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拢了拢头发,轻轻转动了有些僵硬的颈部肌肉,额头上一层细密的汗珠,她伸了伸弓得有些痛的腰,继续俯身踩着缝纫机,双手一前一后的把两块西裤料子按裁好的轮廓并齐,慢慢往车针上推。
缝纫机旁边是一台简易的锁边机,上面还连着深蓝色的锁边线。安宁的位置正后面是两张大的旧木头课桌拼成的裁布专用台,台上铺着用硬纸板裁出的一个大平面,上面放着粉饼尺子剪刀等剪裁工具,一把很重的铁质电熨斗立在最靠墙的桌子边。
除了这些必备的工具之外,房里还放了一个几层的可拆装铁架子,专门用来放客人们的衣服,已经做好没拿的,准备要改的,做到一半的。安宁都分门别类的放在不同的隔层里,用便签标注好,防止混淆。
这样埋头缝纫的安宁,不再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穿着制服的优秀女警,她现在只是一个靠辛苦体力来谋生活的离异女人,程浩咬了咬牙,一时竟不知要怎么面对这样的安宁,他忽然没有了勇气,他怕她尴尬,更不愿她难过,而他的出现,必定会勾起她痛苦的回忆,程浩就这样静静的站着,内心翻江倒海,犹豫了许久,最后还是慢慢消失在残阳中。
安宁没有发现门口有人,她现在要专心赶工,这几件衣服客户要得急,今天估计要加加班了。安宁看了看墙上的时钟,离幸福放学还有半个小时,她得赶紧些,不然又赶不上给儿子做晚饭了。
这个裁缝铺子是几年前,安宁自己带着儿子开起来的,位置不错,开在几条巷子的必经之路,附近的街坊邻居都喜欢上安宁这来裁件衣服做条裤子什么的,一是安宁的手工的确不错,收费也合理,其次大家心里有对这位离异自己带个孩子的单亲妈妈,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可怜和同情的,所以在一样的价位情况下,大伙都愿意来安宁这帮衬她的生意。
给人裁衣服的收入虽然微薄,但紧着点花,还是够她和幸福生活用的,虽然辛苦点,但看到幸福一天天的长大,安宁觉得再累也觉得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