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动荡局势下,多一个盟友远远好过多一个敌人。”显恪刻意地暗示着什么。
“盟友,盟友。”姜长缨反复念着,“我不知唐国许你一个有乱国谶语的女子,算什么盟友。”
姜长缨竟还擅长揭人伤疤。文絮顿觉如鲠在喉,星象、谶语……天下人却都认定了这种虚言妄语。
显恪淡淡地看了眼身旁的她,依旧本分地低着头,不言一语。才说道:“她不仅有乱国之谶语,还有乱国之实。”
他居然也这么说,她终于忍不住抬起头,瞪了他一眼。他的表情却很是坦然,注视着她:“但我不在乎。”随后低头在她耳边低语,“你且随内官先去见母后,我随后就来。”
还是免不了地瞥他一眼,分别向盈侯和姜长缨行礼,独自出去了。
她离开不是因为听从,而是愤愤不平。如果不是有意气她走,他还真的有些拿不准,到底能不能把她支开。
向姜长缨看过去,一副傲然之气不仅不去敛去反而显露无疑:“不过白侯要明白,当今山河无主大局未定,各国动荡皆可称乱国。”
姜长缨露出些许轻蔑神色:“那依你看,一旦两国交战,唐国会不会依照盟约出兵相援?”
“白侯似乎很是好奇,我们倒也不妨一试。”显恪心里比谁都明白,唐国是不会出兵相援的。无疑,是有意惹祸上身。
姜长缨和显恪四目相触,犹如阵前对决,相持不下。
空气像是凝结了一般,僵冷得很。盈侯打破僵局,缓和着:“即将入冬,我国有围猎的习俗。如果白侯不急于回国,不如多呆些时日。”
姜长缨无声地收起锐利的眼神,对盈侯笑道:“孤正有此意。听闻世子骑射精湛,到时好与世子比试比试。不过,”他故作沉思,“此番入盈怎不见世子?”
这才是姜长缨来此的目的,朝晖门前停有长翁主的车驾,想必是受长翁主之托,好让盈侯早日把世子放出来。如果说世子的骑射精湛,那么盈国人人都可提剑上沙场了。
姜长缨不会不知世子被禁足,既然知道还要特意提及。盈侯脸色微变,难道他是要插手盈国的内政么?隐含道:“本以为长缨同显恪如手足兄弟,不想还和显恒颇有交情。”
内官薛采领文絮穿过巨型圆拱石门,来到宫殿内苑,水榭楼阁星罗棋布,借助原有的灵山秀水依势而建,花木不似北方衰败尚余生气,脚下的几盆深秋晚菊虽正值凋谢之期,还算有些颜色。
文絮沿路而行,渐渐舒缓了由显恪勾起的不快心情。经过一处庭院时有吵嚷声窜进耳朵。
“君父关我在这里究竟要关到几时!我受够了,再也忍不下去了!”
文絮留在原地,惊诧盈宫里竟敢有人如此大吼大叫,不过看园外砌墙瓦砾都是新的,如此干净舒适的地方,里面关着的也该是盈国的什么大人物。
薛采见文絮没有往前走的意思,揣摩着她的心意,如实回道:“十几日前,世子惹怒了君上,大发雷霆,才下令将世子禁足于此。”
“你们都不肯为我向长姐送信,是不是?既是如此,就别拦我出这个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