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她回过头去。萧夫人拖着长长的裙裾,年老不失端庄,风采依旧。对显恪道:“霞草善做主张,苏仙音一定不知道。如果是她,她不会让我死,只会让我生不如死。你去你君父那儿吧,他才是最危险的。”
显恪本打算等高荀从子衿园带人过来看守昭阳宫,眼下却是等不及了,立刻前往宣华殿。
文絮对眼前的一切迷惑不解。
萧夫人坦然地和她讲起三十二年前……
三十二年前,盈国国力不如现在丰足,常常受到与之接壤的白国、望国和周边蛮夷小国的骚扰侵占。
自尧舜之后,分爵位五等:公、侯、伯、子、男,世袭罔替。当时,盈侯屈居伯爵,为了提高在各诸侯国的地位,继位不久后携贡品进朝,向郕朝公主求婚。
当时厉王当政,厉王在位虽觐礼不明,到底是看不上盈国的贡品。郕王室的公主不下十个,没人愿意嫁到弱小的盈国去。偏偏当今的萧夫人相中了盈国国君,甘愿委身下嫁。厉王没有赐封地给公主做陪嫁,只晋封盈国国君为侯。
“嫁给他之前,我就知道他此生一定有所作为。果然,盈国在他的治理下一点点变得富足。”萧夫人回忆中带着欣慰,可眉心的愁楚还是泄露了她的心事。
她接着道:“我的父王只给了他爵位,他却没有亏待我。那时,他已经有了发妻和一双儿女,正是音儿的生母,薛夫人。因为要娶我这个郕王室的公主,不可怠慢,他便废了发妻,尊我为君夫人。没多久我便有孕。”
盈国自建国以来立长不立幼。由君夫人所生才是长子,这样一来,大公子便成了庶出。由妻变妾,薛夫人
自然不甘心,设计拿掉我腹中胎儿。后来事情败露,君上大发雷霆,把她贬谪到后宫西苑清泠殿,也就是冷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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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华殿
气氛变得压抑非常,好似空气凝固,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父女二人相对而站,苏仙音完全摆出了势不两立的架势。指着盈侯,怒道:“母亲和兄长显怿都是你害死的!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我?”盈侯僵硬的眼神细微一动,只是细小的动作,都好像使出了很大的力气。
“难道不是你吗?对了!不止是你,还有萧氏。当时母亲怀有身孕。如果不是你废了她,把她关在冷宫,她怎么会被宫人欺负?才几个月大的显怿又怎么会被居心不良的人害死?他才是盈国的世子!一个骄奢淫逸不求上进的苏显恒又算什么?”
“那是你母亲善妒!”盈侯不耐地呵斥。
“我母亲善妒?母亲先是被废,后又承受失子之痛,她才会抑郁而终的!”苏仙音大声申诉着,没有什么能弥补心里的悲怆,“萧氏才狠毒,否则她的孩子又怎会坐上世子之位呢!”
啪的一声脆响,苏仙音的控诉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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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大公子的夭折,宫里一时流言四起,有人说是我对薛夫人怀恨在心。君上为了平息流言,把还不到一岁的音儿过继给我。先夫人没了公子又不能见音儿,成天抑郁寡欢。再加上身处冷宫,疏于照顾,久而久之,抑郁成疾,一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