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渝乖乖道:“那倒没有,只是听巧儿说起过。”
显恪一把把她拉到怀里,压低了声音,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从今天起,你再不是没爹的孩子了。父皇接你和你娘回家!”
“回家?可是娘说这里就是我们的家。”
显恪意识到让她接受自己的身世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做到的,不渝完全继承了她母亲的倔脾气。“你母亲呢?带父皇去见见她。”
不渝为难,扭头望了碧荷一眼。
碧荷含着的眼泪,顷刻而出,跪在地上哭道:“求陛下降罪,是奴婢没有照顾好皇后娘娘。她……”
显恪的两道剑眉扭成一团:“她,怎么了?”
“娘娘就在后面的那间屋里,陛下自己去看吧……”
***
不过几步远的距离,显恪走得异常沉重漫长。内心万分纠结,他好不容易找到她,如果苍天垂怜,一定不要让他们再面对分别!
屋舍里的陈设简单不失精细,屋子不大,非常干净整洁,可见屋子的主人经常打扫。
他和竹床之间,隔着一层轻纱。轻纱随风轻摆,他看到轻纱后的竹床上蜷缩着一个素衣女子。
“小絮。”他试着叫她的名字。
她的声音充满了慌张和无措:“不要过来!”
文絮似乎特别抵触他的出现,又往床的一角缩了缩,双臂抱膝,头埋在臂弯里。
她坑了他五年,五年,想了她五年、寂寞了五年、自责了五年、煎熬了五年、痛苦了五年。他以为今后无数个漫长的五年没有她在!
现在她说不要他过去,他就不过去?
他根本不理会她背后的意思,撩起纱幔,坐在床边,伸手去拉她。她奋力抽出自己被拉住的左手,压低头侧过头去,不看他。
“你怎么了,小絮?让我看看你。五年了,难道你不想我吗?”他再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把她捞进怀里。
当她的脸终于映在他的眸子,她闭紧了眼睛,不敢去看他。
确切的说,是不敢看他脸上的表情!
当他看到这样的自己,一定会失望会厌恶吧!
她这样想着,依旧闭着眼睛不肯睁开,声音都在颤抖:“我早就不是你记得的样子,你走吧,就当你没有见过我,就当我死了。”
她的脸被捧在他的掌心,滴下的泪珠灼烧了他手上的皮肤,一点一点地蔓延到心里。
右侧的脸颊上的一片粉红色的疤痕触目惊心,凸起的疤痕覆盖住了朱色的泪痣。右眼的那刻泪痣,他曾吻过无数次,如今已是皮肉模糊。
不堪入目的疤痕刺痛了他的眼睛,仿佛五年前的那场大火就在眼前。他的指腹轻轻擦过她脸颊上凹凸不平的疤痕,最后,在朱红泪痣的位置上停住。这是他轻抚她的习惯性动作,红艳的泪痣早已印在他的心里。
本该是她无限眷恋的,却引起了她的反感。那片肌肤已经感受不到他的触碰、他的温度。她懊恼、自暴自弃地推开他。
“不想你看到这样的我,你走!走开!求你留一点尊严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