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元曲三百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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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双调〕寿阳曲山市晴岚

马致远

花村外,草店西,晚霞明雨收天霁。四围山一竿残照里,锦屏风又添铺翠。

据《寄园寄所梦》、《梦溪笔谈》等书记载,宋代宋迪,以潇湘风景写平远山水八幅,时人称为潇湘八景,或称八景。这八景是:平沙落雁、远浦帆归、山市晴岚、江天暮雪、洞庭秋月、潇湘夜雨、烟寺晚钟、渔村夕照。马致远所描写的八景的名称与此一致,因此他描写的也可认为是潇湘八景。这里选取的是其中的第一首。

这支曲子写傍晚小山村雨过天晴的秀美景色。雨过天晴,山村映照在落日余晖中;晚霞作衬,雾气轻飚,四周群山像锦绣屏风般的迷人;眼前的草店与村落,与其他景象连成一体,构成一幅和谐清新、恬静秀丽的“山市晴岚”图。“花村外,草店西”,暗点题面的“山”、“市”两字,“外”和“西”则将景物描写的境界扩大,说明此曲着眼点不是山村内景,而是山村外景。第三句中的“明”字,恰到好处地表现了雨后晚晴给人的视觉印象和心理感受。下文的描写无不由此字出,此可谓全曲之眼。“四周山一竿残照里”与《西厢记》中的“四围山色中,一鞭残照里”句有异曲同工之妙。山色青青,在淡淡雾气中连为一片,在夕阳晚霞的辉映下,就像屏风立在“花村外”、“草店西”。此曲虽重在写“晴岚”,但并非只写晴岚,还有草店、晚霞、酒旗、山色等。真是一笔一景,曲中有画。从这大自然的画工之美中,见出曲家恬淡平和、向往宁静的心态。

马氏的散曲写得清俊,写得清新,颇像苏轼评陶渊明所说的“外枯而中膏,似淡而实美”的作风;又像以淡墨秃笔作小幅山水,虽寥寥数笔,而意境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