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朝臣们奇怪的是,长翁主问罪受惩,三公子还是闭门不出,谁也不见,对那个位置丝毫不感兴趣。情急之下,聚集在三公子府门前,只为了见他一面。不分白天黑夜都有人蹲守,甚至一个下人走得偏门都不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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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要将她处死吗?”喧闹的街市上,一身月白衣裙的女子看完墙上贴的布告后,转头问一个带着半张银色面具的男子。
“君父下了旨,没有转圜余地了。”说完,男子皱了皱眉,道,“今天是给你补过生辰的,不是在这儿研究告示的。我们走吧!”前些日子,满城风雨不甚安宁,以至错过了她的生辰,所以决定好好陪陪她。自顾自地念叨着,“去年送你舞雪小筑做生辰贺礼,可惜付之一炬,今后加倍补偿给你。”
女子扫了眼周围,确定没人认出身边的这位,才挽着他的胳膊挤出人群。
“你不是说不兴土木么?舞雪小筑是没了,但是我永远记得漫天飞絮下它的样子。”
走到人流稀少的小巷里,昨夜才下了雨,青石板还是湿润的。潮湿的空气带着百花的芳香。
“你躲着他们是因为时机不到,还是因为你放弃了、不想要了?”
男子停了下来,注视着她。一直把她的脸颊看出红晕来,终于开口:“小絮,我想要,你。”
文絮的认真换来的却是显恪的戏谑。杏子似的眼瞪得圆圆的,尽情地释放着对他的不满。这次换来的竟是他印在朱色泪痣上的一记吻。明明红了脸,还要装出一副和人硬拼的模样,准备用拳头回应当街调戏良家妇女的登徒子。
他的眼中是盈着笑意,用手掌包裹住她的“拳头”,反问她:“你想怎样选择?是允你游山玩水到天涯海角,还是让你困在高墙之内?”
他在等她的回答?
她想了想,如实说道:“从小在王宫里长大,里面的人情冷暖看尽了也看厌了。让我回去,自然是不愿意的。”
“我也觉得盈宫不是个好地方,所以那个位置我不想要了。”
她抬头,认认真真地看他:“有谋世之韬略,治世之才能的公子恪,舍得放弃唾手可得的权位?”
“让我再次遇到你,我也已不是一心只为权谋的公子恪。”
垂眸,被洗刷过的青石上清楚地印出两道白色的影子,他们难得穿一样颜色的衣服。她笑了笑,回道:“如果我把盈国一代明主拐到山野林间当压寨夫君,恐怕会成为盈国世代罪人。”
是的,他放不下这江山天下,渐渐地,他发现他更放不下她。
“显恺继位,他一定成为一代明君,盈国富足安定。有他在,我倒是乐于做你的压寨夫君。”
“可是,我不想看到那样的你。”文絮继续说,“我不想你因为我自私的想法,而左右你的选择。我想,如果你没有抱负、没有想过中兴盈国,若尘不会留在子衿园辅佐你到今天。你所求,盈国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