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贾老伯说声再见,石步存手下意识的在旁边一握,却握了一个空。他转头四下一扫,讶异道:“小白白呢?”
梦熏忽然指着一边的墙角,轻笑道:“在那儿呢!”
石步存转头一看,果真见到小白白正躲在墙角边,露出了她白衬衫的衣角。他奇怪的走了过去,见小白白正蹲在一只小花猫前面,白玉般的小手轻柔的抚摸着小花猫的脑袋,嘴中轻轻的喵呜喵呜的叫着。小花猫被她抚摸的极是舒服,眯着眼睛不住的用脸摩挲着她的衣角,感情融洽,交流无阻,竟和人类间的好朋友无异。
梦熏走过去,轻轻的蹲在小白白的旁边,左手摸着小白白的头,右手摸着小花猫的身体,轻笑道:“你们两个在说什么悄悄话呢?”
小白白紫色的眼睛里充满了怜爱,她叹道:“小花真可怜,她的爸爸妈妈都不知道去了哪里,她每天饭都吃不饱!”
石步存也走了过来,道:“她的主人呢?”
小白白指着不远处的一座瓦房道:“就是那家了!她喜欢吃鱼,可是那家人很少吃鱼!其他东西她不爱吃,每天饿了,却又不得不吃。”
石步存微笑道:“那我们去给她的主人一些钱,嘱咐好好照顾她吧!”
小白白轻轻点头,将小花猫温柔的抱在怀里,嘴中喵呜喵呜的与她说话。小花猫在她的怀里,像是回到了母亲的怀抱,温顺乖巧的闭上眼睛。石步存精神力散开,分左右揽着梦熏跟小白白的柳腰,直接来到了那户人家的院子里。
这家院子与普通人家的院子无异,地上铺了一路青石砖,四下已显得十分陈旧的房门紧闭起来。依一般农家的习惯,石步存能猜到东面是厨房,堂屋西面是储藏室。院子里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几辆三成新的自行车和一辆三轮车停在院子的一颗石榴树下。
石步存正打算出口呼喊主人,忽的感觉自己的衣袖被人拽了一下。转过头,只见衣梦熏指着被扔在三轮车里的几圈草绳,草绳上血迹斑斑,在阳光下深红抢眼。他们都是灵能武者,尤其是石步存已达到辛级顶峰之境,对于血腥之气感应的极为敏锐。刚才一进来未觉有不妥,此刻一看到那草绳时,便立即判别出那是人的鲜血。
从石榴树下的三轮车到大门紧闭的堂屋之间的黄土上痕迹凌乱,间隔着几滴鲜血。鲜血已融入黄土,成了暗红色,不注意看还真难以发觉。
两人对视一眼,均觉有点不同寻常。那草绳似乎用以捆绑人,且那被捆绑的人曾坐过这三轮车,后又被人拖曳至堂屋之中。那人被拖进去时候虽然已经受伤,却并未死亡,否则断无挣扎的痕迹。
石步存一瞬间散开自己的精神力,将这整个农户都笼罩其中。而衣梦熏则立即示意正陪着小花猫玩闹,对这一切毫无所知的小白白安静下来。
正在这时,堂屋的大门被打开,走出一个平头灰白,皱纹盘结的中年男子。那中年男子光着上身,稍显瘦削,却又肌肉结实,肤色如古铜,想是经常受日光暴晒的远古。他下面穿着一件大裤衩,脚下拖着一双满是尘土灰泥的拖鞋,一副普通的农人打扮。
他一打开门,陡然看到自己家的院子中站了三个人,吓的脸都白了。他横眉怒目,刚准备厉声呵斥,忽的感觉身周空间一凝,全身竟如被使了定身法儿一般动弹不得。他惊骇莫名,想要破口大叫,却是叫不出来,只得睁大一双眼睛看着石步存三人。
石步存手一招,亚灵气透出,那中年人便已经自然而然飞到他的面前。这一下,他更是吓的心脏都要从嘴里跳出来,还以为自己遇到了妖怪。
石步存见他眼中露出恐惧与哀求之色,低声道:“你不要大喊大叫,否则我立即杀了你!”
那中年人用力的想点头,却苦于无法动弹,只得用自己那并不十分有神的眼睛祈求的看着石步存。忽的,他觉得身体一松,膝盖一软,已自跌倒在地。感受到身上的定身法儿被解除,他大喜下刚欲大声谢恩,陡然想起石步存刚才的话,便堪堪停住了张大了的嘴。
石步存满意的点了点头,道:“你听话,我不会杀你!”
中年人颤抖道:“我我听话”
石步存道:“你叫什么名字!”
中年人道:“我叫朱望,仙师是否知道我们朱家遭逢大难,下凡来助我们解脱烦恼?”他刚才见石步存手脚未动,已使了一个定身法,又是手一招,便将他带到自己面前。再看到石步存旁边的衣梦熏跟小白白,宛若天人,乡里间人有点迷信,已有些猜测石步存是何方仙师驾临了。
石步存微微一笑,也不解释,道:“你跟我说,你们朱家遭了什么大难?”
朱望心里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既是仙师,并且专程来解救他们的烦恼,怎会不知道他们家的劫难?这念头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便已被无尽的膜拜虔诚之情所取代,仙师这么问,自有他的用处。他恭敬道:“我们朱家上下六口人,世代务农,也不知道得罪了天上的哪路神灵,竟要给我们降下这样的苦难厄运。仙师,您法力无边,浩德齐天,与两位仙子降下凡尘为我们朱家劫难,请仙师与两位仙子赐予法号,让我们朱家世代烧香膜拜,祷祝虔礼”
石步存挥手道:“你不必知道我们是谁,只说是什么问题就好了!”
朱望这一下更是钦佩至敬,满脸虔诚与狂热:“仙师与两位仙子神威如海,气宇彬彬,助我们朱家这么一个大忙,却不愿留法号以供虔礼,实在是真仙大神。三位仙尊驾临,于我们朱家实在是皇天厚爱的缘故。啊,就算三位广积功德不愿留名,我们朱家一定世代不忘这份仙泽福缘,子孙万代当酬天以佩感三位洪恩”
衣梦熏见这小子喋喋不休,心中恼了,道:“你不需要再说这些没干系的话了,快说正题!”
朱望连忙道:“仙子别急,我这就慢慢说来。这还要从一个星期哦,三位仙师,你们知道星期是什么?如果不知道,我可还得仔细的给你们解释一番”他想仙师那必定都是久居天宫,对现代纪日法不大明白。
这下石步存心里也有些不高兴了,不耐烦道:“不用管我们知不知道,你只管说事!”
朱望抬起粗糙的手,重重的扇了自己嘴巴一掌,衷心佩服道:“仙师是什么样的人,怎会连这点都不知道。我这废话唠叨的脾气来跟仙师面前说起,惹得仙师不高兴,实在该重重的责罚。”
衣梦熏心里再也忍不住,举起手想狠狠的揍这个家伙一拳。手抬到半空中,忽见朱望满脸惶恐失措,心想,这人天性这样,也不能全怪他。便又把手放下,淡淡道:“如果你再说这些废话,我们就不客气了!”
朱望冷汗涔涔,一个劲儿的点头哈腰道:“仙子别怪罪,我这就把事情原委说个明白。这还要从一个星期前说起,那天晚上天上月亮高圆,星星也挺亮。现在这天气三位仙师也知道,那是热的没法儿活了,电风扇开了最大,人整个儿坐那不动,也还是热的衣衫湿透了。哦,我那晚并没有穿衬衫,倒也没衣服湿,不过三位仙师明白那意思就好。哎呀,我现在这副光着上身的样子来见仙师,实在是太不礼貌,也太荒唐了。仙师稍等,我这就去换一身回来!”
他刚打算转头奔向堂屋,忽的四周空间又是一凝,他整个身体再次僵立不动。这一回他只惊了一下便已适应了过来,只是不明白仙师为什么还要定住自己。
石步存道:“不需要换衣服,就这样没关系的,你继续说吧!”说完,空间禁锢消散。
“是是”朱望恢复了自由,有些尴尬的看了眼梦熏跟小白白:“那晚天气那么热,我实在受不了了,就拿了个芭蕉扇坐到院子里跟我儿子说话聊聊。唉,说来也不怕三位仙师笑话,我儿子今年年龄已三十啦,人勤也聪明,就是生的太丑,俺家又不富裕,竟然到现在连老婆也讨不到,我跟我老伴儿和爸妈那个忧心自不必说了。我那晚就跟我儿子讲:‘自古来说,有郎才女貌是天仙配,却从来没说有郎俊媳妇儿美的良配。’嘿,我先前说过,我那儿子生的聪明,一点就透,他当时就跟我说他以前读过一本叫什么巴黎,什么圣母院的书,上面那个整天撞大钟的人,生的比他丑一百倍,最后讨的老婆那是世间最漂亮的那种,就因他心地善良”
石步存跟衣梦熏互望了一眼,均给对方一个无可奈何的眼神。这个朱望口沫横飞,似乎打算将他那晚跟他儿子的聊天内容尽数说一遍才是。
石步存打断他道:“不用说你跟你儿子之间的聊话内容!”
朱望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虽然话正说到兴头上,却不敢忤逆仙师的话,便跃过道:“那晚我跟他正聊到中夜的时候,有三个人突然站在我们的面前。我们爷俩当时吓了一大跳,都道是鬼上门索命来了,就想大喊大叫的惹人注意来救命。”
石步存跟梦熏听他终于说到了正点,精神一振,全神贯注。小白白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石步存说一声,让她打架便是,至于其间的缘由,她懒得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