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我同床共枕……”
低沉的声音幽幽地从上传来,越圣雪抬起身:“那你还不放开我?要我这么趴在你的身上‘同床共枕’吗?”看了眼紧紧缠在腰后的双手娇嗔道。
“呵,那你可以把我的身当做床,我的胸膛当做头枕。”
帝天蛮俊眉一挑,扬唇坏笑得可恶,越圣雪朝他努努嘴,面颊竟莫名地泛起一阵红潮——
今个儿是怎么了,那么“能说会道”的却一点都不让人讨厌……
“快放开啦,要是伤着腹中的孩子,你可别怪我!”
灵眸一转,越圣雪拿着孩子作要挟,帝天蛮半眯着眸子,迷醉的眼神滑向她的小腹,不一会儿还真乖乖地松开了手。
果然他的反常都只是关心他自己的血脉。
越圣雪心有失落,从床边站起身,拿过梳妆台旁的水盆朝门边走,“去哪儿?!”帝天蛮叫住她。
“给你打水洗面。”
脚步停了下来却没有回头,越圣雪气鼓鼓地说罢见他没再有意义快步迈出了屋。
不一会儿后她端着半满的水盆走回到床边,帝天蛮的眼自始至终地都尾随着她,原来她不在身边的时候,即便是一眨眼都是如此漫长。
越圣雪将水盆放在床头,绞干方巾为他擦着微红的俊脸,一定是喝了很多吧,一个呼吸都能闻到浓烈的酒味。
湿凉的布巾掠过面上每一寸的肌肤,细细地轻柔地,帝天蛮闭着眸子竟然很是享受这样的感觉。
仿佛还能瞧见越圣雪正噙着温婉贤惠的笑脸,呵,他一定是醉了吧……
她怎么可能对他展露笑脸,不过他亦从未想过贵为公主的她,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照顾起人来却细心得像极了普通的妇人。
帝天蛮听到越圣雪绞着布巾的水声,悄悄地趁此睁开眼,那张娇美的小脸上的确没有笑意但也并没有恨意。
嘴角就这么满足的扬了起来,见她转过身后立刻又紧闭上了眼,顽皮得就像个孩子。
握着布巾,越圣雪为帝天蛮擦拭满是薄汗的脖颈,一点都没察觉他的嘴角噙着一抹褪不去的坏笑。
皮肤上一阵冰凉,皮肤下喉咙却干得像是烈火在烧,帝天蛮忽然拉着衣襟,双眉紧皱。
“水……水……”
听他喊得难受,越圣雪立刻放下布巾为他倒来一杯茶水,还扶着他坐起身喂他喝了下去。
“好点了没?”
帝天蛮没有答,虚软着身子半坐靠着床头,面色半红半白的,“不能喝就不该喝那么多,真是自找罪受!”
越圣雪像个爱唠叨地妻子一样不自觉地嘀咕道,正要从床边走开,帝天蛮立刻伸手握住她的手,“去哪儿?”
不改的霸道却包裹着一丝眷恋,“去给你做‘醒酒汤’啊,快放开,我可不要和一身酒味的人——同床共枕!”
两人四目相对……
帝天蛮笑了,越圣雪脸红了。
甩开他的手就这么跑出了屋子,心口的跳动是怎么了,噗通噗通得乱了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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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着床头等了很久,帝天蛮终是按捺不住掀被下床,“快躺下,是不是想喝水?”那么巧,
越圣雪这时端着一只小碗走了进来,“喝这个吧,能缓解体热。”
将手中的小碗递到他的手上,一股清新的香味扑鼻而来,帝天蛮瞥了她一眼,又看了看碗中绿油油的汤汁,“这是什么?”
“怕是毒药,不敢喝吗?”
越圣雪不高兴的嘟高了小嘴,这是什么口吻,好像她要害他似的!
真是好心没好报,这可是她亲手搅碎了园地里摘回来的芹菜,再用纱布挤出里面的汁儿,弄得双手可是又红又肿的。
“只要是你做的,我都敢喝。”
帝天蛮邪笑着突然改了口,眼中闪着捉弄人的精光,举起腕儿一饮而尽。
那双魅人的眼一直紧紧地瞅着身前的越圣雪,看得她莫名心慌,伸手接过他的空碗却忽地被他抓住手腕——
“帝天蛮,你做什么?”
空碗砰咚一声落在地上,两道缠在一起的身影双双倒入床里,“这样才能帮我‘消去体热’。”
动作快得越圣雪无法抗拒,帝天蛮贴着她的耳垂低吟着撩人心动的话儿,炙热的胸膛紧贴着整个娇小的身子,烧得她不觉冒起冷汗。
“帝天蛮,你可别乱来,会伤着孩子的。”
担心他兽/性又起,越圣雪大呼道,搂在她柳腰上的大手就这么用力将她扳了过来,扣住她的下颚,双目不得不与帝天蛮对视而上。
“就这么抱着你也能伤着他?他可是我的儿子,才不会那么脆弱。”
冷眉一挑,那自负的口气怎么听都让人窝火!
越圣雪想要反驳什么,却担心张开口就会碰上他的唇——也罢!如果真的就只是这么单纯的着的话,那她忍一忍倒也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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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溜走得是那么慢,他们处在一起时除了争吵还是争吵,还从来没有如现在这么平和,静静地都能听见对方的呼吸声,甚至心跳声。
越圣雪窝在帝天蛮的怀中,即使紧闭着双眸却始终毫无睡意,他的下颚抵着她的发,一手绕过她脖子搂着她,一手搭在她的腰间,拥抱的力道并不重火热的暖意却紧紧包裹着身子,烧得人好热,想逃却又不舍推开。
越圣雪觉得头晕晕的,她越来越不对劲了……
“为什么喝那么多酒?”
轻若蚊蝇的声音从相贴的怀中传来,帝天蛮略微一怔,闻着她发间传来的铃兰香,低头落下一吻:“你在关心我?”
“臭美!”
越圣雪轻轻地捶了帝天蛮一下,心口却是那么不老实的跳动起来。
今夜是怎么了,连自己都这么奇怪,为什么要好奇那样的问题,他是醉是醒也好,是愁是喜也罢,怎样都与她无关,不是吗?!
“如果我说是因为你呢?”
“因为我?”
越圣雪刚想不听不闻之时却管不住好奇的心抬起了头。
帝天蛮就这么凝住她的眼,随即缓缓俯下身,她以为他是想吻她而一躲,冷眸划过一丝失落,帝天蛮只是滑过她的肩头窝入她娇小的怀中。
“帝天蛮……?”
越圣雪一时愣得反应不过来,他这是做什么?像个受了伤的孩子,窝在母亲的怀里寻求安抚似的。
“……”
帝天蛮不语,静静地以耳贴着越圣雪的心口,噗通噗通!那心儿的跳动很乱很急,听着却让人倍感安心,她还活着,这一刻她还活着……
“如果你生下孩子的那日就是你的死祭,你还愿意为我生下他吗?”
周身的毛孔猛然张开,冷得越圣雪止不住哆嗦了一下——他是想要杀了她?
沉默了良久,越圣雪抬起一双芊芊素手淡然地抚上帝天蛮的发,“只要你不会伤害这个孩子,也不会挑起越蛮之战,那我的这条命,你拿去就好。”
一刹那,帝天蛮心口裂开的痛,她愿意给,可他……
“我若是不舍,该怎么办?”
时间蓦然静止。
越圣雪浑身抖得比方才更为猛烈,一张美颜惊得花容失色,双手就这么捧起帝天蛮的脸,“说清楚,你不舍什么?”
“呼……呼……呼……”
只听帝天蛮打着轻鼾,双目紧合,睡着了……
心口郁塞得像被一块大石死死压着,越圣雪眸光错杂地睨着帝天蛮的睡容——
帝天蛮,你到底要和我说什么,为何要这么缭乱我的心扉,既是要杀我又何来的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