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阵推搡中,我们几个笑着离开教室。
走到教室的门口,我停下来迅速看了眼沐浴在阳光下的俊男靓女,忽而觉得双目被那明媚的阳光晃得有些刺眼。抬起手稍稍遮挡住视线,即便有几缕光线穿过指缝,但至少不至于那么的灼人了。
裤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翻出里面的信息,在看到上面的字时,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在嘴角。
如果累了,记得还有我们——周梦寐。
我暗暗嗤了声,明明就在身边,也只要讲出来就可以了,做什么要发信息?
但是……这样细小却温暖的细节真的是要命的令人感动啊。即便那句话老土也过时了点,用在这个时刻也格外能显示出自己的心情吧?
有你,真的很好。
转过头小跑着跟上那几个人,我一手挽着周梦寐,一手挽着悦怡,迈开了脚步往前冲。
“白乐乐,你疯啦?!”估计是被突如其来的力道差点重心不稳,周梦寐拍了下我脑袋吼,然下手的力道却极轻。
我对着她嘿嘿一笑:“我今天要吃大排加红烧狮子头还有鱼香肉丝——”
“吃死你算了!吃货!”
就这样不知不觉,又一个星期过去,春意也愈发地盎然。校园里被修剪干净的园圃里的垂丝海棠绽开在枝头,细长的花梗上长满了粉中带紫的小小海棠花,微风吹拂之下如同恋人温柔地对着你招手,鲜媚异常。
周三下午没有课,现在又是春光明媚的好日子,算来坐在这如画般的海棠底下看书是最惬意不过的事了。
光芒穿过由海棠叠起的花簇,像是被利器割裂似一缕缕倾洒在草坪上,被带着三分寒意七分暖暖的微风一吹,那些大大小小的光斑就随之游移,彼此追逐着嬉戏,像是五六岁的孩子,无忧无虑、无拘无束。
看书看得累了,就搁下书本,靠在树干上,伸出手去抓那些光斑,即便我知道那是握不住的温暖。摊开掌心,点点光斑落在其间,刹那间便觉得掌心处一片暖意。
脸颊上忽然一热,我下意识抬头,眼前的这个大男生一手一杯奶茶,笑眯眯看着我,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
“怎么一个人坐这儿呢?”把其中一杯奶茶递到我手中,夏石磊一下子坐在我旁边,“话说,这里还真的不赖啊,怎么被你找到的?”
我毫不客气地喝了口奶茶,随即做远目深沉状:“你不知道吗?这里可是学校有名的情侣坡啊。”
“是吗?还有这样的地方?”
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他肩膀,我拿看外星人的眼光看他:“你到这所学校都快三年了,怎么会连这个地方都不知道呢?这三年你都在干了些什么啊?”
他耸耸肩,不以为然:“哥哥我啊可是很忙的,除了学习还要打工,不像某些人,整天都那么悠闲。”
我抬起脚狠狠踹他,随即背过身去把奶茶上的吸管当作他死命地咬着。
咬死你、咬死你!
“既然您这么忙,怎么那么有闲情逸致到这里来啊?那不是要耽误您宝贵的时间了吗?鲁迅爷爷说了,浪费时间就等于慢性自杀,所以为了您宝贵的生命,烦请您回去吧。”
他摸摸我脑袋,坐过来了些:“我还不是担心某人嘛,据说她这些天心情不好,想来想去还是先来看看她了,虽然工作是重要,但再怎么重要也比不过某人呀。”
我白了他一眼:“去去去,别打扰我看风景的兴致,你来了反而搅了我的清静。”
“没心没肺的家伙,白疼你了!”抓着我的脸颊往两边拉,他恶狠狠道。
“嘶——疼疼疼,姐姐我本来就苹果脸,再这样被你拉下去,非成大饼脸不可!”
停下手,他古怪地打量了我半天,“噗嗤”笑出声:“其实,大饼脸对你来说也没什么不好,也不过再圆一点而已。”
我愤,抓过他的手臂撩起衣袖,就着那最壮硕的地方狠狠咬了下去。
“啊啊,白乐乐,你属狗的啊?!”
我假装听不到他的哀嚎,继续咬。跟夏石磊打闹了会儿,心情也开始格外的舒坦。有些时候我会怀疑,他是不是天生就是用来安慰我,或者让我出气的,因为每次心情不好,他都会自动当我的出气筒,从小到大一直都是这样。所以每当发泄完后,他身上总能留下一些淤青或者是牙印之类的特属于我白乐乐的印章。
虽然发泄是很爽,但是等发泄完了后看到那些伤口,我还是会有小小的内疚,只是好脾气的夏石磊却不以为然,觉得能够这样帮到我,即便受点伤也没什么关系。
我曾经有对他说过,他这个样子的纵容我,只会让我更加的变本加厉而无法无天。当时他却只是摸着我的脑袋,笑得好似那降临人间的天使,温柔得让人恍若沐浴在春光之中。
他说了句,白乐乐,如果连我都不让你发泄的话,还有谁会让你发泄呢?
这句话让我印象深刻,即便那么多年过去了,经历了些事情后,我还是会在他面前哭得毫无遮拦,像个孩子一样。
从口袋里摸出柠檬味的棒棒糖递给他,我努努嘴:“喏,给你。”
他挑高了眉:“你这算是给我的精神安慰费么?”
我耸耸肩:“如果不要可以还给我,反正我本来也没打算要给你。”
“果然,白疼你了。”他摇摇头,剥开棒棒糖的包装纸把棒棒糖塞进嘴里,“好了,情绪发泄了,气也出了,那么是不是该说说你自己了?”
我翻了个白眼,转过去靠在他背上:“说我什么?我有什么好说的?”
“没有吗?在我刚来之前,某人还是一副很寂寞很失魂落魄的样子啊。”
“谁寂寞谁又失魂落魄了?你别乱说好不好?!”
他叹了口气,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我任性地靠在他背上。
这就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默契,倘若我真的不想说什么,他也不会勉强我,而是静静地陪在一边。
我用肩膀轻轻碰了下他,说:“你还是先走吧,这样子耽误你也不是很好,我真的没事,反正有你之后我也好了很多,没事啦!”
良久,他转过身,手臂环过我的肩另一只手轻轻拍打着我的后背:“你啊……不过,我还是有句话想告诉你,凡事要问问自己的心,只有它才会给你最真实的答案,也只有它从来不会骗人,更不会骗你自己。”
“好了,我接下去还有工作要做,如果你还想继续待在这里就继续吧,但是最好还是早点回去,天气预报说今天会下雨。”
“嗯。”我点点头,与他挥手道别。
话说,今天会下雨吗?天气预报一向都不是很准的。张望了眼湛蓝的天空,我耸耸肩,果然,还是骗人的。
冒着豆大的雨点跑回寝室,等到达时身上的外衣已经被打湿了。甩了甩头发把上面水珠甩掉,我边脱外套边走进门。
谁说天气预报不准的?明明很准的说!害得我还成了落汤鸡,可恶!
“乐乐,刚刚有人打电话给你。”玩好一盘QQ飞车的周梦寐转过头看着我说,眼睛一眨一眨的,透着暗昧,“听那富有磁性的声音,应该是个美男子哦,我说,你最近是不是又走桃花运了?”
拿起桌上的手机看了眼上面显示的号码,我勾了勾嘴角:“老大,那个你所谓的美男子你不是见过么?”
“嗯?”她突然来了劲儿,身体坐得直直的,“我见过?”
“是啊,之前还说让你失恋的那个啊。”
“原来是他啊,那就当我什么话都没讲过,我收回前言,他压根儿就不是什么美男子!”
见她如孩子般赌气地嘟起了嘴,我不禁觉得好笑。自从那次之后,她像是跟杜飞扬结下了梁子,只要是关于他的事,她都能把好的说成坏的。
其实也不能怪罪于杜飞扬,好死不死地那天刚好撞在她枪口上,倘若是平日里的话估计两个人的关系还会缓和点。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那个和周梦寐交往了近四年的东北大男孩,因为忍受不了异地恋,加之身边还有个温婉可人的江南女孩陪伴,即便是铁汉,即便两个人说好了等大学一毕业就去领结婚证,却也以“对不起”那三个字结束了恋情。
后天,也就是杜飞扬来找我的那天,我们几个去学校的包厢吃了饭,也是那天,她喝得烂醉如泥,哭了一晚上也喊那人的名字喊了一个晚上。
虽然平常的时候,我们五个人里她是最坚强的那个,但女人终归是女人。
过了一个寒假,她的情绪也缓和了好多,听她说在寒假期间,她和他已经见过面了,是那个人提出来见面的。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问了他,是否爱那个女生。在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后,她也就笑着祝福。
我挺佩服她这样的豁达,毕竟一个交往了那么久,而且还有了约定的人,最后却成了别人的男人,这样的事若是发生在我身上,我兴许还做不到吧。就算不恨,也道不出祝福的言语,那样太伤人了。但她却祝福了,即便是哭着祝福的。
我有问过她是否恨那个男人,她只是笑着摇头,说想恨也恨不起来,终究是爱过的人。
从口袋里摸出最后一根棒棒糖丢到她面前,我转过身把外套挂了起来。
“三姐,你怎么就只给老大啊,你偏心。”常常捧着课本,一脸幽怨地看着我说。
还没等我开口,周梦寐就朝她挤眉弄眼:“怎么,你羡慕嫉妒恨啊?”
“是啊,我嫉妒,非常嫉妒!”
“嫉妒就跟姐姐一样找个男人再失恋呗。”
她翻了个白眼:“我才不要自虐。”
“那就没办法了。”周梦寐耸了耸肩。
“你?!三姐你看,老大她欺负我……”
望着为了一根棒棒糖吵嘴的两个人,我哑然失笑,然后板起脸,走过去挽着常常的胳膊正儿八经:“其实常常啊,你若想三姐对你也好一点的话,头儿的建议你可以试试,指不定真到了那天,就不是一根棒棒糖那么简单了。”
“……一群没良心的家伙,不理你们了!”她狠狠瞪了我一眼,转过去继续看她的漫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