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就这么轻易屈服?然后成为曹某人众多妻妾之一,然后郁郁终老……然后完成我的穿越之旅……然后……客死异时空,化为一把黄土……
然后……一切GAME OVER……
会吗?
答案是:NO!
我是谁?我是裴笑?从小到大我靠过谁?我指望过谁?再难的日子都挺过来了,又岂会在这阴沟沟里翻了船?
还有狗儿,那孩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不认我?
门外站着两名孔武有力的守卫,我一脸郁闷地坐在房内,团子坐在门口百无聊赖地吃点心。
“团子,你是谁?”看着她,我忽然开口。
团子以看白痴的眼神懒洋洋地看我一眼,咽下口中的点心,慢悠悠地答:“团子。”
我绝倒,却冷不丁地想起了那一日郭嘉提醒我要小心团子云云,可是最后,却是连郭嘉也骗了我,我究竟该相信谁?
不过,只要离开相府,离开曹操的势力范围,那么一切阴谋都与我无关。
唉,进来容易出去难,一失足成千古恨呐……再回首千万莫要已是百年身……亡羊补牢,犹未晚矣……
“妹妹。”正想着,门口香风撩动,倩影初现,只见丁夫人袅袅婷婷地站在门口,身后跟着几名美貌的女子。
这些人我都曾见过,皆是曹操庞大红粉军团中的一分子,安若拼图的伟大参与者。
我没有起身,也没有答言,最好惹毛了大老婆,把我扫地出门,那才是大快人心。
“天气渐寒,相爷见妹妹衣裳单薄,特吩咐妾身准备了一些衣裳给妹妹。”丁夫人不以为忤,依然笑得温和,将贤妻的风范发挥到了极致。
我侧目看了看她,莫不是曹操让她来当说客了?封建礼教害死人,居然帮着自己的老公来讨好别的女人……
“相爷对妹妹如此用心,依妾身看,不如选个良辰吉日让相爷给个名分圆了房,岂不皆大欢喜?”一旁,有一美人掩唇笑道。
此言一出,引起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我的额前出现一片黑线,自己的老公要娶小老婆,她们还能笑得如此畅快?曹大人果然驭妻有术……
“好啊。”我点头,笑眯眯地道,却在心底冷笑,用心?心有没有用尚且是未知之数,而且就算用了心,那也是N分之一的心,就如一颗钻石,被切割得越小越廉价,更夸张的是,那钻石还不够纯,极有可能是只是碎珍珠末,算了算了,珍珠倒也罢了,最怕的是鱼目混珠,明明心里想着一个人,却偏偏抱着别人当替身。
丁夫人却是微微一怔,没有料到我会答应得如此爽快。
“姐姐怎么了?很吃惊吗?”我故作讶然地道,“嫁入相府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啊,以后吃香的喝辣的,哪像我以前当小乞儿的时候,吃了上顿没下顿。”我一脸垂涎地凑近了丁夫人,笑眯眯地道。
“可相爷说……”丁夫人迟疑地看着我。
“相爷说什么?说我不乐意?让姐姐劝劝?”我愈发地凑近了她,兀自发笑,“姐姐啊,这叫欲擒故纵。”
丁夫人微微皱眉,悄悄后退一步,离我远了些。
我暗自扬眉,丁夫人最讨厌如此这般不知廉耻的女子了吧。嘿嘿,大夫人不喜欢我,曹大人该有多么的头痛啊,从此脂粉团不太平喽……
“欲擒故纵?”曹操的声音冷不丁地在身后响起,带着浓浓的笑意。
我一下子僵住,得,这回好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让笑笑费心了,务须如此麻烦。”曹操慢悠悠地走到我面前,“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明日吧。”
“明日?”我一脸的痴呆状,“明日如何?”
眸中染了一层笑意,他冷静地吐出两个字:“圆房”。
晴天霹雳!我一下子石化。
“以后,吃香的喝辣的,都由我包了。”薄唇微弯,他道。
这叫趁人之危,这叫顺杆爬!
我咬碎牙齿混血吞。
微微垂下眼帘,我送一众人等离去。
抬目遥望,已是中午时分。
逃!刻不容缓!
逃跑有三大要素:其一、路线问题,出府的路线,这个不成问题,何宴的秘密通道刚好可以再度派上用场;其二、经费问题,我需要足够的钱买辆马车尽快逃出许昌城,否则就算逃出相府,也没戏唱;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需要敌人放松警惕。
我回头换了丁夫人送来的新衣裳,正襟危坐地用了午膳,苦苦思索逃跑之道,时间不多,不然等明日被曹某人吃干抹净,我就真成冤大头了。
不多久,众美人轮番上阵,皆来贺喜,一时之间,其乐融融,恍惚间,我仿佛穿越至娥皇女英的时代,众女共侍一夫,多么美好的事情啊……
贺喜自然少不了礼物,精疲力竭地送走了一众美人,我回头整理礼物,看到那些礼物,我黯淡的眼眸蓦然间焕发出熠熠的光辉。
明珠耳坠一副,玉佩三枚,玉带一条……
我终于知道老婆多的好处了……我光收礼物就收到手软啊……
逃跑的经费……有了!
已是傍晚时分,我看了看还在吃点心的团子,终于沉不住气,清了清嗓子,轻咳一声,“团子,我有些事情要找郭嘉,你帮我去找找他,可好?因为我现在出不去……”我用眼睛示意了一下门外两个孔武有力的侍卫。
哪曾想,还未等我说完,团子立马“蹭”地一下跳了起来,“好,我去。”说着,一溜烟儿地没了人影。
我傻眼,从未见她答应得如此爽快,随即偷笑,果然支她去找郭嘉是最明智的,若是让她干别的,她一定会完全当我是空气。
趁着团子离开,我忙将礼物分出一些贵重的打包收好,藏在被窝里,作为跑路的经费。
随即我抬头小心翼翼地看向门外,两个守卫仍然不动如山,不由得懊恼,经费有了,目标路线为花园的秘密通道,可恨的是……我该怎么躲开这两个家伙的耳目安全到达花园!
有些烦躁地来回走动,我心情着实郁闷得很,莫非天要亡我?!
“女人。”何宴的声音忽然从门口传来。
我没有理会他,仍是有些神经质地在原地走来走去。
“女人,你果然要当爹的新宠了?”他走进屋,看着我,道。
扭头看他,我没有开口,却有片刻的失神,他仍是一袭锦绣华丽的袍子,黑发高高梳起,眉目顾盼间尽是风情,那白皙中略略透着红润的肌肤,妩媚极了。
“看够了没有。”他拧眉,不悦道。
我豁然开朗,上前一步,眉开眼笑。
何宴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满面戒备,“你要干什么?”
我笑得龇牙咧嘴,一脸猥琐地靠近他,“小美人,别怕,来……”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嘴里嘟嘟囔囔、含含糊糊地哼着,我笑眯眯逼近何宴。
何宴警戒地连连后退,“你要干什么!”
我笑而不答,悄悄在背后的右手中拿了一根木头棒槌。
“相爷?!”忽而,我惊疑不定看向房门口。
何宴下意识地转头。
说时迟,那时快,我抡起手中的大棒槌,狠狠一下敲在他的颈部。
“你!”他大惊,回头看我一眼,便一下子倒在地上。
“小美人?小美人?”我蹲下身,探了探他的鼻息,还有气,伸出食指戳了戳他,没反应。
OK,力道不重不轻刚刚好。
扔下木头棒槌,我伸出魔爪,替他宽衣解带。
“别怨我,是你爹逼我的。”一边奋力地宽衣解带,我一边有些良心不安地嘟囔。
说着,我匆匆脱下他那一身锦绣华丽的袍子,换在自己身上。
见时间还够,我忙将刚刚丁夫人拿来的崭新的衣裙替他套上,吃力地将他扶到榻上面向里侧身躺好,又拿了薄被替他盖上。
啧啧,女装的何宴比起狗儿也不差几分。
色字头上一把刀,没有时间欣赏美色,我忙将头发高高梳起,打扮得跟何宴相似,满意地看了看铜镜里的翩翩公子,我一把将刚刚打包的跑路经费塞进一直带在身边的斜挎包内,随即将包藏在腰间,用袍子遮住,低着头走出了房门。
“公子。”门口的守卫恭敬地行礼。
我低头挥了挥手,硬撑着走了几步,一跑出他们的视线,便飞也似地开溜,直奔花园的秘密通道。
一路穿过花园的小径,进入一处浓密的花丛。
站在那秘密通道前,我心潮澎湃,嘿嘿,这是通往自由的伟大通途啊!
我弯着腰,钻进花丛之中,循着记忆伸手去摸那块大木头。我吃力地摸了半晌,也没有摸到那块大木头疙瘩,额前不由得渐渐渗出汗来。
“你在找什么?”一个疑惑的声音响起。
“木头。”我张口便答。
“需要我帮忙吗?”
“好。”
“嗯,我想应该还往左边一点。”
我下意识地往左挪了一点,果然!摸到一块木头,我满心欢喜地去挪那块木头,却忽然僵住。
……那个声音……好熟悉。
猛地回头,漫天余晖中,我看到一个颀长的身影,一袭明紫的长袍,满面戏谑的笑意。
那样的神情,让我想起了逗弄老鼠的猫。
我缓缓爬出花丛,站起身,慢条斯理地抬手择去沾在衣服上的草屑。
“你早就知道这里?” 我极度镇定地开口。
曹操扬唇,没有否认。
“为什么要我留下?你看清楚,我不是她,只是一样的名字,再无其他相似之处。”我凑近他,“她那么好吗?令你连一个只是名字相同的女子,也想收藏?”
是的,只是收藏,收藏与那个女子有关的一切,即使……只是名字。
“留下不好么?”他看着我,微微眯起眼睛,“在这乱世,一个女子四处颠沛流离,随时可能失了性命。”
我失笑,“哪有那么容易死,我的命很硬,不怕的。”
“回房吧。”曹操淡淡说完,不再看我,转身便走。
“请。”那一直在我房外的守卫不知何时已站在我身后,齐声道。
我恨得直磨牙。
“曹阿瞒!你给我站住!”我冲着他的背影直跳脚。
他缓缓转身,看着我,居然眯着眼睛笑,“明天便要圆房了,今晚你好好休息吧。”
我气急,“我好歹救过你,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的救命恩人吗?”
“以身相许呢,还不够?”他笑了起来。
我气得磨牙,“第一次,我在小偷手中救下被人冤枉的你;第二次,我在相府门口救下被人追杀的你;第三次,我在皇宫救下被人搜捕的你……”
曹操微微一愣,抿唇,“你想说什么?”
“救你三回,如今我有事相求,你竟不应?”我斜视他。
狭长的双目微微眯起,曹操蓦然大笑, “好,很好!三次相救换一个心愿。”他忽然大步向前。
我愣愣地看着他走近我。
“我曾答应过这样的诺言,但这一回对你……我想耍赖。”他看着我,咧着嘴笑,“记住,我不是所谓的正人君子,别跟我讲道理。”
我目瞪口呆,好样儿的,真坦白。
怒气冲冲,张牙舞爪,我一路横行着回房,身后是两名护送的守卫。曹某人都那么坦白自己不讲理了,我还能说什么?这才真真是秀才遇到兵呢!
“砰”地一脚踹开房门,我忽然愣住,随即干笑一下,转身欲跑。
“裴姑娘,请。”两名铁面无私的侍卫齐齐地伸手挡住,看得我气闷。
我磨磨蹭蹭地走进房间,果然一眼便看到那坐在床沿的小美人,长发散落在肩头,一袭明艳的女装,衬得他肌肤胜雪,容颜如玉。
此时,小美人正若有所思地盯着我。
看他美眸流转间,眨也不眨地盯着我。被他盯得发毛,我干笑了半晌,终于理亏地低头,“好啦,我道歉。”
他仍是默默地看着我,不言不语。
“呃,痛不痛?”我理亏,问得小心翼翼。
他终于给了点反应,微微扬起眉表示疑惑。
嘴角抽搐了一下,我抬手摸了摸他的后颈,刚刚那一棒子可不轻啊。
“你说呢?”他微微眯起眼,将他老爹的狐狸模样学了个十足。
愧疚的神色一扫而空,我大剌剌地坐下,一脸的气愤,“要怨去怨你爹,仗着自己的官大,欺压良民,强抢民女,所作所为罄竹难书,人神共愤!”
何宴竟然眯着眼睛笑。
我白了他一眼,忽然想起了什么,狐疑地站起身,走到他跟前,“小美人,别告诉我,你是故意放我走的?”
刚刚那一棒槌下去,他老人家连个脑震荡都没有,我前脚刚走,他后脚就醒了过来?这也太不合常理了!
难道我那一棒槌打错地方了?人有失手嘛。我绕到他左边,小心翼翼地打量他的颈部,白皙的肌肤上隐隐有一块红印,忍不住伸手拨开他的长发,细细打量。
他不自然地动了动,白我一眼,“想象力丰富的笨女人。”
我眉头微微一挑,抬手便赏他一个爆栗。
“你又打我?”他难以置信地抬头抗议。
我摸着下巴坏笑,“嘿嘿,从今天开始你就是灰姑娘了!”
“啊?”小美人满面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