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还在心里打着小算盘,能躲狐狸多久就躲狐狸多久,虽然心里明知道我和周子潇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两个人又是在同一个学校,但只要能稍稍避开一点,那我往后的日子也会安分一点。就算是心里安慰,至少还能自我催眠下。
但往往,现实是与自己心里所想所愿的是背道相驰的,特别是你越害怕什么,那个害怕的东西就越会临到你。
当我极不情愿地跟着周子潇一起去他的办公室时,我在心里默默叹气。
躲得了和尚躲不了庙,也许我白乐乐的人生,在遇见周狐狸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了往后不平凡的生活。
到了办公室,周子潇把作业本放在书桌上后扯了扯领带,随即抬眸看向我。
“白乐乐,知道我把你叫过来是什么事吗?”
看了眼那些作业本最上面的那本漫画,我很诚实地点点头。
在他询问的眼神下,我支支吾吾开口:“是因为我上课看《蜡笔小新》,发出的笑容打扰到您的上课了。”
“这还不算。”
“哎?”我一惊,不解地看向他。
这还不算?上课看课外书,还发出爆笑打扰到课堂的秩序,若是放在其他老师的课堂上的话,就不是没收书本那么简单的了,而且还会被记过,有些严厉的指不定让你写保证书,然这件事到了周狐狸那里,却成了“还不算”?还是说他是在顾忌我们的那层特殊关系才这样说?
转念一想,我又自嘲地闷笑。
那层特殊关系不是早在开学的那一晚被我给抹掉了么?既然抹掉了,还哪来的特殊关系?但是,他说的“还不算”,究竟是什么意思?
在我百思不得其解时,他突然开了口。
“你最近是不是丢了什么东西?”
丢了什么东西?我眨眨眼,想起不久之前确实丢过一本日记本。
那日记本还是我蛮喜欢的一本,因为比较小清新,每次在写日记时,心情总会不由自主地变舒畅点,所以丢掉的那几天,我还是挺失落的,虽然现在重新买了本,但还是不及之前的那本好。
我狐疑地看着他,说:“为什么这么问?”
拉开他办公桌的抽屉,周狐狸从里面拿出本书推到我面前。
“这是?!”这不就是我之前掉的日记本吗?为什么会在他这里?
“……你?”
“放心,我没看过。”他脱下身上的西装挂在椅背上,“之前你把它当作作业本交上来了,本来想早点给你的,但是看你一直躲着我,也就没有机会给你。”
“呃……谢、谢谢。”
“我还在想,如果你一直躲着我的话,那么我是不是就没有机会还给你了,若真是这样的话,那我就……”在我惊恐的目光中,他弯起嘴角笑了出来,“你还真以为我对女孩子的心事那么感兴趣啊?”
窗外,明媚的阳光穿过几净的窗户照射了进来,他就这样逆光而站,站得笔直,双目炯炯,直射过来,像是要看到你里面去,充满了洞悉一切的能力,让人不由自主地想错开视线,不去看那两道让人心悸的深沉目光。
我撇撇嘴,咳了声掩饰内心的慌乱:“没看过就最好,但就算这样,我也不会觉得你是怎么样的正人君子。”
他挑起眉,好整以暇地看着我,说:“不是正人君子?那我是什么?”
“正人君子的反义词是什么?”
如果这样还不知道的话,那他这个老师也就白当了。
“谢谢老师把这个还给我,我不打扰你了,就先走了。”
说完我拿起办公桌上的日记本,乐颠颠地转过身往门口走去。只是才走到门口,腰间突然多了一条手臂,身体被轻轻一带,撞进一具宽阔的怀抱。与此同时,门“砰”地一声被关上。
这、这是发生了什么事?谁能告诉我刚刚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办公室除了我和他,再也没有其他人了。也就是说,我们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心跳骤然加快,身后人的温热呼吸喷洒在我的后颈上,一下下拂着我后面的头发。
“白乐乐,既然你说……老师是小人,那么老师是不是应该顺应一下你所说的,做身为一个小人该做的事呢?”他低低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四分戏谑六分认真。
我嘿嘿一笑:“老师,您怎么会是小人呢?您可是全天下最最好的老师啊,大家公认的。”
“是吗?但是老师记得刚刚有人明明说老师我不是正人君子,而是正人君子的反义词,那么不是小人又是什么?”
我吞了口口水,偷鸡不成蚀把米,早知如此,当初我就不会这样说了,何必呢?
“呵呵,老师,我敢保证,是您听错了。”
“是吗?”
我微微侧过脸,正要说话,却瞥见他已轻挑起我的一缕头发,置于鼻端轻嗅。
眼底的深邃迷乱了我的视线,他身上所有的炙烫的温度也渡给我,让我的思想开始陷入混沌的状态。
近距离地看他,五官轮廓清晰,眉目神情专注,我知道这只狐狸是众多狐狸中很出挑的一只,却不知道他竟然是这么的出挑,特别是那双黝黑的眸子,似一面镜子,映出我有些慌乱的脸。
“老、老师……”话才出口,我就觉得头皮一紧,痛得我惊呼出声。
“白乐乐,你忘了我的话么?当我们两个人时,你不必喊我老师,叫我的名字就可以。”
“我是学生,你是老师,我喊你老师,那、那是天经地义的事。”
“白乐乐,你又错了。”他扳过我的身体,指尖挑起我的下颌,“我们并不只是单纯的师生关系那么简单。”
“那、那是什么?”
他直直望进我眼底:“你知道的,不是吗?”
“我,我不知道……而且,我们之间的关系不是已经澄清了吗?”
“是吗?我不承认,也不会承认……不过,既然你不知道,那我就让你知道。”语落,他略微冰凉的唇瓣覆了过来,带着特属于他的沁凉气息。
我呜咽了声,挣扎了几下,却被他抱得更紧了。
他唇瓣的冰凉和掌心的炙热成了鲜明的对比,我把脑袋往后仰,想躲避他的吻,而他却追了过来,一手搂着我的腰,一手按着我的后脑勺,更加加深了这个吻。
他的吻很刁钻,刁钻到每次我想张嘴咬他时,他都会适时地退开几分,随即在我轻喘之时又贴了过来。如此反反复复,击得我溃不成军而丢兵弃甲投降。
胸口好似好炸开来那般,搅得我有些神志不清而纠结。
不明白他这样做寓意何为,不明白他话里的意义何为,即使想要去弄个明白,也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意识被一点点的剥离,原本的抗拒逐渐变成了半推半就,到了最后,抓着他手腕的双手改为环上他的脖子,却不知这个无意识的动作加深了他的吻。
这一吻,我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只晓得他一遍遍不厌其烦地说着“再来”、“再来”,然后是接连不断的细碎的吻。
日头偏西,倾洒在我俩的身上,直到外面响起铃声,我才从中惊醒,然后猛地推开他。
捂着被吻过的嘴唇呆愣愣望着他,良久,我才打开门,却不期然撞见站在门外,正欲敲门的美女,楼小菲,和我们一起上史学课的隔壁班的班花。
她脸上的笑容微微僵住,却只在眨眼之间恢复成良好的态度笑着开口:“你是……白乐乐?你来找老师也有事吗?”
“我……”我支吾了句,见她的目光落到我的嘴唇上,心里一紧,便逃也似的离开。
我想,我的脸一定很红,比天边的夕阳还红;我想,楼小菲她也稍微注意到了什么,虽然不晓得她是否猜到那方面的事。
远远地,我还能听到她那口能让人骨头都酥掉的语调,嗲嗲的,娇滴滴的,那是男人所无法抗拒的声音,因为里面饱含着对对方的爱恋。
回到宿舍,我什么话也没有说就直接爬上床,扯过枕头盖住自己的脑袋,不论谁跟我说话,我都装睡没有回答他。
心绪还停留在周子潇办公室的那一刻,嘴唇上似乎还留有他的温度。
我不明白周子潇那只狐狸会突然这么做,却能清晰地感受到我那颗本该平静的心开始被搅乱了。
就这样睡了个天昏地暗,到了后来是被一阵大笑声给惊醒的,探起头看了下,发现寝室里不知何时多了个人出来。
穿一件米白色的雪纺连衣裙,外面还套了件黑色小西装,栗色的长卷发披在身后,衬得那瓜子脸愈发地娇小了。柳眉下那对似水眼眸漾着淡淡笑意,不经意飘过来,视线就这么对上。
笑声戛然而止,美女见到我,笑盈盈站起身,仰起脑袋:“乐乐,你醒了啊,之前我来找你,见你睡着不好打扰到你,所以就在这里玩了会儿……对了,这本漫画书是你的吧?我拿来看了应该没事吧?里面的内容真的太好笑了我不小心就笑出了声,如果打扰到你睡觉,我很抱歉。”
我坐直身,理了理头发:“没关系,不过,你过来……”
“我过来是找你的,”她上前一步,发梢随着她的走动俏皮地划过一抹弧度,涂过唇蜜的粉唇微微上扬,“你还没吃过饭吧?我也没有,而且寝室里的人都出去了,不如我们一起去吃饭?我请你好了。”
盯着她完美的笑脸看了许久,我看了眼寝室里其他的人,说:“你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