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怀儿便被从孟怀一家里接到原来的家中,直接塞到了阮金风手里,然后,阮信信便提着包袱离家出走了,这一回她当然也没有回高家,更没有回父母那里,孟怀一晚上回来一看怀儿不在,想到她不可能把怀儿带去高家,直接打电话问阮金风,而得到的回答就是这样。
挂了电话之后,孟怀一马上出门去了阮金风,到了那之后不久,高天原也跟着到了,两人见面,一句话没说,可是气氛一下子却变得紧张起来,阮金风为两人倒了杯水,与外甥两人小心的远离战地。
“喂,怀儿,你说他们会不会打起来?”他贴着外甥的耳朵问。
“不知道,不过打起来的话,希望高叔叔赢!”阮之怀淡漠的目光落在孟怀一身上,显得有些冷漠。
“咦?为什么,你不是很喜欢他吗?而且他有可能是——”
“舅舅,看热闹吧!”打断阮金风的话,明显的是不想听他接下来的话中的内容。
于是,两人躲到在一边看热闹!
“你对她说了什么?”高天原瞪着孟怀一,从他的脸上看不到多少的担心,这令他更加的生气。
“这和你没有关系吧!”孟怀一撇嘴浅笑,对于高天原质问的态度深表不屑,不过对高天原不屑,不代表他认为自己没有责任,但他需要道歉的人是——
“怀儿,对不起,叔叔没有好好保护妈妈。”他看向始终在一旁冷眼旁观的阮之怀,知道他在怪自己,向他伸出手,停了半刻,小小的身影移动了一下,走到他的面前,却没有伸出手。
“我以为上次已经算是你对我的承诺,所以当年你对妈妈或是我做过什么,我都不去再计较,可是这回你却真正的伤害了妈妈。”细眸里闪烁着冰冷的光茫,小小的拳头握得紧紧,说明着她此时的情绪虽然看似平静,却是气愤不已。
怀儿的话让在场的三人均是一愣,随即都明白了了怎么回事,而最惊讶的要属阮金风,赶紧跳进房间给老妈打电话。
“原来……你已经察觉了!呵呵——”孟怀一平静的笑了,看着那双与他同样的眼睛,他心里突然涌出为人父母的自豪,呵呵,他的儿子啊,很聪明!虽然现在还不是自豪的时候!
“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找妈妈吧,这一次,连我也不知道她到了哪里,她走的时候只是告诉我回姥姥家,但是,明显的,她对我说谎了。”想到从来不让自己说谎的妈妈竟然对自己说谎,阮之怀的拳头握得更紧,小小的眉头已经皱到了一起。
“小孩子的眉头不要总皱着,会提早变小老头的,妈妈的事你不用担心……”停顿了一下,似乎不知道接下来的措词,最终他只是苦笑的一下接着说道,“我会很快找到妈妈的。”
“找到她又怎么样,你不是有未婚妻了吗?”阮之怀挑眉,然后目光落到因为他们父子俩聊天,而独自郁闷的高天原身上,“高叔叔会帮我找妈妈的吧?”
“当然。”终于注意到他的存在了,我佛慈悲啊,高天原的精神头一下子提了起来。
继续苦笑,被自己妻子儿子不信任还真不是好滋味儿,但他此时却无话可说!唉——
……
这大概是阮信信玩捉迷藏,第一次玩得这么成功了,一个星期了,居然真的没让任何人找到,谁又能想得到,她居然还会用最危险便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一计,每天她可都是看着儿子上学放学呢。
孟怀一每天除了工作外,其他时间都在找她,也委托了征信社,可是却一点消息都没有,这时他才发现,侦探那玩意都是电视电影给夸大了,现在手头还有两份文件,批完后,马上出去继续找,可是刚落下笔,内线电话响起,“总经理,有位叫孟怀左的小姐找您,请问要见吗?”
怀左?他愣了一下,随即说道,“让她上来吧。”
怀左怎么突然到这里来找他了,难道是被派来再次要钱的,会吗?印象中那张楚楚可怜的小脸蛋儿让他微笑了一下,曾经在那个家中,唯一一个把他当成亲人的人呢,呵呵!
正想着,敲门声响起,他稍稍调整了下心情,亲自起身走到门边,打开门,然后看到一张与孟司在极其相似,可却又细致许多的脸儿,在看到他的那一刹那,他看到了她的眼里有几丝水意,他微微一笑,长臂一伸,将她揽进怀中,“小左,好久不见了!”
“大哥——”孟怀左在他的怀里哭出声音,伸出双手紧紧环住了他的腰。
孟怀一的脸上现出些许温情,松开怀抱,捧起她哭泣的脸蛋儿,“见到大哥不高兴吗?哭得像是只小花猫似的。”
看了他温暖的笑容一会儿,孟怀左破涕为笑,眼前的确就是那个总是保护软弱的她不受人欺负的大哥,虽然妈妈总是告诉她,其实他并不是他与右的亲哥哥,可是他却给了哥哥的安全感,也正是因为有了他,她才会不再受欺负,平平安安的小学毕业,也学会了如何坚强的保护自己,可是他却在突然的一天不见了,这一不见就是十年啊。
孟怀一拉着她坐下,倒了杯果汁给她,然后问,“小左是哪阿姨说大哥在这里吗?”
点点头,孟怀左脸上现出几丝为难,似乎有什么想要说,可是又不知道如何开口,拍拍她的肩,她抬起头,孟怀一给她一个鼓励的笑容,受到他的鼓励,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说道,“大哥,你不要再给我妈和阿右钱了,他们只是骗你的。”
孟怀一听了她的话,脸上没有露出过多的表情,他知道孔廷曾给过孟怀右两万元,听说是打伤了人家,当医药费的,只是不知道伤到什么程度。
“其实阿右那次打伤人,只要三千元就够了,可是他却狮子大开口,而你相信了他,给了他两万,他回家后跟妈说了这件事,说你现在有钱了,当了大公司的总经理,那时正好赶上我爸阑尾发作,而且房子的贷款又两个月没还了,于是我妈就——”她低下头,没有再往下说,而孟怀一也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但却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意外,相反的露出的一抹果然如此的笑容,同时在心底深处还是大大的松了口气,这一回一切都可以结束了。
“大哥,对不起,我妈她——”
“没关系,小左,谢谢把这些告诉大哥。”他摸着她的头安抚她,脸上的微笑看不出他有一丝生气或是受伤,孟怀左有些奇怪了,难道他都不怪他们吗?
“大哥,你难道——都不伤心吗?被家人那么的欺骗?”还含着泪水的眼好奇的望着他。
孟怀一笑了,笑得有些讽刺,却未在她的面前表现得太过明显,他拿起自己的白水,喝了一口,才缓缓问道,“小左觉得哥哥被当作家人了吗?”
孟怀左愣住,没想到他突然有这么一问,想了半晌,她最终摇了摇头,可是又很急忙的解释,“但小左一直当大哥是世界上最好的大哥!”
“呵呵——”他拍拍她激动的脸蛋儿,“大哥当然知道小左的心意,而且大哥现在不止有小左一个亲人了哦,你有了大嫂,而且还有了小侄子,哪天大哥带你去见他们!”从孟怀左渐渐明灿的笑容上,他似乎也看到了自己的幸福,呵呵,当一切结束后,他的幸福也将来到了啊。
“太好了,大哥终于也可以幸福了呢!”在她童年的印象的里,大哥总是带着悲伤的微笑,虽然他总是那么温柔,可是却能在他的身上感受到悲伤,然而这一次似乎没有那种感觉,真好!
……
出走第十天,阮信信仍是安安全全的待在原来家对面的小旅馆里,每天看着阮金风送怀儿上学,放学,有时候也会是孟怀一或是高天原,有几次冲动想跑出去,可是最终还是没动弹,就这样足不出户的到了第十天,旅馆里的人几乎都要以为她是逃犯了的时候的第十一天,她以猛虎下山之势,冲出的房间,出门拦了一辆出租车绝尘而去。
到了孔氏下车,孔廷就在大门口等她,见到从车上下来,如风一样卷到他面前,而且出租车司机还追上后面直喊着,“你还没给钱呢!”
孔廷汗了一下,直接将一张五十钞给了司机,不等司机找钱,他已经拖着人走向对面的咖啡厅。
落座不等阮信信问事情的情况,孔廷便先说了,“阿一说的果然没错,看到新闻后,你自己就会跑出来。”
“哎?哎呀,先不要管这个了,阿一为什么会被抓起来,他怎么可能走私嘛,一定是搞错了,廷,你快想法办救救阿一!”没工夫去细品孔廷为什么还能悠哉的态度,看到电视新闻说他涉嫌走私已经被扣留审查,吓得她什么都不想的就跑了出来。
“既然这么担心他,干么这些日子又避而不见?”用力的袭击了一下她的头部,看着她抱头痛呼,他才算解恨。
“我——”
她低着头,双手搅动着,看得孔廷又不是一阵火大,一拍桌子,惊得周围的人侧目,他这才稍稍放低了声音,“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这副德性?亏和阿一受得了你这种烂泥持扶不上墙的软性子,还当个宝似的,你?你怎么了?你知道不知道这十天阿一为了找你根本没有好好休息过,白天要工作,晚上要找你的,可你倒好,躲到耗子洞里嗑瓜子去了吗?”
某人被骂得直缩脖,可是就算是兔子被逼急了也会咬人的,在被孔廷前倾着身子逼到角落的的最后一丝缝隙后,兔子果然发火了。
“是我想躲他吗?你又知道我多爱他,整整十年自己带着孩子就是为了等他,等到了,又怕他不喜欢孩子而不敢告诉他,等到他总算有些接受孩的时候,又冒出个未婚妻,你以为我不想和他快乐的生活吗?你以为我想这么躲着吗?至少也要给我一段时间去接受他已经有未婚妻这件事吧!”这回局势成了反面,她一点点的站起来,孔廷倒是弱势的坐回了原位,脸上竟然还闪过一抹心虚,因为他知道事情的原委。
“你误会阿一啦!”抱着胸,他的声音比之前小了许多,还有些不敢看他的表情。
“啊?”这样子的孔廷她还真有些不适应。
“我说你误会他啦,丽丽安只不过是我们以前在美国的同学,她追了阿一三年,可是阿一根本就不为所动,是她一直自称自己是阿一的未婚妻。”
“可是我问他,他都没有否认。”她有些不太相信,明明上次他问时,他没有否认的说。
“那是丽丽安威胁他,他在保护我爸啦!”提到这里,他更加的心虚,基本不敢看阮信信的眼睛,因为貌似在为他让他们分离十年,这回又是因为他父亲而让阿一吃官司。
“为什么?”迷糊了,保护他爸为什么要承认他有未婚妻?
“总之你别管了啦,阿一他没事,你老实回去等着他,明天他就可以回家了。”他没有多做解释的打打算,挥手将一串钥匙放在桌上,那是孟怀一家里的钥匙。
说实话到现在她还是云里雾里不明所以,可是孔廷说他明天可以回家这一点她倒是听得明明白白,一点都不犹豫的抓起钥匙,看得孔廷不由得失笑,“这会你倒是挺机灵了。”
回他一个傻傻的笑容后,她起身告别了,因为她还需要去见一个人,说明白一些事,不管她与阿一的结果会如何,她必须要和那个人说明白。
……
夏日的公园总是很热闹,老人带着孙子牵着小狗,情侣们相依偎着挑战着夏日的谈热,阮信信坐在长椅边上,偶尔看到有几对手挽着手的老人相扶着走过,不由得想象着她与孟怀一年老之后的情景,想着想着,不由得笑出声来。
“这些日子你把大家整惨了,还有心情在这里笑?”身后传来高天原带着怒气的声音,下秒他人已在她的面前,脸上果然挂着发怒容,可是却满眼的喜悦。
“对不起,小高。”她站了起来,对着她深深行了一个礼,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而道歉,弄得高天原再也训不下去,只得无奈的摇摇头,拉着她重新坐回了长椅。
“怀儿说你是伤心欲绝,才离家出走,因为孟怀一有未婚妻的事。”他看着她羞红的脸,有觉有些心痛,明明知道该是放手的时候却还想坚持一下。
“如果你没有再遇到孟怀一,而是只遇到了我,会选择我吗?”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的眼,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这一次她似乎鼓足了勇气面对他,没有逃避他的目光,清灵的眼光直直的照进他的眸中,“小高是最好的朋友,九年前是这样,九年后,抑或是永远,小高都是最好的朋友。”
胸口仿佛被刀割了一下,疼痛异常,可是心情却猛地放松了下来,身体直直的倚向了椅背,仰起头望向天空,感觉眼睛有些痛,他用力的眨了几下,然后大声笑起来,笑得声嘶力竭,吓得阮信信以为自己逼疯了他,几乎哭出来,一个劲的道歉,道歉!
“信信!”他突然停止了笑声,正色看着她,长长的凤眼里有着深情,却也有着决然的告别,“对不起,我现在无法和你做朋友,但我会努力让重新活过来,到了那一天,我们再重新做朋友吧。”语毕,他不再给阮信信任何一说话的机会,站起来,转身,头也不回的向着前方走去,在心里告诉自己,绝不能回头,回了头,他刚刚下的决心就会动摇,就会再次痴缠下去,他啊,不愿做一个她讨厌的人,这一生都不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