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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闻一多慧眼识得臧克家

夏天,31岁的闻一多在国立青岛大学校长杨振声的盛邀下,出任文学院院长兼中文系主任。这年招生考试时,闻一多拟了两个作文题:《你为什么投考青岛大学》和《杂感》,考生可任选其一。

有一个考生一口气把两个题都写了出来。其中《杂感》只有一句话:“人生永远追寻着幻光,但谁把幻光看作幻光,谁便沉入了无底的苦海。”看了这篇一句话的作文,闻一多连声叫好,当即给了98分。而平时能入他“法眼”的作文少之又少,给60分就算不错了。

然而,这个作文成绩独占鳌头的考生却给校方出了难题:他的数学考分竟然为零。按照规定,这样的学生理所当然要被淘汰。然而,闻一多力排众议,硬是把这个名叫臧克家的学生领进了大学校门。

闻一多在破格录取臧克家的时候,一定想起了自己当年投考清华大学的经历。在大多数科目的成绩惨不忍睹的情况下,他唯独作文拔了头筹,并因此受到主考老师的赏识和力挺,最后顺利地进了清华。

当年的际遇成就了闻一多的学识和慧眼。但这双识才、惜才的慧眼并不是偶然生光的,而是一种凝聚着学子的温暖记忆和师者的博大胸襟的传承。

臧克家起初读的是外语系,系主任是梁实秋,但是热衷于文学尤其是诗歌的他在外语系找不到归宿感。闻一多又一次伸出援助之手,帮他转入国文系。从那以后,闻一多家的书斋就成了师生俩谈诗论道的场所,吸烟、喝茶,好不快哉!多年后,臧克家回忆说:“我每次拿诗稿向他请教,叫他看看,我自己觉得有些好句子,他画一个圈,还有画两个圈的,真是高兴。”“这时室内充满了诗的空气,我们不像是师生,而是知心的诗友在对谈了。”

闻一多送了一本自己的诗集《死水》给臧克家,扉页上题有“克家惠存”4个字,落款是一个“多”字,并且端端正正地盖上了“一多印记”的自刻印。臧克家捧着它“如获拱璧,天天读它,小心翻它,珍惜它,热爱它。把它放在宝贵的处所,把它放在心头上。虽然其中28首诗全能背诵了,还不时拿出它来,托在手上,看看它也是一种高尚的美的享受”。

《死水》读了一遍又一遍,臧克家对于诗歌的理解有了革命性的转变。他甚至一把火烧了自己以往的诗作,一心以《死水》为榜样,进行全新风格的诗歌创作。在闻一多的指导和鼓励下,臧克家的诗歌很快就在《新月》、《现代》等文学刊物上崭露头角。后来,闻一多还和两位朋友慷慨解囊,各出20块大洋,资助臧克家出版了第一本诗集《烙印》,当即在文坛引起广泛关注。那一年,臧克家28岁。

《烙印》不仅有着与《死水》相近的艺术风格和内在精神,它那一片黑的封面也很容易使人想到《死水》。臧克家并不讳言闻一多对他的影响,他说:“《死水》给予我的东西太多了。”“《死水》定我终生。”“没有《死水》,可以说就不会有《烙印》。”

年夏天,因不满于校内纷争,闻一多愤然离去,北上清华任教。临行前,他在给臧克家的一封信中说:“古人说,人生得一知己可以无憾。我在‘青大’交了你这样一个朋友,也就很满意了。”

青岛大学的两年时光如白驹过隙,倏忽而往,但此后无论相隔千里,还是遭逢战乱,两人都在不断的书信往来中继续着他们的精神交流。同样的求学经历、同样的艺术追求,铸就了闻一多和臧克家历久弥坚的师生情谊,也留下了文学史和教育史上的一段佳话。

谁是臧克家生命中的贵人?臧克家准会说:“是闻一多恩师。”确实,如果没有闻一多,我们中国的诗坛上可能就会少一位大诗人,自然我们也就不会读到《老马》、《有的人》那样脍炙人口的诗篇了,那将是多么遗憾的事情啊!是闻一多没有让我们的假设变为现实,我们应该像臧克家一样感谢闻一多,感谢他博大的胸襟,感谢他一双慧眼,感谢他力排众议,感谢他不拘一格!感谢之余,我们还要呼吁,当代闻一多这样的伯乐应该多些再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