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城市的月光
1292500000033

第33章 情非得已

柳荫走了一会,杨子岩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昨天已经说过了,自己喝酒不能回去,现在少气无力的,想再睡一会儿,起床就回去。

刚挂了电话,手机响了,是梁慧云的信息:“亲爱的,你到了河滨怎么不给我打电话?连条信息都不发,我想你!”

杨子岩把电话打过去,电话那边传来了梁慧云甜甜的声音:“老公,你昨天怎么也不给人家说一声,人家担心死了,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没事,昨天一到河滨几个战友聚会,喝多了,现在还没回家呢。”

“看你,一碰见战友就喝多,自己胃又不好,还不注意。过年酒场多,老公你一定把握好,少喝点吧。”

“我知道了乖乖,我现在浑身无力,想睡觉,一会儿再给你打吧。”

“老公,你怎么了?要不你去医院看看吧,我担心你,你多喝点水,起来去喝碗羊肉汤吧,喝羊肉汤解酒养胃,记住一定喝。”

“嗯,我知道了,我挂了。”

“老公我爱你!啵,好了,你睡吧。”杨子岩听到了梁慧云亲吻的声音,却没有心情回应,挂了电话继续睡觉。胃里突然一阵难受,他意识到自己要出酒,急忙坐起来,还没等到下床,哗的一声就吐在床边,一股刺鼻的酒精味随之弥漫在房间。接着,他又啊啊噢噢地干呕了一阵,感觉胃里的胆汁都吐出来了。此时他想起了人们把吐酒说成“啊噢鹅”,真是太形象了。喝醉酒的滋味真难受啊。

吐过酒,杨子岩感觉胃里舒服多了。他漱漱口,喝了点水,憋着气把战场打扫了一下。人常说,头茬酒好喝,二茬酒难闻。一点不假,整个房间弥漫的似酒非酒的气味让杨子岩一分钟也不想再待下去。他很快收拾好离开房间。下楼的时候,感觉电梯都在旋转,头有点隐隐的痛,好在还能坚持。开了车去喝了碗羊肉汤,感觉身上有劲了,才往家赶,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女儿雯雯在看电视,老婆在厨房里忙活过年的东西。

杨子岩走到厨房,笑笑,不好意思地说:“喝多了,喝多了。”

安闽生看他蔫蔫儿的,脸色都是黄的,知道他是真喝多了,也没说什么。她也清楚,每年到这个时候,他要打点领导、客户,少不了喝酒,也是很辛苦的事情。

杨子岩看老婆不埋怨他,仍然埋头干活,就问:“我能帮你干点啥?”

“你去歇着吧,看你脸色都是黄的。”

杨子岩从安闽生的话中听出了关爱,心里一时产生了一丝愧疚和不安。老婆对自己还是不错的,自己却在外边干对不起老婆的事,不应该呀。

本来下午想着趁去公司与柳荫联系,这样一想就取消了这个计划。与柳荫有染,对不起老婆,也对不起梁慧云。再说了,柳荫与梁慧云比起来差远了,个子也不高,皮肤还有点黑,也就是不丑吧。杨子岩突然感到自己有点荒唐,怎么就无缘无故地对一个刚见面的女孩产生那种冲动?这想法和行为真有点低档次。可他却又在津津有味地回忆柳荫的身体,想来,那是他从未感受过的另一种美。

来到客厅,雯雯仍在专注地看电视,对杨子岩的回来好像没有什么感觉。他讨好地坐在女儿身边,说:“雯雯,爸爸来了你也不说话,爸爸惹你生气了?”

“说什么呀,人家看电视呢。”雯雯说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她的眼光仍盯着电视,有点不耐烦。

杨子岩知趣地回卧室了。他知道,平时因为工作忙与女儿在一起的时间很少,更谈不上交流,女儿对他的经常不在家也已经习惯。孩子一天天大了,自己应该多关心她,春节没事了一定得多陪孩子玩玩。

晚上,安闽生情绪很好,一家三口坐在一起看了一会电视,打发女儿到自己房间睡觉,她就催杨子岩洗澡。杨子岩很清楚,安闽生催他洗澡就是要跟他亲热。想想,有好多天都没有跟她在一起过了,真有点对不起她。要是把与老婆做爱当作交作业,他就是一个非常差劲的学生,常常不交作业不说,就是交也马马虎虎,草草完事。当然,这也不能只怪他自己,有时他很想好好写作业,却得不到鼓励,只有顺其自然了。他想起了一个哥儿们给他发的那条信息:“处女就是贡酒,男人都想尝一口;少妇就是红酒,喝了一口想二口;情人就是啤酒,既爽心又爽口;老婆就是那白酒,难喝也得整一口。”在杨子岩看来,老婆并不像白酒一样“难喝”。说真话,老婆虽然是三十多岁的人了,可看起来也就二十七八岁,身段不错,皮肤特别好,单从皮肤上比,梁慧云也没有老婆的好,既白又细嫩光滑。

由于与柳荫在一起没有做成,杨子岩突然就有了冲动,甚至有点迫不及待,所以很积极地去洗澡。正洗着安闽生裹着浴巾进来,解下浴巾,她那白花花的胴体在灯光下显得那么耀眼。

安闽生说:“我们一起洗吧,有几年我们都没有一起洗过澡了。”

杨子岩有些激动,只嗯了一声,就抱住了她。

洗手间里的暖气很足,水龙头流出来的热水散发着温热的水汽,整个空间充满了温暖。杨子岩抱着老婆站在水龙头下,温热的水淋在身上,真是美妙无比。他不禁想起与梁慧云一起洗澡的情景。他开始对老婆温柔起来,给她揉头发,搓沐浴露,还不住地抱她吻她。安闽生从来没有享受过老公这种星级服务,闭着眼睛任他摆布,人早已醉了。

后来,杨子岩忍不住,就在洗手间行动起来。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的事情,就是杨子岩有情绪,安闽生也不干。可今天安闽生自己先来了情绪,对杨子岩也就百般配合。

杨子岩脑海里再次闪现与梁慧云在一起的情景,等到了情不自禁的时候,不觉就忘情地叫了一声“云”,云字一出口,他自己先吓了一跳,幸亏安闽生沉浸在快感之中,好像并没有注意,他这才放下心。

两个人等到尽了兴,冲过澡回了卧室,杨子岩想抽烟,就穿着睡衣跑到阳台上,刚点着烟,安闽生就叫他:“杨子岩,你过来。”

她的话已经没有了一丝一点的温柔,倒像是审问犯人一样声色俱厉。杨子岩无奈掐灭了烟,心里说,都说男人完事无情,其实女人也好不到哪里,很多时候女人比男人做得更绝。

回到卧室,杨子岩说:“我抽过烟一会儿再刷刷牙还不行吗?特想抽。”

安闽生说:“等会儿再抽。我问你,你刚才在洗手间叫谁?云?你给我说清楚。”

杨子岩说:“哪呀,我叫啥了?没有,你又瞎想了。什么云不云的。”

安闽生说:“你别打马虎,我听得清清楚楚,你就是叫了一声云。”

杨子岩说:“那我不知道,那种时候嘴里喊点莫名其妙的什么都正常。”

安闽生笑了,说:“你就涮吧,算了算了,去抽烟吧。”

杨子岩马上打了一个立正,敬了个礼,说:“谢谢老婆大人开恩。”

回到阳台上重新点上烟,心里舒了一口长气,好险哪,她要真追问起来,这问题就严重了,闹不好与梁慧云的事情还真暴露,到那时可就要天下大乱了。

次日,杨子岩在洗手间偷偷给梁慧云发了个信息,让她这几天不要发信息,更不能打电话;同时把手机里储存梁慧云的手机号姓名改成了梁云成,这样看起来像个男人的名字,老婆万一看到也不会引起怀疑。做完了这些,自己感觉踏实了,没了顾虑,只想着安下心与老婆孩子好好过年了。

说是腊月二十八,因为农历是小月,只有二十九天,第二天就是除夕。杨子岩记得小时候在老家总是盼着过年,一进腊月就开始数着天过。腊月初八乡里有个大会,当地流传着“腊八儿腊八儿,小小儿要炮,小妮儿要花”的民谣,爹总是在会上给他买一捆大雷炮,他会高兴得睡不着觉。那时过年就是想吃点好的,还可以放炮,最主要的是热闹。那时虽然穷,但过年好像都很讲究。过了腊月二十三,就开始张罗过年:二十六,蒸馒头,二十七,杀公鸡,二十八,贴花花(对联),实际上还不止这些。就说蒸馒头,不仅仅是蒸馒头,素包子、肉包子、豆包、枣包,还有糖角,家家户户都蒸很多,差不多可以吃一个正月;接着是炸丸子、炸面托、炸麻花、炸豆腐、炸糖糕,大盆小筐都装得满满的;煮肉是最馋人的事情,说杀公鸡,其实真正杀公鸡的人家很少,也就是煮猪肉,都是油汪汪的肉方子,还会有几块肉不多的骨头,孩子们盼着煮肉,就是能啃点骨头,过过肉瘾;最后是盘饺子馅,说盘,足见工程之大,剁点五花肉,更多的是白萝卜、白菜,盘上一大斗盆,从年三十开始吃饺子,初一还吃,初二串亲戚来客还吃,一直吃到初五(也叫破五)。

在杨子岩的记忆里,老家过年是热闹的。可自从到了城市,再也感觉不到过年的热闹了,一年比一年没劲。这两年又禁放,连鞭炮也不让放,过年更是冷冷清清。要说吃吧,平时想吃什么有什么,大年初一超市、饭店都营业,也就不用准备太多的吃的。眼下,过年除了贴对联,吃饺子,看春节联欢晚会,跟平时就没多大区别了。

到了二十八,安闽生把饺子馅弄好,过年的事情基本上就没有了。下午,安闽生就催着杨子岩贴对联。

杨子岩说:“在老家一贴门对就不能要账了,咱又不怕谁来要账,贴这么早干啥。”

安闽生说:“早点贴好就没事了,明天你还得去接咱爸咱妈。”

杨子岩穿着睡衣到门口贴对联。城里贴对联也比农村省事,在农村,把贴对联当成大事情,打一盆糨糊,凡是门都贴上。在城里,贴一个主门完事,屋里不管有几个门,都不贴,不用糨糊,用透明胶,很省事。

等到杨子岩贴好回到屋里,看见安闽生正在卧室拿着他的手机看,他的手机放在床头柜上。杨子岩一点也不惊慌,心里还想,好歹事先都安排了,不然真要露馅了。

安闽生的神色却不对,看见杨子岩过来,就把手机往床上一撂,说:“姓杨的,你给我老实交代,是谁打的电话?”

杨子岩心里一惊,肯定是梁慧云憋不住给他打电话了,这个丫头,这么不听话。看着安闽生气呼呼的样子,做好了迎接暴风雨的准备。

杨子岩说:“怎么了?”

“你自己看。”

杨子岩拿起手机,翻出电话号码一看,却不是梁慧云,他突然想起了那个刚刚认识的柳荫,是她,肯定是她。真是百密一疏,怎么就没有想到她会找自己呢。

杨子岩稳定了一下情绪,虽然心里有点虚,但毕竟与柳荫还没有实质性的关系,就虚张声势地说:“这些保险业务员,真没法说,刚认识没几天,老打电话缠人。”

说着,杨子岩把电话打过去,却一直没人接,杨子岩无奈地把手机伸向安闽生,说:“你看,电话没人接了,估计是大街上的公用电话。”安闽生冷笑了一下,说:“我刚才打过去了,叫杨哥叫得多亲哪,一听我说话就把电话挂了,你哄谁呀?心里没鬼为什么不敢对我说呀?都啥时候了还做保险?我给你说杨子岩,昨天你跟我在一起喊别人的名字,我听得清清楚楚,什么云,是不是她?你必须给我老实交代。”

杨子岩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说:“你这说的哪跟哪呀,真的是一个保险业务员,叫柳荫,至于说她这样做,无非是想让我多投点保险吧。”

“那她为什么不敢跟我说?她心里没鬼怕我干啥?”

“她心里有鬼没鬼我不知道,反正我跟她没任何瓜葛,仅仅见过一次面。”

杨子岩把话说得斩钉截铁,一副清清白白的样子,让安闽生也把握不准。

安闽生说:“大过年的我不跟你闹,等过了年我再调查。真有点什么事,你就等着吧。”

安闽生说完甩门而去,杨子岩站在那呆呆地发愣。他对柳荫简直是恨之入骨,这个死丫头,都啥时候了还打电话,真是有病,都不知道大过年的谁不在家跟老婆在一起?看来,这个年多多少少都会有点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