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意未尽,凭白更加天寒地冻起来。文絮看着他的身影藏匿在扇扇宫门之中,才收敛了锋芒和逞强,诏书从手里垂落。
两日后,唐王率群臣在洛阳门下送别盈国三公子。送行仪仗长达十里,贵宾相送,十分隆重。
唐王出宫亲自送别盈国公子,唐宫更显寂静。
“小翁主,你真的就这么让他走了?”东珠知道她心里不舍,规劝的话说了她也不会听。眼看着三公子和逾明程辉他们就要回盈国了,再不说,后悔也来不及了!
东珠自己干着急,文絮却无动于衷:“望国的土地已经归还,我还有什么理由跟着他?何况他是个有妻室的人。”
“这么说你还是想和他在一起的了?”东珠欣欣然地瞧着她,由衷道,“他虽然人冷漠了点,但不难看出对你是不同的。至于他有妻室,在盈国咱们也看到了,他对姜成蝶不是很冷淡吗的?政治联姻也有结果美满的啊!如果心里有彼此,在一起就是了,何必在乎彼此是为了什么而在一起。”
文絮不为所动。东珠心知说动她不是废点口舌那么简单,又不甘心就此作罢:“好吧,你要是下定决心这样,我也没办法。昨天我听他说你亏欠他的,在他走之前总要把这个人情还了吧?”
“公子恪从来不做不利己的事情。他唯一能从我身上得到的也只有望国的那片土地了。”文絮哪里会看不出她的小心思。
“呀!”东珠忽然一拍脑门,“惨了,你让我偷偷交给逾明的诏书,我忘了给他了!”
文絮疑惑地看她,她果然拿出诏书证明给她。
当下,文絮什么都来不及说,拿过诏书,提裙往宫外跑。
看着她急急忙忙地样子,东珠露出得意的笑。她非但没把诏书送出去,还提前在承平门备了马匹。在心里称赞了自己的“神机妙算”之后,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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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城下,文璟以酒送行。
“王妹身体不适,所以没来送行。”文璟以为显恪会问,谁知显恪一直对他的王妹只字不提。
显恪不着痕迹地回答,听不出留恋和不舍:“时辰不早了,是时候启程了。唐王,留步。”
文璟点点头,目送着盈国三公子带着驻扎洛阳城的最后三百名盈兵离开。随后,他也在诸臣的陪同下回了王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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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显恪!”
但见一素衣白簪的女子,穿过城门,扬鞭而来。
城门的另一面已经空无一人,入目皆是荒凉景象。她弃了马,沿着官道望去,未化的积雪上只有马蹄和车辙的印记延伸到远方。
她凝望了很久,恨不得看穿蜿蜒官道和阻挡唐盈两国之间的绵绵群山。
“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她的声音低落,有些消沉。也许,今生是真的再也见不到他了吧?
她追过来,只是为了给他送诏书?还是想找个理由再看他一眼?十二岁时的救命之恩,再遇只觉缘深,分别才知情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