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宫依旧冷笑,却在她沉默的同时,又一道电光闪过,她肩上一痛,一条手臂切口整齐地飞落到尚未完全沉入湖中的甲板上,然后顺着倾斜的甲板‘噗通’一声落入湖中。她似乎有点惊讶,却似乎完全没有痛觉,只是抬起另一只手,抚着自己不断喷血的肩。
抬起头,眯起眼,仰望那光芒四射却从内到外透出黑暗与压迫的少年,淡淡地想,或许,今天就要死了吧?不过她慕容宫,还会怕吗!世间如此无聊,何不若去地府看看这场未完成的戏。
“果儿在哪里?”他再问。
她继续沉默。
然后再度一道电光,凶狠而准确地切去她另一边手臂。慕容宫眼看着自己维持着弯曲样子的手臂一样咕噜噜滚进了湖中,暗沉的眼中不知是什么神色,或许是惊讶,她完全没料到这个病了数十天的少年会以这么强势的姿态出现。
“果儿在哪里?”
“果儿在哪里?”
最后一剑,夹杂着强烈的愤怒与沉淀胸中数年的仇恨,猛虎一样扑向慕容宫,将那在白光里低着头微微勾着嘴角的女人一瞬间化为靡粉,蒸发在空气之中。
这一个过程似乎很久,却只是片刻之间,连船都还没沉下去。所有人都被这样血腥的气息吓住了,忘记船沉之后会有漩涡,都扒着船沿傻傻地看。
殷无恨敛了眉眼,抿着嘴,偏头看向果儿消失的方向。然后一个纵身,连残影都没有,直接从青鸟背上消失,光一样的速度。当他重新现出身形时,是在那个有些微桃花的宅子里。
“影!”他站在小桥上低叫。
“公子。”
“果儿在哪里?”他似乎陷入迷梦之中,喃喃地问。
“小姐。”
“我今天看到她了。”
花非影蓦地抬头,仰望面前一袭白衣,风华绝代的少年。似乎蜕变了,又似乎什么都没变,只是那样不容逼视的强大,让人连跪在他面前都觉得自卑。
“公子。”
“一定会找到果儿的吧。”他继续呢喃。心里一片茫然。他得了果儿的功力,果儿会不会受伤?会不会有危险?会不会……会不会,偶尔想他?她在哪里?
“公子,青鸟大人可以凭借契约寻找小姐。”花非影似突然想到这么一茬,飞快地汇报。
殷无恨眼中光芒一亮,对啊!他怎么把青鸟给忘记了呢?可是随即眼中光芒又黯淡下来。那时候,他明明看见了果儿,青鸟却没有发现,恐怕是有什么将她给掩盖了吧,会是什么呢?那个抱着她的身影又是谁呢?那个将她从他眼皮底下一瞬间带入不知名处的人,是谁呢?如果知道,如果知道。一定,一定要将她,碎尸万段!
果儿用力挣扎,却被玄衣轻易地制止:“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殿下看上你,是你的福气。”
“福你头啊福!”果儿用力灯蛾她一眼,“说是福气,给你你要不?小邪我还要娶夫呢!”
她的无恨啊!她这样从他眼前消失,还不知会担心成什么样子。
“走了!”玄衣扯着果儿的手腕,就差没将她夹在臂弯下。
果儿挣扎不果,扭过头就冲着玄衣怒吼道:“玄衣!你就不能不符合着你家殿下这样强抢良家少女吗?”
“不能!”她屡劝不果,再违背殿下的命令,她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果儿在玄衣的挟持下龇牙咧嘴,却又莫可奈何。双眼在周围扫来扫去,遗憾地发现,她看哪里都觉得陌生,难怪会一直迷路——这里到底是哪里啊?她们离开多远了?
“喂!我不喜欢女人啊!”果儿犹不死心地叫嚷着。
玄衣充耳不闻。
对于这一点不痛不痒的叫声,她完全可以忽略。
想到慕容宫说的,要将她送到音糜国太女府——那里有王君,不知道能不能借机遁走呢?想必那个王君也不希望见到自己吧?她怎么说也是倾风教的少主子呢,虽然现在落魄点,但她那爹娘总不会不管她了吧?
可叹她平时太懒,都没有去记和倾风教教众联系的方法,都是让花非影处理的,这下真是欲哭无泪了。不知道花求败能不能快点找到她。至于那个什么“伤情绝”,唔,她跟毒物还真是有缘。不知道那师傅老头儿有没有办法。
一路无话,两人一直赶路。果儿想着,会不会要往莲京的传送阵去呢?如果花非影够机灵,应该会让人看紧传送阵才对。
果儿猜想得不错,她们确实要往莲京而去,只是,现在的情况,却让果儿完全没了信心——她被点了穴,而且被整得面目全非,完全看不出她原来是个美少女来的。就这样混进了传送阵所在。
果儿以为一切都完了,要被运送到音糜国了,可是,在传送阵等待的人群中,两人听到了关于那天湖上画舫遭袭的情况,自然,也就听到慕容宫的死讯。
果儿心里有点惊讶,夹缠了那么久的一个阴影突然就这么死在她不知道的时间,感觉真有点不真实呢。唉,听说动手的少年非常凶残呢,果儿暗暗一叹。目光四下看着,想找找有没有眼熟的身影。
旁边被慕容宫死讯惊到的玄衣终于回过神,脸色阴沉沉的恐怖,却一句话都没说。
果儿瞄了瞄旁边的玄衣,心有不安,这情况,不太好啊。
鬼门。
大殿,风动纱动。
纬纱之后,隐约的一个身影微微坐起来,声音慵懒妖娆。
“发现花果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