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破庙中已经居住了三四天了,于潇的伤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在此期间,夏康淳丝毫没有因京城的那些事而显现出慌乱紧张,仿佛京城中的事一概与他无关,一派云淡风轻的样子。倒是于潇,自从精神稍稍好了一点就闲不住了,在夏康淳多次劝告他回京会被捕,千万不能回去后,他也只能呆在这座土庙中,只是动不动就走来走去,坐立不安,夜不能眠,满脑子都是一些杂七杂八的问题,如“出来这么多天了,父母还不知道我活着吧,他们会担心的,我应该回去,可万一朝廷发现我再次误会我纵火出逃岂不是又要被捕?可父母还在焦急,我就在这坐着成何体统?我得做些什么,可是能做什么呢?”夏康淳每次看见于潇都见他手里抓着什么东西揉捏着,要么是石头要么是稻草,有时甚至抓着一只不知哪里揪来的老鼠,那老鼠还在他手里叽叽呱呱叫个不停。这大概就是于潇在什么都不能做的情况下的“做点什么”吧……
康淳看他这么折腾下去,身体受得了大脑也受不了,于是一掌将他拍晕了放在稻草堆上睡觉,结果还不到一会儿他就不知做了什么梦被吓醒了。康淳在极度无语之下,只得找些事情分散他的注意力,便问道:“于兄,京城内的事你可否在于我道一遍?”
“我说夏兄,你醒来之后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么?”
“……”这让康淳不知怎么回答,若是说自己是穿越过来的人家八成会把自己当做疯子,只得迷迷糊糊应付几句,说自己醒来以后精神恍惚,啥都不记得了,不过也差不多,他知道自己是魂穿过来的,也迷迷糊糊记得那个世界的东西,但都记不太清了。
于潇无奈之下也不好拒绝,便又将京城内所发生的事老老实实交代了一遍,其中还充分强调了自己不是给康淳下毒的凶手,最后再用一种“你怎么不但失忆了记性还变差了”的眼神看着康淳。
康淳嘴角不由的抽了抽,好人难做啊……后来他又问了于潇近几年大大小小的事,而于潇不敢不敬,火烧屁股般快速讲了一遍,生怕说慢了耽误了什么急事,但最终说完了也只是抓着什么踱步罢了。
谁知康淳听完以后,眉头一皱,似乎想到了什么,随后眼中出现一抹了然的神情,再看了看于潇,看他急的都忘了思考原因了,也懒得与他计较什么,便自顾自的靠着休息。
破庙内四周都是些杂草和蜘蛛网,墙壁也残破得不行,还时不时有几只老鼠“吱吱”叫着窜来窜去,不知是多久前建的了,只是这片地还没有盖房,所以还没人来拆。但对于康淳来说,能够勉强为两个人挡住风雨并有地方躺就足够了。这时,于潇似乎被一块小石头搁着了,一个猛扑摔到康淳面前,康淳斜瞟了他一眼,又继续闭目小憩。
可于潇见他这幅样子,更觉得他不正常,“夏公子!诶,你睡着了吗?你怎么丝毫不关心你爹娘的样子啊?他,他们好歹……含辛茹苦把你养这么大!”
看他急得连话都讲不全了,康淳终于懒懒地挪动了一下身子,半睁开眼,随便打趣道,“真不是你给我下毒?”
“不是!”于潇见他这般问自己显然是不相信自己,脸上微微泛起一层红,刚欲争辩却又被打断。
“既然不是你,那一切罪行都不应该由你承担,你着什么急?”康淳抬起眼皮子看着他。
“可是,”于潇诧异道,“朝廷不相信我,君王不相信我呀!你相信我我万分感激,可有什么用?我们没有权利为自己作争辩啊!”
“你觉得光我相信你没用?那我不相信你便是。大不了把你杀了报仇。”
“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于潇显得有些尴尬,但随后他又皱起眉来,“但怎么说说,我都不能无所事事等朝廷发现我们呀。”
“别愁了,你家然大概已经全数入狱了,你再急也于事无补”康淳又一副关我屁事的表情,眼看又要闭眼睡去。于潇忙道:“什么?!怎么会?!”
看见眼前这人这般好戏弄,康淳不禁笑出了声,“哈哈哈,好了,不逗你了。”康淳从稻草堆上做起,靠着柱子,咧着嘴看着于潇。
见于萧一脸诧异,康淳自信地说:“权力再大也改变不了事实啊,放心,我能保证现在京城里一点都不乱。你父母也安然无恙。”
“何出此言?我又如何让要相信?”于潇依然着急。
“我既相信你,并说出此言,自然是有依据的。”
“不妨说来听听?”于潇好奇起来。
“第一,京城现在因为那一场火,暂时不会有太大动静。第二,既然此事不是你为,必有他人,他虽达成目的但眼下情形他还是要做一些防护准备或继续在君王耳边说些什么再去陷害他人。第三……”
于潇见康淳能够头头是道的分析出来,不由大为感叹,虽然仍有些着急,但心也放下了一些。
康淳又瞟了他一眼,叹了口气,道:“我说啊,你就光顾着急了,从你讲的经过来看,我都大致明白了,你不妨再仔细想想,究竟是谁想害你。”
的确,于潇之前一直就叽叽呱呱说不停,丝毫没想到其中蹊跷,方经康淳一点提似乎想到了什么,也开始摸着下巴沉思起来。
不过一会儿,于潇眸中就精光一闪,抬起头来,“确有蹊跷!夏公子也觉得这案子省的太快了吗?不过是前几天的一桩案子,立马就判刑了,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就这么草草了结了是不是太仓促了……”
“看来你还有点脑子。这可是两大贵族之间的大事,而主君也就按照这样只有老百姓勉强能够信服的理由就判你的罪了,你不觉得……有人在添油加醋吗?”
“恩,若能动摇一个君主,那必定也是身份地位较高里的人了。”
“不错,由于这一案,导致夏、于两家的长子丧失,并很有可能就此争斗起来,得益者是谁?在于公子看来,谁会最想害我呢?”
于潇眼珠一转,立马拍手道,“右丞相!”可他转念一想,又道:”可是右丞相平时为人低调,爱民如子,不像是视权如命之人,理应不会做出这种事……“
而康淳听了此言既没反驳也没赞同,只是微微一笑,“从这一系列事情看来,似乎也只有丞相可疑,他毁了两家的关系,君主一时间无法从剩余的贵族中选出合适的人选来当左丞相,那么他就能稳住自己的地位了,而他也是朝中地位高的人,这么看来,还真的只有他有嫌疑。”
于潇虽没那么聪明但也听出了言外之意,皱眉道,“莫非夏公子怀疑另有其人?”
“恩。你想,既然你都能想到右丞相,自然会有大多数人想到。这桩案子破绽实在太多,看起来摆明了就是朝右丞相去的。”康淳微微眯起那双俊眼,继续往下推测,“若几日后我们两家或是与我们关系较好的贵族也会上报朝廷此事有疑点,那朝廷若重审此案,那聪明人自会向君主提出,那君主就会将矛头对准右丞相了。右丞相纵然再傻再想稳住地位和权力也不会预料不到这种事,所以他自然不会做。”
“哦?”于潇再次惊奇,“那依你看来,还会有谁?”
“每件事都会有得益者,右丞相造陷害会出现什么状况?”
于潇眼睛一瞪,“朝廷会暂时混乱!”
“然后呢?”康淳继续抛出一个引子。
“他国会乘虚而入!这么说……”
这时,于潇眼睛一亮,似乎很兴奋自己得出了结论,猛地跳起来,“周杭!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