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很喜欢马老师吗,怎么又不希望他天天来了呢?”
“我。为什么要他天天来吃饭?”幸福被老妈的话堵在嗓子眼里,憋得满脸通红,反问道。
“马老师对你这么好,又不收你的补课费,我们包他的晚餐,这是应该的啊,你明天去跟马老师说,让他从明天开始,每天晚上来我们家吃饭。”安宁看着儿子越发僵硬的脸色,故意说道。
“不要!”幸福哭丧着脸,看老妈认真的表情,他泪都下来了。
“幸福,你跟妈妈说,到底怎么回事。”
“妈妈,我能不能先不说?”幸福边抽泣边哀求,小脸全皱在一起,让人看着揪心。
“不行!”安宁心里颤抖,但语气坚定,看着泪人似的儿子,她没有妥协,继续追问。
“呜呜。妈妈,妈妈。我。我不能说。”幸福已经有些泣不成声,想到之差一步之遥的北京,如果现在告诉妈妈,那意味着之前的努力全都白费了,他想见爸爸,他真的很想见爸爸。
“那我明天自己去跟马老师说。”
“不要,妈妈,我求求你,不要让马老师来我们家。”
看着儿子痛苦的表情和无助的哭声,安宁放在桌子底下的手都在颤抖,但脸上还是一片平静:“告诉我理由!”语气是刻意的硬起心肠。
“呜呜。”
“我现在就打电话”安宁说着就拿出了手机。
“不要,妈妈!我说!”幸福一下就扑了过来,拦住了安宁假意要摁键的手。
幸福哭着把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安宁听着儿子的哭诉,安宁心里是五味陈杂,思绪万千。心中的懊悔,震惊,气愤和伤心轮番轰炸,她没想到自己一时无心的谎言,竟然让儿子承受了这么大的压力,看着幸福瘦削的肩膀和满脸的委屈,安宁怒火中烧。
安宁抱着儿子,心中满是愧疚:“幸福,妈妈明天就去找马老师,如果事情属实,我要让他跟你道歉!”安宁说得咬牙切齿。
想到马严青的所作所为会在儿子年幼的心上上留下永远的伤害,她就怒不可遏,明天一定要去跟他讨个说法!
“妈妈。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幸福抱着妈妈,身子有些轻微颤抖。
看儿子一停一顿的抽泣,安宁心疼的点点头,用手给孩子擦去脸上的泪水。
“妈妈,你明天能不能不要去找马老师?”幸福顶着红肿的双眼,祈求道。
“为什么?”
“我。我想去北京看爸爸。”幸福一想到即将到来的北京之行,眼睛忽然亮了起来,似乎之前所受的委屈都是值得的。
安宁的眼眶有些发红,她恨马严青利用孩子的弱点进行威逼利用,但她更责怪自己,如果不是自己的谎言,幸福又怎么会受到如此的对待?
面对儿子期盼的眼神,安宁心中纠结,事情的真相没有水落石出,她又不能和孩子说出其中原委,种种的纠结让她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
一阵手机铃声从口袋里传了出来,安宁定了定神,吸了口气,才摁了接通键。
“安宁,是我,小白。”
“你好小白。”安宁扯了扯嘴角,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尽量轻快些。
“安宁,你。现在方便说话吗?”尽管安宁已经尽量的平静,但白云飞还是听出了她语气中的波动。
“方便,你说。”
“是这样的,你参加的作品进入了决赛,我老妹云舞刚才给我来电话说,明天大赛组委会将派老师到她们大学里对进入决赛的人员进行一次系统培训,主要是讲解决赛的要求和设计方向,你明天做好准备,我早上八点半过去接你,送你过去。”
安宁明天想第一时间冲去找马严青讨说法,让这个为人师表的老师给她一个解释,这事,她绝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儿子卑微的眼神刺伤了安宁,她不能原谅马严青对幸福的伤害!
“安宁,你明天有事吗?。能不能先推一推?这个培训很重要。”白云飞顿了顿,说道。
“好吧,麻烦你了。”安宁手上握着电话,眼睛看着儿子祈求的目光,点了点头。
挂上电话,白云飞隐隐觉得安宁的反应有些不对劲,她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严重的事情,严重到她连参加决赛的培训都在犹豫。他想再挂一个电话问问安宁,又怕唐突了她,或许明天,面对面问她,会比冷冷的电话温暖一些。白云飞犹豫着放下电话,心事重重。
第二天,幸福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道上尘土飞扬,从上个月开始,回家的这条必经的小巷子就开始修路,道上已经被挖得凹凸不平,因为施工不便,住在巷子里的很多居民宁愿绕远道走另外一条路,也不从这边走了。
一时间除了偶尔出现的施工人员,路上的行人少之又少。安宁的铺子和住的地方就是从这条道进去的第三家,如果绕另一个方向走,那是远上一辈不止,为了方便,住在巷子口的那几家,还是坚持走坑洼不平的泥道。
时间已经是傍晚的五点,夕阳西下,要在往日,这条小巷子已经是人来人往,买菜的买菜,放学的放学,好不热闹,现在除了机器的轰鸣声,不复往日的繁华。
幸福一直不知道去北京的确切时间,心里着急,加上昨晚跟老妈说了所有的事情,万一老妈去找马老师,那他就有可能白忙一场,幸福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走在坑洼的泥道中。
路过一个大机器旁时,几个社会上的小混混忽然从后面蹿了出来,不由分说,几个人围住幸福,捂住他的嘴巴,擒住他的手脚,就往机器后面拖。
幸福懵了,等他反应过来已经被拖到了暗处,他又瘦又小,哪里是那些个混混的对手?这些染着黄毛纹着身的人,幸福一个也不认识,他惊恐的看着这些朝他张牙舞爪的坏人,其中的一个小混混已经从腰间掏出了一把小匕首,明晃晃的刀锋架距离幸福的脸不到一厘米。
“把钱交出来!”为首的一个穿黑衣的混混喝道。
“我。我没有钱”幸福的声音有些颤抖,他口袋里的确没钱。
“还给我耍花招?搜!”小头目一个颜色,其余的几人马上抢过幸福的书包,一股脑门的把里面的东西倒在泥地里,踩得稀巴烂,里面有支钢笔是上学第一天妈妈送给他的,眼看就要被踩断了,幸福挣扎着扑了上去,想抢回被踩在脚底的钢笔。
“还敢抢?给我打!”
几个小混混上去对幸福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幸福手里紧紧抓着笔,眼泪不停的往下掉。
“谁在那!?”一个男人的声音隔着机器传了过来,幸福听出那是大军叔叔的声音,一阵热泪,连忙大喊出来:“叔叔,救。”命字还没等喊出来,幸福的头上就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记板砖,血顺着额头流了下来,铺天盖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