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在草原上纵马而行,哈努尔两兄弟给他们介绍着那拉提大草原的一切。石步存与拉斐尔没走多久就见到在苍茫暮色中的点点毡房,人声嘈杂,熙熙攘攘,果真十分热闹。
毡房中间点上了十几个篝火,飞窜的火苗在昏暗中将吵杂热闹的人声带向鼎沸。许多穿着绿色连衣裙,外套黑色镶边的哈萨克少女在篝火边耸肩扭腰,娇柔而舞,四周围了许多观众。这些观众中有的身穿哈萨克服装,也有的穿现代人的服装,大家在一起喝着奶酒,大口的吃着烤羊肉,观看着美丽的舞蹈,将划过多彩的时空,一直流转至今的草原的原生态景象完全呈现在二十一世纪的神州大地上。
石步存与拉斐尔的到来,登时引起了轩然大波。石步存还好,男子毕竟不如女子那般容易引人注目,所有人都把目光聚集到拉斐尔的身上。火光将拉斐尔绝美的容颜映衬的光华四射,哈萨克人们差点以为是真神阿拉的使者降临。如果他们知道眼前的这位是克里特的神圣天使降临的话,估计就不会这么吃惊拉斐尔的容貌了。
哈努尔两兄弟将两人引领到一个老人的身前,通过哈努尔两兄弟的介绍,两人知道老人是他们的父亲苏尔坦。苏尔坦老人十分的热情,请两人坐在自己的旁边,让儿子准备温水来给石步存和拉斐尔洗手。哈萨克族人洗手有规矩,最多洗三次,洗完之后忌讳甩手,要用干布擦拭。苏尔坦老人亲自用刀子割羊肉给石步存和拉斐尔,不断的夸拉斐尔长的漂亮。
石步存笑着将羊肉接过,送到拉斐尔的身前道:“吃看看吧,估计你在克里特岛从没吃过烤全羊吧?”
拉斐尔笑嘻嘻的伸出玉手,接过羊肉,熏黄的羊肉让她的白玉般的小手更加的美丽诱人。她轻轻撕下一块肉放入樱桃小嘴中,大眼睛眯了起来,赞道:“好香,别有风味,好吃!”
石步存也接过羊肉,直接张开大嘴咬了一口,只觉一股烟熏的香味刺激的味觉,顿时升起一种吃人间烟火的踏实感觉。他看向拉斐尔,见她吃的津津有味,微微一笑,她是天使,应该不食人间烟火的,现在食人间烟火了。
吃着香味扑鼻的羊肉,喝着带点酸味的奶酒,看着场中杨柳般轻舞的哈萨克姑娘,不单拉斐尔这个快乐天使,连石步存心里也跟着欢快起来。
随着舞蹈的气氛渐渐浓厚,许多围观人也开始加入了舞蹈的队伍。哈萨克民俗的舞蹈蕴含着浓郁的草原生活气息,在花枝招展的哈萨克姑娘的舞动下,或骑马,或吹哨,或歌唱,登时充满着一种赏心悦目之感。篝火与天空中的繁星点缀下,他们绽放的不仅是绝妙的舞姿,更是在歌颂拥抱这个美好的世界。
拉斐尔看的高兴,再也坐不住,拉着石步存的手道:“我们也去跳!”
石步存摇头笑道:“我不会跳,你去跳吧!”
拉斐尔神神秘秘的趴到石步存的耳边,道:“我也不会跳啦,你不陪我,我不好意思!”
石步存哭笑不得,拉斐尔一脸渴求的看着他。
苏尔坦老人看出了拉斐尔的想法,鼓励的笑道:“没关系,去跳吧!他们会教你的,很好学的!”
拉斐尔欢呼一声,拉着石步存带起一阵香风加入了舞蹈的队伍中。她直接来到一位哈萨克姑娘的身边,手紧紧的抓住石步存的手,这里人很多,她觉得石步存在她身边,她才能毫无顾忌放开心的玩。她邯郸学步似的有些僵硬的跟着那哈萨克姑娘跳起来。
哈萨克姑娘有意把动作放慢,还不时的指点她哪个动作做的不到位。拉斐尔学的很快,只要跳了一个来回,便完全的学会,惊的那些哈萨克姑娘们一个个瞪大漂亮的眼睛,满是不可思议的敬佩。
哈努尔专门跑过来,大笑着拉过石步存,在一边教他男子的舞蹈。男子的舞蹈没有了女子的娇柔轻盈,是一种豪爽大气中带有对自然热爱的直抒胸臆。石步存学的自然也很快,哈努尔只教了一遍,他的身体便能协调的如同流水般的舞蹈起来。所有围观者对这一对年轻男女啧啧称奇,纷纷惊叹舞蹈天才,大声喝彩。
歌舞从来都是不分家的,哈萨克族人舞蹈的时候,多伴随着令人展开美好遐想的情歌。只是他们唱的哈萨克语,石步存与拉斐尔都觉得好听动人,却听不懂。随着两人越跳越娴熟,拉斐尔彩衣飘荡,金发舞动,在噼里啪啦的篝火红艳之中,仿若自然的精灵欢快而舞。四周的人们本来就大多都把目光放在拉斐尔的身上,这一下顿时将整个场地所有的目光聚集起来。
拉斐尔玩的高兴,非得拉着石步存一起跳。石步存只得陪着她一起对跳男女双舞,或贴身,或幽怨的分开,或纵马而奔,或亲昵说爱,或放牧迁徙。像是一对深情恋爱的哈萨克年轻人,青涩而美好的爱情在草原上热情的奔放,随着蓝天白云下的牛羊马嘶,千山冰雪的掩映下,荡漾出引人无限遐想的幸福欢乐。
众多哈萨克人在一边不由得看的痴呆了,心中纷纷涌起一种羡慕和感同身受般的幸福。也就这样的一对出色的年轻恋人,才能把这种民俗风情的男女爱情舞的意境发挥的淋漓尽致,还真是天底下也找不出第二对了。在苏尔坦老人的带领下,哈萨克人们大声叫着吹着口哨,拍掌喝彩。拉斐尔并没有什么拘谨,反而咯咯咯的娇笑,美目一直望着石步存,更加配合石步存舞蹈起来。
石步存在热闹的气氛下也渐渐进入了状态,两人互相望着对方的眼睛,眼神的交流,那似乎发自内心流露出来的感觉让两人心头怦怦直跳,迷恋不已,似乎对方已是天地间的一切,无论身体如何的扭转,都目不转睛。不知不觉间,两人恍恍惚惚,四周篝火的明亮在渐渐的消散,吵杂的人声在逐渐远去,他们似乎彻底融入了舞蹈的精髓中,眼前展现出一幅优美的画卷。
画卷中的他们已不单是在舞蹈,而是化成了一对普通的哈萨克年轻夫妇。在这片蔚蓝的天空下,他们驮着行装赶着牲畜过着四季更迭的游牧生活,传递着千年流传的独特草原文化。石步存骑马擎鹰,在山林中打猎,满载而归的回到冬窝子中,拉斐尔已将热热的奶茶端到他的身边,轻柔的替他弹掉身上的积雪。
每天早晨,石步存的第一件事是把羊群从暖窝里赶到山坡上去吃草。羊从暖窝的小门中钻出来,石步存站在门边不厌其烦的数着:“一,二,三”失去母羊的三只小羊,刚入冬后就死去了两只,拉斐尔满是心疼宠溺的精心照料着这只剩下的孤独的小生命。每天喂它鲜牛奶,带它出去散步,还给它起名叫:阔夏罕。阔夏罕在哈萨克语中是宝贝的意思。
石步存与拉斐尔有着各自的心爱,石步存特别喜爱家里圈养的那只猎鹰,每到空闲时他都要把猎鹰驾出来溜溜,而拉斐尔则精心喂养着小羊阔夏罕。每天早晨,拉斐尔都要去羊圈给小羊阔夏罕喂奶。
“阔夏罕!”拉斐尔拿着奶瓶一边喊着一边向着羊圈走去,每天小羊一听到她清脆的呼喊声就会‘咩’‘咩’的叫个不停,可是今天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拉斐尔心头涌起不祥的预感,快步走到羊圈,围栏中空空如也,小羊阔夏罕居然失踪了。难道被人偷走了?
“阔夏罕,跑哪里去了?”拉斐尔顺着羊圈往前走,四下寻找:“阔夏罕,快出来!”
她走到羊群中四下寻找,却还是找不到小羊羔的踪影。她焦急起来,决定去找自己的丈夫石步存。
“你怎么看的小羊?小宝贝不见了,你给我把它找回来!”拉斐尔眼圈红红的,抬手打了正在栏杆上眯着眼晒太阳的石步存,催促他去找。
石步存纳闷道:“在啊,肯定在羊群里的!”满脸不情愿的站起身向着羊群走去。
“我找过了,羊群里没有。你把阔夏罕找回来,不然跟你没完!”拉斐尔道:“都是你昨天用绳子拴着它,只顾着一个人玩鹰,把它吓跑了!”
石步存骑上马,拉住缰绳,无奈的挥手道:“好好,我给你找去!”骑着马在山野中四处高声喊叫寻找,沿着山路往下,四下白雪堆积,正巧看到从山道中迎面过来的穆沙别克,石步存策马过去,问道:“嗨,早上好,看到一只小黑羊了吗?”
穆沙别克‘啊’了一声:“前面的山坡下面好像有一只小黑羊!”
石步存连忙掉转马头,向着山坡奔去,到了山坡往下看去,果真见到白雪皑皑中一道黑影蜷缩在那里。他吃了一惊,跃下马来踏着厚厚的积雪跑了过去。小羊堆在白雪中,已冻的身体僵硬,看到有人来‘咩’‘咩’的弱弱的叫了几声。
“小东西,你怎么跑这儿来了?害的我给老婆一通责骂!”石步存将它身上的雪打干净,将它抱起来,跳上马背快速回去。
“快来接我一下,你的小宝贝回来了!”石步存骑马到冬窝子门前,喊道。
拉斐尔连忙迎了出来,将小羊从马上抱下来,紧紧抱在怀中:“在哪儿找到的?哎哟,我的阔夏罕,怎么看起来这么虚弱?”
石步存道:“还是赶紧把它抱屋里取暖,给它喝奶吧!它一定饿坏了,可怜的小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