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丽莎用双手掩住了秀发丝缠绕的脸孔,晶莹的水花从修长的指缝间汩汩而出,渐渐地,静寂的空间里发出一种近似悲鸣的声音,这种悲伤完全是从心灵深处浸溢出来的,此时的孤苦无依的女人就象是一只受伤的野兽在低低的哭泣着,这份凄凉任何在场的人看着心里都不是滋味起来。
依丽莎从小孤苦无依,父母出车祸双亡后,一直就是在姑姑家长大,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爱若心魂的男人,然而,这个男人却要离她而去,现在,她眼睛又失明了,看不见任何东西了,医生恢复的时间待定,可能是遥遥无期,她是为他而失明的,要不是替他挨了那一枪,也许依丽莎的整个历史都将改写。
在把这个女人弄得遍体鳞伤之时,于情于理,他都不可以抽身离开。
藤鹏翔的表情渐渐变得冷肃,他抬手一挥,几名护士心领神会地悄然退出了病房,还不忘体贴地为他们掩上了房门。“依丽莎。”他呼唤着她的芳名,然而,却喉头有些哽咽,原来心中所要质问她的问题,面对这样孤苦无助的她,一个问题都问不出,全数吞进了肚子里。
“别这样,依丽莎。”他轻缓的声音仿若带着某种魔力,依丽莎居然松开了浸着泪珠的手指,抬起了头,颊边的发丝被泪水浸湿纠结在了一起,乱逢逢地紧紧地贴在了她尖瘦的下颌骨,那双漂亮的瞳仁,透过那乱逢逢的微湿发丝笔直地看向了他,视线明明是凝聚在了他面容上,然而,她却是看到的一团黑,莫名的恐惧刹那间就笼罩住了她。
她颤抖着如花似的唇瓣。“江飞,为什么会这样?老天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江飞,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有受到这样的惩罚。”“我该怎么办?怎么办呀?”
她哭嚷的声音似乎是想撕碎他坚硬的心。
然而,目的是想留下他离去的脚步,藤鹏翔拧紧着一颗心,他十分无奈地伸出双手,一把把悲伤哭泣的女人抱入胸怀。
“依丽莎,坚强点,医生说失明只是暂时性的。”他放柔着语气安慰着她。“如果我的眼睛治不好,我也不要活了,江飞,不要离开我,现在,我什么都没有了,呜呜呜。”藤鹏翔没有办法,他不能在这个时候弃依丽莎而去,可是,想起白天与雪吟的对话,心里窜过一缕悲伤。
海洲市
“雪飘香”夜总会经过一个月的装修,富丽堂煌的门面正式开业,张云豪把这间夜总会打造成了海洲市最高级的娱乐场所,这里云集了太多政商名流,而张云豪的一部份生意正在慢慢步向白道,只是会所步向白道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在这之前,他已经让阿龙去打通好多的关卡。
此时,他身着一袭黑色的风衣,发丝梳得一丝不苟,油光发亮,他手指尖夹着雪茄,日落西斜,他带着阿龙送走了前来祝贺开张的所有海洲市有头有脸的男人们,站在二楼走廊间,单手撑在栏杆上,仰首眺望着远方天际的落日,右手抬起,吸了一口上等的雪茄。性感的薄唇缓缓地吐出白色的烟雾,他站在这阳台边,俯首望着楼下的万里苍穹,世界都被他踩在了脚底,他俨然是一个胜利者的姿态在整个海洲市摇武扬威,连能力超群的藤鹏翔都被他弄得不堪一击,虽然侥幸留下了一条命,不过,他不会留他多看几天的太阳了。
“老大。”阿龙身着一袭黑色的中山服,整个看起来冷酷万分,黑社会的人都会给人这种感觉,尤其张云豪是以青龙派冷血扬名的。“阿龙,你看看这个世界是多么地美好。”他扬手一挥,浅薄的嘴唇勾起一抹弧度。想让阿龙跟着他一起分享胜利的喜悦。然而,阿龙并没有答话,只是万分小心地垂下眼帘,那边出了事,他怕饶了老大的兴致,可是,又怕不报的话如果他知道事情的真相肯定会大发雷霆,那样的后果阿龙承担不起。几翻思量,阿龙还是打算实话相告。
“青蛇失手。”短短的几字让笑容僵在了暗帝的脸孔上,深邃的黑眸掠过阴戾的色彩。“怎么回事?”他出口的话是那么云淡风清,仿若在问一件非常无关紧要的事一般,只是,眼底扫过的冷妄让阿龙感觉了风雨即将来袭。
“一名黑衣人现身坏了好事,昨天下午,那起枪杀事件已经惊扰了整个白沙市,白沙市的市委书记蓝天海已经下令要严惩凶手,所以,公检法在每一个出市的关口都设下了岗哨,青蛇他们出不来,已经发出了求救信号。”
听完了阿龙的禀告,张云豪深潭似的眸底掠过一缕冷狠的光芒。
“派不派人前去支援?”见老大不说话,阿龙再次徐声问出,张云豪并没有应声,只是,轻吸了一口雪茄,白色的烟雾从他削薄的唇间吐出,唇际勾出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笑痕,如一只笑里藏刀优雅的野兽。
见到这样久违的笑容,长久跟随在他身侧的阿龙已经了然于心,接下来,他知道该怎么做了。
依丽莎真的失明了,藤鹏翔及时通知了她远在异国的姑姑,依菲儿匆忙赶了过来,她把皮箱递给了吴妈就直奔侄女卧室,此时的依丽莎正坐在落地窗旁一把贵妃椅上,披着长长的乌黑长发,睁着一双美丽的瞳仁,神情呆滞地凝望着窗外,整个非常的安静,阳光从窗外洒照进来,她却感受不到任何一丝暖意。
“依丽莎。”依菲儿推开她卧室的大门,看着窗前那个纤白无助的背影,心疼地呼喊了一声,依丽莎听到熟悉的声音即时回头,然而,漂亮的瞳孔却没有焦距,一身名牌服饰的依菲儿看到侄女如此凄惨的模样,一颗心都碎了,哥哥临终是把依丽莎托付给她,让她要好好地照顾依丽莎,没想到,如今,依丽莎却成了这副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