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绝艳天纵3
可见,她并没有忘记那么多。
忘不掉悬崖边,她死死咬牙,不顾十指磨进血肉的痛楚,还拉着他眼底的不屈与坚定。他想他终于是疯了,他疯了般的喜欢上了那个摸样的她。
他喜欢她在乎她,喜欢她用一种别人不敢的方式去爱她。
他喜欢她爱他。
可是他也不得不承认,他爱宸儿的同时也在享受她的爱。
大手揽住她的腰腹,他吻上她的唇角。
一个月,他几乎都在这里过夜,说没有感觉那是假的。千骨只是觉得,帝王的心难测便难测在你不知他何时会突然变了卦。感情是收不回来的,所以既然害怕失去,不如不爱。
不爱就不会痛,不爱就不会伤,不爱就不会看见他离去的背影黯然神伤。
所以,她不需要爱。
她是这样想的,可似乎有些事与愿违。
抓紧他的手,她难得镇定的看着他“再给我些时间。”
等我爱上你,也等你爱上我。
瞳孔猛地一缩,他光华顿暗。
“你不爱我是吗?”
“芜玥或许爱你,但我不是芜玥,我不拥有她所有的记忆,所以,我不爱。”抿了抿唇,将薄被拉起,她在他腿上迈起,安然的躺在了一边。
他果然怒了,起身穿了袍子拂袖离去。
今夜又是下了雨,一场秋雨一场寒。在修策走后,千骨也起了身子。并非完全没有感觉,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但是这偌大的皇宫,动了心代表着什么?
代表着万劫不复。
推开窗子,雨帘里,小吕子撑着伞与那道影子远去了,千骨自嘲一笑。看吧,她似乎还是动了情。
细雨弥漫,被风吹进了屋子里,她冷的一颤。
原来,已经是十月天了。
复看自己,原来只着了一件单衣。
哦,心口为什么有些疼?她伸手捂上。怎么耐得住,愈来愈疼的心疾。
她竟然从来不知自己的身子有心疾,竟然这般厉害。
而且,隐隐的千骨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氛围,那心疾后,好似还有什么东西。让她蚀骨的疼。
身子缓缓卧倒,再蜷缩。
她双手抵住心口也延缓不了丝毫的痛楚。
地上好凉,可是她早已没有力气起身。
因为从来不知身上又病疾,屋子里也是没有准备药,这一疼起来,就是撕心裂肺。小幺也睡了,整座宫殿就如一座死宫一样,她苍白的面孔映照在漫天雨珠里,毫无生色。
床榻上,芜念送来的珠子散着幽幽的光,本来拳头般大小的珠子一下子变得弹珠般大小。
而千骨看不到,什么也看不到。
好痛……
痛到极点,似乎舒坦了些。
远处,她能看到一望无际的大海。也能看到大海深处的一座宫殿。
有一个女子身穿黑色滚边长袍,走在回廊中,身后有一个小丫鬟再追赶着,丫鬟手里提着宫灯,跟着跑了几步终于跟不上,一脚跌在了地上。
宫灯里,一颗珠子滚了出来,沾染了泥土。
嘤嘤的哭泣声荡在耳边,千骨心中一紧,想要看个究竟,竟也是瞬间靠近了许多。
走在前面的那个女子一直走向黑暗的地方,直到她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影,丫鬟摸样的人掩面哭了。
她突然又心疼又害怕,她怕那女子走的地方会遇到危险。心之所系,她想要跟上去,却发现面前景象一下子转变。
这里的世界是她不熟知的世界。高楼林立,四通八达的街道上,不知道是什么在无边无际的飞奔。
然后目光始终停留在一处高落地窗前。
屋子里,有一个女子站在落地窗前,头发被高高绑起,黑发中,有着一缕蓝色,那样张扬,她手中摇曳着高脚杯。高脚杯中的红色的液体随着她的晃动,被女子一口咽了下。
屋子里还有一个人,是一个看起来大约有二十多岁,不过三十的女子,她穿着很随意,但是周身有一种别人忽视不得的气息。
她对落地窗前的女子说“芜玥,你该回去了。”
而后,千骨顿觉心口一颤,她急忙覆上胸口,却觉胸口空荡荡的,完全没有了温度。
“不。我不信鬼神之说。”她听见,发间夹杂蓝色的女子是这样说的。女子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倒是穿着一身黑色的劲装,她淡淡转过头,深邃的眼当即映入了千骨的眼帘。
好熟悉的眼神。
“曾经,我也不信。”还未想起那眼神在哪见过,妇人摸样的女子却笑了。这一笑仿佛铁树开了花,是那样绝美。
她说,她叫雪。
千骨看着蓝发女子,突然想起了什么,想要说话,面前的景象却瞬间撕裂成了碎片,然后抛洒开来。
她一急,想要伸出手去抓,碎片却又一下子如黄沙般漫天飞舞。
朦胧里,似乎有人在地上抱起了她,将她反扣进怀里。
他声音隔了千年那么远,她依旧能听得清晰“你这是在逼我,逼我爱上你。”
迷糊中的她笑了,什么是爱?她始终猜不透。
想到这,眼睛紧紧睁开了的一条缝也是闭了上,她唇角带笑,面容却因为疼痛扭曲的变了样子。
“你想死么?朕。偏不让你死。”将她牢牢扣在他怀里,他狠狠的咬上她的肩胛。
一丝血腥味蔓延在他的口腔,他突然松了口,然后去亲她的伤口,一遍遍的。
喜欢。也恨着。
这种滋味仿若是别人抢了你的宝贝,你狠狠的在别人手里夺下,想要惩罚一下,可是惩罚过后,才发现,你不舍得。
那一晚,灯光绰绰,娓凉宫内燃灯到了天亮。
小吕子及众位太医齐聚娓凉宫外,跪到了天空鱼肚翻白。
娓凉宫内,修策亲自施针,终是怕忧心过多的他找不好穴位,所以宣了所有的太医候着。
就这样,一晚上,他才将她的心疾制住。
她的心疾越来越重了,以前半个时辰,一个时辰就可施针完毕,她就不会那么痛,可是现在忙了一夜,才刚刚制住她的心疾。
她身上似乎有种毒,他没有测出来。而这种毒,没有毒发,他根本看不出。
面上的光彩不复,修策将她的手臂放进被子里,早已疲惫。
“小吕子。”
门外,小吕子正打着瞌睡,闻声赶紧抚了抚褶皱的袍子,小跑着进了内室。
“扶朕去榻上休息会。”身子困乏,他走都不愿再走一步。
小吕子叹了口气,赶紧上前扶住了修策,搀着他到了软榻,将他安稳的放好后,又添置了被子。
他似乎是累极了,刚挨上软榻,就沉沉睡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