他一个人在山上跑,晚上天气更冷,有一次他都发烧了,他还说他吃得消,让教练同意他请假回去,等他回来再用晚上的时间把训练补上去”,罗闻骏叹了口气,“我私下也听他说了,参加完明年的比赛后他就会退役,我看的出来,你对他来说很重要,以前我也不是没见他谈过恋爱,他嘴巴子风流,总是会招惹上一些女人,不过他就是个图个好玩,和人家交往后也没见他怎么主动过,他这种人一认真起来就是死心眼”。
谢欢听得唇边尽是苦涩的滋味,连美味的早餐都没兴趣吃了。
“所以,小欢,你千万不要离开他”,罗闻骏一贯嬉皮的语气稍沉,眸子正色,“如果没有你,我想明年的比赛他…你应该知道的,他不能输,就因为他打破了世界记录,所有人都把焦点放在他身上,他身上扛着的是几亿人的希望也是他自己的未来”。
谢欢骤然感觉到身上压了块重重的大石头,快喘不过气来。
作为运动员的悲哀她是能理解的,赢了便是受人瞩目和尊敬,输了背负的便有可能会遭受整个国家的唾弃和冷落。
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如果章盛光因为自己影响了情绪输了,那伯父伯母会很难过。
可是她为什么要扛起这份责任呢,这么重,她只觉得有压力。
“小欢,也许光子他不够体贴,不够细心,不过他很在乎,不过作为好兄弟我可以拍着胸膛保证他是个好男人”,罗闻骏重重的拍了拍胸膛说。
“嗯”,谢欢点点头,强笑道:“罗大哥,我们快吃吧,吃完了也好去北大”。
“好”,罗闻骏笑笑,吃过饭后,开车去北大,正逢周六,街上车流量大,花了四五十分钟才到北大,刚开学,来了很多新生,一群师兄师姐在门口接引,这让谢欢想起自己大学那会儿,一转眼就过去好几年了。
如今的她已经是踏入社会的人了,也许过几年就要结婚了,这让她感慨良多。
在北大附近吃了中饭,谢欢又给自己买了双布鞋后罗闻骏才开车从高速公路开了一个多小时到山脚下。
山下风特别的大,上午的太阳消失在云层里,一望无际的天边被一层灰蒙蒙的云包围着,谢欢一头秀发被吹得凌乱,她连忙用发绳绑起来。
“我刚跟光子打了电话,他只有五六分钟就要到了,我先回去了”,罗闻骏把照相机挂到她脖子上笑道。
“你不跟我们一块去吗”?谢欢怔了怔,“既然都来了,干脆…”。
“我去过好几次了,而且我可不想当电灯泡,你们俩好好爬吧,今天他生日,多陪陪他”,罗闻骏哈哈笑了笑,摆着手就往下面的停车场走。
远远的,看到章盛光跑了上来跟他打了声招呼就向谢欢跑过来,他换了早上那身西装,穿了件条纹T恤,满头大汗,一股野性的气息扑过来,他打小就这样,谢欢也早就习惯了。
“妞,等好久了吧”,他用手背抹了抹汗,露出两颗大白牙。
“别这么叫我”,谢欢白了他一眼,叫的真痞。
“你不就是我的妞吗”,章盛光贼笑的上去勒住她脖子,亲昵的蹭着,“上午玩的开心吗”。
“挺好的”,谢欢脑袋蹭在他胸膛上,热热的,感觉很奇怪,突听耳朵靠着的地方传来“咕咕”的声响,“你没吃中饭啊”。
“被你听到啦”,章盛光讪讪的摸了摸肚子。
“刚才上来的时候好像有看到餐馆,先去吃点吧”,谢欢提议道。
章盛光嘴角一笑,“喂,你是不是关心我”?
“不去就算了”,谢欢扭头便走。
“好啦,去去去”,章盛光连忙嬉笑的拖着她往下面走,走了五六分钟就看到一家快餐店,他点了两道小菜,吃了两碗饭,大口大口的嚼着,不像每次跟章思璟出去都是细嚼慢咽,不过也不觉得粗鲁,反而觉得他吃起来很香的样子。
“你要不要吃一块”,章盛光夹了块猪耳朵到她嘴边。
“不要,我吃的很饱”,谢欢望向门外,地面上一滴一滴的呈现出水印,“好像下雨了”。
“那怎么办,还要不要上去”?章盛光放下碗,浓眉不愉快的拧紧,望着她,视线深深,仔细看的话有失落又有丝希翼,谢欢忽然不希望他生日过的不开心:“还是去吧,下面有雨衣买”。
章盛光奇怪的盯了她数秒,谢欢微微发虚,“既然都来了,不去也挺可惜的”。
章盛光“噗”的笑了,“我也是这么想”。
两人在山脚下一人买了个雨衣,往长城上走,到了上面风越来越大,吹得薄薄的雨衣鼓胀,好在上了长城十多分钟,雨便停了,雨后的天空湛蓝如洗,一朵一朵白云在天上演变成各种各样的形状。
谢欢仰头拿照相机拍天上的云朵,倒退着往后走,一个魁梧的外国人挤着从她身边走过,章盛光赶上去拉紧她,“你别老看着天上,这里地方很陡,被人撞一下很容易滚下去的”。
“乌鸦嘴”,谢欢哼了声,却没敢松开他的手,因为越往上走,阶梯就越又陡又窄,而且周末人很多,人来人往的,比街上面还热闹。
又走了四十多分钟,遥遥远看,终点还隔着好几个烽火台,谢欢一屁股坐到阶梯上,甩着脚晃荡,“别往上走了,我累死了”。
“还没到终点呢,都说了坐缆车上去走下来你又不愿意”,章盛光见她揉着脚,蹲下身问道,“你脚怎么了”?
“上午买的鞋子打脚,开始没觉得,现在穿着很不舒服”,谢欢还没说完就被他抓住脚腕脱掉了鞋子,大脚趾边上的通红处皮都擦下来了。
“你连袜子都不穿,当然打脚”,章盛光斥道。
“我是穿凉鞋过来的,我又没带袜子,而且我没脚臭,我也不喜欢穿袜子”,谢欢不习惯自己的脚被一个男人捧着,抽了回来。
“你脚痛成这样怎么走啊”,章盛光抬起眉梢,低头解开自己的鞋带,脱掉自己的大袜子往她脚上套。
“我不穿,我不穿你的脏袜子”,谢欢嫌恶的甩动脚背,这种天气他又穿了那么久,袜子上全是汗水,谁受得了,她宁可继续脚痛。
“我都没嫌你脚脏穿我袜子,还好意思嫌弃我”,章盛光近乎蛮横的把袜子套进她两只脚里,再帮她穿上鞋子,男人的大袜子挤在鞋子里,实在不雅观,“我警告你啊,不许脱下来,否则我就把你鞋子从长城上扔下去,让你打赤脚下去”。
谢欢怒瞪着他,但见他光脚穿上鞋子,心里的怒气又渐渐淹没下去,化成细小的感动。
“别坐着了,不然天黑都到不了市区”,章盛光站起来继续牵着她往上面走,“你脚还痛不痛”。
谢欢摇了摇头,他的袜子质量很好,虽然感觉穿着别人的袜子不舒服,不过确实是好多了。
好不容易到达终点时,谢欢累的人都快虚脱了,简直像经历了一场万里长征似的,不过站在山顶,看着下面蜿蜒的长城,心里被一股成功喜悦的激动涨的满满的。
两人在终点合了张影,之后坐缆车下去。
到山脚下时,很多卖纪念品的,两人也不是第一次来长城,随便看了圈,谢欢就去了洗手间,章盛光在外面等她,出来时,两个人去停车场找到了章盛光开来的车子,谢欢刚一落座,便觉身上的骨头都被抽走般,实在太累了,只想睡觉。
“把你钥匙给我”,章盛光刚说完就把她包给拿了过来。
谢欢实在没力气,懒得动,任由他把自己钥匙翻出来,把一个吊坠似的东西挂到上面。
“你挂了什么东西”,谢欢狐疑的拿出钥匙,上面多了一块小小的檀木牌,上面刻着一半字,好像是“永远”的一半,她一怔,猛地想起这东西刚才在山下也是看到过有卖的,不过是一对一对的,那另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