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来临,意味着援救的难度增大,拖得越久,遇难者生还的机会就越小。
漆黑的夜晚也让我的心口也一寸寸地就凉,再也无法静静地忍耐,我绕过众多哭得凄惨的人群,沿着整个垮踏的酒店寻找,我不知道藤鹏翔在哪里?也不知道他是否活着?
只是我坚信上苍不会这么残忍会将他从我身边带走,绝对不会?
可是,看着太多残垣断壁,整个世界遍布粉尘,太多凄凉的哭声让我的心苍凉一片,我已经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了,我的耳朵嗡嗡作响,仿若听不到世界的任何声音了,在心彻底失望的时刻,我疲惫地颤抖地转身,涣散的瞳仁却在不经意就扫到了一抹凌厉的俊美的身影,他正弯着腰身在一处残垣断壁中翻找着什么……
瞳孔骤然蜕成针芒般大小,我狠狠地握紧着自己纤细的玉指,呼吸微滞,难以置信地向前走了一步,透过人缝隙,远远地,我看着他一块又一块地搬动着那深沟里的石块,俊逸非凡的脸孔便是慌乱与哀伤,瞬时间,我的胸腔仿佛点着了一把火,烧得五脏生疼。
想喊他,想唤他,可是,这一刻,我却嘴唇颤抖连一句都说不出来。
也许是他感应到了不远处的我,停下了翻搬石头的动作,抬起头,扬起纤长的睫毛,深邃的眸光在窗透过薄薄空气,直直扫身了我,然后,整个面情僵掉,整个人就上石化,他微张的性感的薄唇,同样是仿若不敢相信。
隔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仿佛所有的声响全都消失了般,全世界,就剩下他们而已。
藤鹏翔神情冷峻而幽邃,亦寒亦炙的墨眸如野,隐约覆盖着一层沉痛的愠色,他撑起高大俊美的身体,步伐焦急而凌乱,拨开人群,跌跌撞撞就冲到了我的面前,双臂一伸,猛地将我扯进怀中!
他搂得那么紧,仿佛怕我会凭空消失般,深深埋进我的颈项间,双肩止不住的抖着。
我还以为,今生,我们都将天人永隔,今生,我都不再见到他帅气阴鸷的俊脸。
“我,我还以为……”我深深地吸气,努力让跌宕起伏的情绪平定下来,但说话仍口吃得厉害。
声音听上去干涩模糊,像是喉咙里堵了什么东西似的,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
他静静地抱着我,力道越收越紧,那力道好象是狠不得把我嵌进骨髓里方才甘心。
“藤鹏翔,你——”我本来想骂他,骂他为什么要这么傻,然而,当我低垂的眼帘在扫凝到他染血的手指时,话卡在了喉咙间,哽在眼眶中的泪水被我生生压了回去,视线却仍然一片模糊。
藤鹏翔,你为什么要这么傻?为什么要把自己搞成这样?难道你不知道伤害了你自己也是对我一种痛彻心扉的伤害吗?
我执起他染血的手指,再也控制不住,压抑多时的泪水便从我眼中狂倾而出。
“雪吟,真的是你吗?”他还是不能相信,整个人好象都处在梦幻的境界里。
“是我,是……”我扬起泪湿的眸帘,凝视着他满脸深情与阴鸷的黑亮瞳仁。
我话还未说完,唇瓣倏地被他紧紧封住,重重的缠吻,带着压抑,痛苦,错愕,狂喜,以及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他近乎疯狂地嗜咬着,贪渴的侵入夺取,吞吮着我的舌,恣意缠卷,滚滚翻腾。
如同沙漠中干渴已久的旅人,找到了久逢的甘霖般,埋首其中,疯狂地吞咽着,腰际的桎梏亦随之加重,加深,没有挣扎,没有了隔阂,从来没有一刻,我感觉我与他的两颗心靠得是如此之近,原来他是这般的爱我,还在置疑什么呢?傅雪吟。
良久,良久,他才恋恋不舍的松开我,优雅修长的手掌轻抚过我的脸颊,墨眸半敛,深邃的眸底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疼惜。
此时,我才注意到他眼眶发红,白色的衬衫上沾染了污渍,褶皱松散,面容颓废而苍白,凌乱的黑发遮住大半个眼帘,整个人看上去狼狈不堪却又透着一股冽人的阴郁。
这还是平时那个高高在上,狂冷阴鸷的藤鹏翔吗?
他的双手裂开了好几道大口子,上面血迹斑斑,指甲里布满了尘土,边缘处凝结着暗红色的血液,我看在眼里,心脏紧拧,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
难不成他以为我被埋在废墟底下,徒手去翻石块,搬石头吗?
“藤鹏翔,你是个疯子!”我的话音未落,眼角的泪象断了线的珍珠般划落,这个男人,怎么能放得开呢?叫我的心如何能不痛呢?
“傅雪吟,你为什么就这么狠心?你那么倔强,今晨返回箱根酒店,我问前台的服务员,她们说你只身离开了,我以为你回了东京这里拿行李准备离开,所以,我不敢怠慢就追了过来,没想到却发生了这场地震,我以为你被埋在了那废墟之下……一整天拼了命的搬石块,翻石板,担心的都快疯掉了!生怕哪一块石板搬开,下面就是你血肉模糊的脸,那样的话……”他幽伤的语气全是难抑的痛苦,只是短短的一天,也许,他跟我一样,却象经历了一生这样漫长,焦急,等待,傍徨,找寻,这一天,他象一个疯子般,做着一个疯子会做的事情,但是,他终于找到我,找到了他的真爱,我不也是吗?经历了此次劫难后,让我懂重了一个道理,人要懂重珍情眼前的一切,真的,人的生命是如此脆弱,生离死别,天人永隔,可以在晨朝之间,旦昔之间。
“你去了哪里?还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