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阮母所料的一般,两人似乎不用回家过年似的,腊月二十八了依旧天天赖在阮家当清洁工,还干得不亦乐乎。
“伯母,洗洁精还有吗?这里不够啦。”厨房里,高天原探出一颗头来,头上的碎花头巾将她的贵公子形象包得密不透风,此时的他倒像是个送外卖的小弟。
“金风,下楼去买洗洁精。”不知哪个房间里传来阮母的声音。
“啊,我走不开,让我姐去买吧!”某一个角落又冒出阮金风的声音,还带着喘息,很明显是在做着什么体力活。
于是,最闲的娘俩手牵着手出门去买洗洁精,拎着购物袋从超市出来,娘娘人手一支棒棒糖。
“妈妈,榴莲口味的好吃吗?”阮之怀好奇的盯着妈妈手中那个散发着奇怪味道的棒棒糖,实在不明白那臭不拉叽的味道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
“好吃啊,你要不要也尝尝?”说着,怪怪的味道便冲进阮之怀的鼻子,吓得她退后一小步,撇撇嘴摇头,“不要,我比较喜欢普通的香芋味!”
“小孩子就是不懂得欣赏,虽然闻着不怎么好闻,但吃着很好吃!”边说她还把糖放进嘴里大大的舔了一口,看得阮之怀额头滴汗,怀疑自己的姥姥在生妈妈时是不是忘记把她的智商给生出来。
刚走到小区门口,但看到一辆黑色的悍马车停在那里,保安似乎正在与车主人说着什么,扫了一眼后,阮信信也不放在心上牵着怀儿便拐进大门里,可还没走出几步,便听到有人叫住了自己的名字,“哎,阮信信,你给我站住!”
“啊?”阮信信回头,然后便看到孔廷强悍的身影出现在眼前,一双浓黑的眸子正虎视着自己,吓得她小胆颤了颤。
“……你……怎么会在这?”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怕他,只要他那眼神一瞪,她的胆子就全都猫到耗子洞去了。
“当然是来找人的!”孔廷在她面前站定,当看到她抓住在手里的棒棒糖时,眼里毫不掩示的流露出鄙视,嘴里也不饶人,“我说你几岁了?居然还和儿子一起在大街上舔棒棒糖?”
直觉的将棒棒糖缩到身后,可是想一想又拿了出来,示威似的放在嘴巴里,道,“你找我干么啦!”
懒得理她的弱智举动,孔廷蹲下身去面对阮之怀,立马换了一张可亲的脸,“怀儿,孟叔叔是不是在这里呢?”
阮之怀歪着头没有马上回答他,眨巴几下细眸,才说道,“孔叔叔,在我告诉你之前,可以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嗯?什么问题?”
“吓唬妈妈是不是很有趣啊?”纯粹是好奇,因为每次见面,他都会吓唬妈妈,明明感觉得出他并不是真的讨厌她!
“咦?”孔廷愣愣地看着小娃一会儿,接着大笑起来,大手拉起他的小手,“原来你也发现你妈妈这个用处了哈!”
“虽然被吓的妈妈很有娱乐效果,不过孔叔叔还是不要总吓她,吓傻了你怎么赔我一个妈妈啊?”一大一小手拉着手向小区里走去,留下某人抓着棒棒糖有些不知所以——她又做了什么傻事吗?为什么他们笑得这么开心?
……
阮家这一年的春节注定要热闹,腊月二十八的中午孔廷为寻孟怀一而来,晚上居然又迎来了高天原的妹妹,而狭路相逢的两人从昨晚到现在仍是战火不断。
“你这个女人简直不可理喻!”孔廷瞪着面前的高叶欣吼道。
高叶欣纤眉一挑,露出得意的笑容,“不可理喻是女人的特权,你男人没风度才真可怕!”
“跟泼妇讲风度那是傻瓜!”孔廷毫不相让,鼻孔喷出的气正好冲着高叶欣。
“你说谁是泼妇?”高叶欣嗓门尖起来,跳起来挥舞着拳头,可是面对比自己高同一颗头的孔廷,这一拳愣是没敢挥下去,干脆直接转身找自己的哥哥相助。
“哥,你妹妹在被人欺负哎,你居然在看热闹!”
高天原从与阮金风与阮之怀斗地主的牌局中转过头来,看了妹妹一眼,“我妹妹才不会被欺负——哎哎,别了,我要,对二!”
很明显,老兄他现在很忙没时间搭理她。
阮信信坐在一旁嗑着瓜子,看着电视,孟怀一坐在她的身旁,两人很自然的聊着天,“为什么他们两个人会突然跑到我家来?”一下子多了这么多人,热闹是热闹了,可是把她老爸老妈累坏了,这得多做多少吃的,才能喂饱这几张大嘴呢。
“听廷说是爷爷让他们两个称着过年出去旅游,以联络感情,貌似两家决定让他们两人明年夏天结婚呢!所以廷就跑到这里来找我了,至少高小姐,大概是相同的情况吧!”别人感情的事他没太多的兴趣,自己这点门前雪都没扫净呢,自家兄弟也没功夫理。
“他们两个?结婚?”阮信信不可思议的指着正吵得天昏地暗的两人,脑中开始自行yy两人结婚后的场景,呃——竟然是世界大战的镜头,有够可怕。
耸耸肩,孟怀一不置一词,这时候对手被牵制住,他当然要好好把握机会,温柔的眸漾出柔柔的水意,一抹美绝的微笑让某人陷入神迷状态,接下来便是,“信信,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呢?”
“呵呵——呃?”某人被迷惑了一下下,但还好来得及拉回神志,灵动的眸眨了眨,然后开始转动僵硬的脖子,缓缓移动视线,瞬间跳起来,“妈,你把瓜子放在哪里了?”
瞅了瞅茶几上满满的一大盆子瓜子,孟怀一扯开抹无耐的笑容,这时孔廷也已歇战坐到了他旁边,随手抓起一把瓜子,边嗑边问,“怎么,还没搞定吗?”
摇摇头,孟怀一苦笑,“她好像很怕跟我结婚!”
“不会吧,记得那天她天天跟着泡在一起想象着结婚后的生活,怎么还不到十年就改变心意了?”回想起当年某人的傻样,孔廷憋不不住想笑。
“你也知道那是九年前的事了,一天都可以改变一件事情的结果,更别说是整整九年了!”眸中的忧郁又开始四散,这是孔廷最受不了的表情,他的表情与动作开始变得僵硬,不知如何是好,总是吊二郎当的脸上露出一抹愧疚,“其实都怪我,若不是当年因为我——”
“廷,我说过了这件事与你无关!”眉头微皱,孟怀一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
而孔廷也了然的笑开,拍拍他的肩,“好,不提!”
两人同时笑开,这时孔廷突然提议道,“不如我们去看看曾经我们常去的地方还在不在吧,寻找一下少年时的光景!”
淡笑,孟怀一表示同意,两人走出阮家。
……
两人去了曾经读过的学校,现在虽然仍是学校,却翻新了不少建筑,又来到了孟怀一曾经工作过的迪吧,然而这里却已经成了音乐俱乐部,规模几乎占了这条街的大半。
两人站在门口回忆着当年地事情,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惊愕的叫声,“廷哥?一哥?”
两人一齐回头,然后看到一张似曾相识的脸,在记忆中搜寻了半天,孟怀一想起了眼前这穿着黑色风衣的年轻男子是谁,“你是阿九?”
“哇,果然是你们!”阿九由刚刚的不确定一下子变得兴奋起来,拉住两人不放,硬是往俱乐部里拉,“我们好久没见面了,今天绝对要不醉不归哦!”
其实阿九比两人都要小,当年也不是同他们读一个学校,所以并不知道他们现在的近况不奇怪,只是九年了,他还是这么纯粹的热情倒是难得,两人也就跟着他走进了俱乐部。
这里比起当年可以豪华了许多,分为前后两部分,前面仍是喧华的迪厅,而后面则成了高雅的音乐酒吧,这里的人相对年龄偏成熟一些,阿九似乎对这里十分熟悉,进来后就有人直接引他们到了一间气氛不错的包间。
“小子,你常来这里?”孔廷的语气与当年一样,虽然凶了一些,却让人觉得离他很近,跟孟怀一恰恰相反。
“嘿嘿,几年前我舅舅买下这里,我就在这里帮忙了!”阿九不好意思的抓头笑笑,感觉两人好像都没有太变,仍是一团火一池水,明明不相融,却又出奇的和谐。
“对了,这些年你们都到哪里去了?当年我们找你们很久呢,后来我爸调工作,我就随着他们去了北方,直到三年前才回到这里的,以前的那些朋友都联络不上了!”想起当年一起玩的朋友们,阿九挺怀念,毕竟那时的年少轻狂是人生最快乐的时候啊。
孟怀一与孔廷相视一笑,当年的事两人却不想再提起,所以由孟怀一转移话题,“说说这些年你的事吧!”
阿九的直率似乎一直没有改变,对于两人的避而为谈也不介意,于是就开始了他滔滔不绝的成长经历,在偶尔回忆起与他们在一起的时光时,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对了,一哥,你和阮信信在一起了吗?”
“嗯?”孟怀一挑眉。
“记得九年前,有一天晚上她来这里找过你,那时正好我在,原本答应她要帮她问问别人的,可是第三天我就随着我爸搬走了。”阿九努力的回想着,没有发现某人的脸色已经在慢慢变化,直到一股奇怪的气氛在包厢里环绕,他才发觉原来某人又开始在释放他的奇怪气场,只是这回不是什么恶魔气息,而是一种带着忧郁的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