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小五突然认真学习起来,每天放学都会乖乖地回家补习功课,尤家举家欢腾,大家长尤大武与自己曾经出生入死的兄弟们每天把酒言欢,把整个尤家闹得像是酒馆儿,而尤家另外两个正出差在外的家长则正火速赶回家来,以目睹这值得纪念的一幕,至于四个小辈也以着各自不同的方法庆祝着。
大哥尤小一,以免去整个一条街的保护费半年为小妹庆祝,二哥尤小双以多发员工一个月奖金为小妹庆祝,正在国外旅游的三哥,尤小山则邮寄来国外特产,以鼓励小妹,至于还没赚钱,目前仍在啃老的小弟尤小寺则把大学图书馆所有能搬回来的书,全部送到小妹的房间,以示他的精神支持。
这几天尤小五一直在认真地学习,前所未有的认真,当然她会这么做不是没有原因的,第一是因为沈焰涛为救了她,她怎么也得给些面子,学一些,而第二个原因就是,如果她在这次模拟考试中及格了,那么他就给容容和莫青空当媒人,嘿——多么大的迷惑啊。
不过——
这几天来她一直也好奇另外一件事情,这家伙难道都没有脾气的吗?记得以前教她的那些家庭老师,不到两天就会被她整得发狂,要么因为她的百说不解,要么因为她的顽劣不教,总之,没有熬过三天的。
他倒好,快两个星期了,没发过一次火,不论她多么的笨,怎么的耍赖,就不见他皱一次眉,发一次火,有时她甚至故意惹他,他也只是软软地笑笑,不置一词。要不是看在他那还没完全好的手臂的分上,她真的很想揍他一顿,好好看看他到底会不会发火。
“哎,我渴了,给我倒杯水。”嘴巴里叼着笔,尤小五对坐在一旁看书的沈焰涛颐指气使,其嚣张之程度,足以人神共愤。
可当事人却极自然地站起来,微笑着点点头,“好,你等一下。”
尤小五头上拉出黑线,拳头握得紧紧的,这家伙到底是不是人类啊?整得她现在超级没成就感的说,她可是有十秒钟把人给惹得差点怒火冲冠,烧了自己的头发的英勇先例,可是这都半个月了,他连对她大声说话的时候都没有,简直是对她的藐视。
她——绝对要让他变脸!
“喝水吧,不然一会儿头上的火苗就着上来了,我可不希望我可爱的学生变成秃头哦。”沈焰涛轻柔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脸上挂着软软的笑容,镜片后的眼睛锁住她圆嘟嘟的侧脸,一抹不易察觉的温柔闪过。
尤小五猛地回头瞪向他,“那还不都是因为你!”
“我?我怎么了吗?”他无辜地看着她,像是一只无辜受伤的小松鼠,看得她没办法再狠瞪他下去。
“没什么,这道题我还不懂,再讲。”铅笔点在抽象的函数题上面,无数个点点为其更增加了难度。
沈焰涛将水杯放到旁边,从她的手中拿过铅笔,手臂直接越过她的肩头,下巴轻落在她的头顶,她一下子像是落入了他的怀中,感受到从他身体上传来的淡淡的药水味儿,没来由的身体一阵紧张,突然屏住呼吸,一双大大的眼睛瞪得老圆,至于他在讲些什么,她什么都没听清楚,只听到自己不规则的心跳声了。
“这样子就解开了,听懂了吗?”他的声音仿佛从天外传进她的耳朵,直觉地朝着声音的来源方向看去,就在她抬头的瞬间,他温软的唇刷过她的眼睛,两人的身体瞬间像是通了电流一般,剧烈颤抖了一下。时间在这一秒顿住,她没敢睁开眼睛,他舍不得唇下那细腻软滑的肌肤,两人就维持着这个动作足有一分多钟,然后外头不知谁家小孩打破玻璃的声音敲醒了两人沉醉的神志。
沈焰涛的身体猛然退开,尤小五囧得没时间发火,只顾眼神在房间内乱飘,“那个……”
“原来这个时候的你这么可爱!”沈焰涛镜片的眼睛换了神采,就像是一块经过琢磨的美玉,瞬间光彩华然,没有了软软的气质,多了分浅浅的温柔戏谑,这一瞬间,他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尤小五怔愣地回头看他,有些不敢相信这样的话,这样的语气竟然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的。可是回过头来,她看到的却只是一个垂着眼,好像在害羞不好意思的软脚眼镜仔,她歪着头想了一下,难道是自己听错了?
“对不起。”沈焰涛垂着脸,唇角勾着浅浅的诡笑,他发现这样戏耍这丫头超好玩的。
“呃……没……没事,又不是故意的。”尤小五尴尬地别开脸。她现在正鄙视自己,不过是不小碰到而已,用得着心跳那么快吗?
“以后讲题就讲题不准靠我那么近!”想想自己的反应,她不爽起来,于是,火气自然就牵连到了沈焰涛的身上。
“哦!”他把头低下,状似委屈地应着。
看他那副模样,她又觉得自己好像很过分似的,没来由地觉得抱歉,这种想法让她的心情更加的不爽,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今天就到这里,你可以滚了。”
尤小五那粗大的神经条把那天的悸动以最快的速度甩出千里之外,至于是真是假没有人知道,反正那天之后她仍然是她嚣张跋扈的学生,而沈焰涛仍是那个任其宰割的无用老师。
转眼模拟考已近在今日,尤小五一大早跑来圣华门口堵人,大老远就看到被一群女生环绕的三个优秀少年朝着这边走来,她的眼神瞬间锁住勾在沈焰涛手臂处的一只纤纤玉手,一双大眼睛刹那间燃起火焰。没工夫去追究自己此时的情绪所为何因,直接撸起衣领,朝着人群跑去,然后以虎入羊群之势,将众女一一撞开,顺带一脚踢开挂在沈焰涛手臂上的女生,众人的视线成抛物线状追着那女生落地,然后一至调回焦距,看向造成混乱根源之地。
“你今天带了几斤豆腐出门?”不顾众女怨怼的目光,尤小五横眉竖眼地问着沈焰涛别人听不懂的问题。
“没有带!”奇迹般的沈焰涛看起来竟然懂她的意思,连一直站在旁边看热闹的莫青空与康绍安都对他投以佩服的目光了。
“没带?那刚才那家伙吃的是什么?我说你是傻还是笨,总共才有几斤几两的豆腐啊,你就这么随便让人吃?这样你还能为人师表吗?”尤小五的说话逻辑越来越让人摸不着头脑了。好吧,大家有些明白她所说的豆腐含义,可是这又和为人师表有什么关系?
“那以后只让你一个人吃吧。”镜片后的眼睛露出些许暗昧邪肆的光,他掩饰得很好,连站在他面前的尤家小傻妹都没发觉他的恶意,甚至没品出他话里的意思,一甩头,“你的臭豆腐还是留给别人吃吧,哼!”
“你……是来等我的吗?”沈焰涛脸上的笑容比刚升起的晨曦还要明亮,那是真真切切的笑,至少莫青空与康绍安看出来了,两人相视一眼,极有默契地把周围一干女生带走了。
“嗯嗯,今天就考试,我是想来提醒你一下,别忘了你的承诺哦,我如果全部科目及格的话,你要把莫青空卖给容容。”想到她的目的,她立即提起了精神,一双大眼睛在他眼前扑闪扑闪的,不断地煽动着他的心。
额际挂着一滴无奈的汗,对于她的遣词,他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只要她在考语文时不要不时用上这些让人不明所以的词就好。
“小五,我会给他们制造机会的。”至于能不能抓住,那可就得看当事人的了。
“我要的才不是机会,是绝对拿下,最好一晚成好事,然后再来个蓝田种玉,到时他想赖都赖不掉了。”语不惊人死不休,这是尤小五一贯的语言作风。
“……”沈焰涛无语地看着她,那眼神儿带着几分悲凄,她也太为难人了吧。
“好了,就这么说定了,马上就要开考了,我走了。”也不管沈焰涛同不同意,反正她说了就算,转身撒丫子便跑了。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街的拐角,沈焰涛转过身,正好看到两兄弟站在不远处。
莫青空正一脸黑线地看着他,他没有露出丝毫心虚的表情,只是耸耸肩,朝着两人走过去,然后拍拍莫青空的肩膀,笑着说道:“麻烦你了。”
“我不是货物,概不出卖!”莫青空冷硬地给他答案,可是他丝毫不在意,镜片后的眼睛带着几番恶意,“那我只好想办法弄晕你,直接送到那女生的床上了。”
莫青空冰冻的脸有几丝龟裂,冷漠的唇微微地抖了一下,瞪着他没说什么,眼神里很明显已经透出恐惧的情绪。
“空,为了朋友,你就牺牲一回吧。”康绍安这时拍拍莫青空的肩膀,安慰他,“如果你醒着,至少还可以保有自己的清白,可是如果你真的晕了的话……”
“当然,如果你不想晕倒的话,我也可以提供一些可以助兴的东西。”沈焰涛此时笑起来,全然没了平时那种棉花糖的感觉,整个一恶魔,就算是早就习惯了的莫青空与康绍安也不觉冷了一把。
“焰,我看出来了,你对那丫头……”康绍安看着他,一副了然的神色,却被他瞬间打断。
“现在说什么还为时过早,不过……算了,呵呵……”他笑着拍拍莫青空的肩膀,以示刚才威吓的安慰,可是一时间还是无法安抚莫青空那颗受惊的心,现在他开始祈祷,那丫头最好全部挂科!
可是——希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尤小五的考试成绩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