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了大厅,三个少年和花非影已经等在那里了,见果儿进来,都站了起来,躬身行礼,果儿也懒得说,直接一摆手,然后拉了殷无恨走到主座上坐下,三少年和花非影才一起坐下去。毕竟是主子,共席已经是他们最大的极限了,若让他们连礼都废了,他们绝对做不到。
果儿坐下,扫一眼桌上菜色,清粥小菜,应该是无恨做的吧。这样的菜色,完全符合她的心意。一顿早餐,吃得心满意足。
刚放下筷子,厅内青光一闪,定眼看去时,青衣已然跪在了厅中。
花非影看过去,问:“什么情况?”
青衣抬头飞快地看了果儿一眼,却见她的目光根本没有落在自己身上,便又低下头去,小声道:“属下,属下跟丢了。唯捡到一条帕子。”
“回小姐,那些黑衣人身上,每个人都有一条这样的帕子。”紫衣似乎才想起这件事,立即站起身汇报。果儿随意地摆摆手,表示不用在意。
花非影接过少年双手呈上的锦帕,再转手递给果儿,果儿拎起来一看,不就是在那小山村里边看到的那妖娆妩媚,荡漾勾人的桃花眼所带的样式吗!白色血莲锦怕,那个红尘老太婆是这么说的,看来果然是鬼门啊。
不过,鬼门是杀手组织,是谁招了这鬼门来杀她呢?而且,明显和无恨交手的那个人才是最厉害的,要杀她,怎么也应该是她对上那个黑衣人才是,怎么反而是无恨和她对上了呢?难道,他们连无恨都想‘顺便’杀了?
这么说来,无恨从出鬼门这么久,都没有做过什么特别的事情,难道他已经暗暗反抗鬼门许多次了?以至于让鬼门决定痛下杀手?
不行,回头要问问他。果儿神色淡然地正要将锦帕收入怀中,却半路被一只手截住,果儿看过去,就见殷无恨抓着她的手,从她手中将那锦帕抽了出来,捏在自己手里。果儿不解地看他一眼,惊讶而又疑惑,莫非他现在连一条帕子的醋都吃?
虽然他吃醋是好事,但这也太夸张了吧?还是那锦帕里头,有什么玄机?
回头再问吧。
果儿又转了头,面向青衣,青衣依然低头跪着,看不清脸上神色。果儿微微一笑:“没事,那人的武艺卓绝,你跟丢了也正常。下去吧。”
“是。”青衣应了一声,撑在地上的手指收了收,才站起身来,瞬身消失。
果儿不由得感叹了一番,到底她娘亲是怎么训练人的?当初说是三个月,虽然因为她失去行踪,以至于延后了好几个月才把这六人送到她身边,但就是加上那些时间,也没到一年,这些娃子们的功夫就这么出色了?
何况,那些时间恐怕都是跟在花非影身边找她吧。想到这里,果儿不由得有些心虚,她似乎总是将花非影丢下,走的时候忘得理所当然,只给留封信聊表意思——她还没忘了有这么一个属下。
青衣离开后,桌子善后的工作就交给白衣。果儿直接站起身,拉了殷无恨,领了花非影和赤衣紫衣到后院小亭之中。自从她说要学易容术,到现在都还没开始学呢。
果儿郑重其事地扫一眼花非影和紫衣,缓缓开口:“我,要学易容术。”
两人面面相觑。花非影以为事隔这么多个月,主子的兴趣都淡了,没想到现在又旧事重提了,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应对。现在这情况,小姐屡遭刺杀,若让小姐多了这一手易容术,那万一打不过,还能有逃跑的机会。她再是厉害,昨日见了小姐的实力,她也不敢托大,绝对地说,小姐打不过的人,她也只能躲。
而她,也不可能时时在小姐身边,小姐身边最近身的,不过是殷无恨罢了。所以,就让他们两人一起学吧。
她将自己的想法说了,果儿还没开口拒绝,殷无恨已经比她快一步回答了:“好!”落地有声的一个字,果儿的“不好。”在舌尖转了个圈,又滚回了肚子里。
算了算了,反正是一起学习,有什么不好的,到时候再说吧。
两人开始跟着花非影和紫衣学习易容术和缩骨功。易容术不难学,不外乎就是记一记配方,理论,以及调和假皮,怎样做出完美逼真,而透气舒爽的假面具是一项,怎样改变形体,注意全身上下的细节,不出一点纰漏也是一项。恐怕的是缩骨功,改变形体中的一个条件。
缩骨功,每天练习完后,骨头都像被什么给拆下来又重组上去,疼得几乎让人受不了。不过让果儿分外郁闷的是,殷无恨似乎全然没有感觉,每天练习的量是她的好几倍,疼痛程度似乎没有,是她痛觉神经太灵敏,还是他痛觉神经太迟钝?
果儿坚决认为是第二个。
所以心里自我安慰,不再觉得郁闷。不过,他不痛,不代表身体就没有受到损害,所以果儿每次自己开始疼得受不了时,最多再让他多练习一会儿,便阻止他继续。
地狱般的错骨之痛,终于渐渐减弱,骨头错着错着,似乎就习惯了。
当他们学成之时,已经是三个月之后的事情,十月份的天气,莲京里已经没有了热气,好似提前入了秋,凉爽而温润的日子,果儿认为适合踏青。
所以这一日,便领了宅子里的三个少年,花非影,和殷无恨一起出门去溜达了。因为人太多,所以并没有用她的那辆檀木小马车,而是另外倒腾了一辆大一些的马车,花非影骑马,果儿一个‘大女人’和一堆‘小男人’坐马车似乎有点不合适,所以果儿自觉地坐到马车外边驾马,其实也不难,殷无恨她只是晃着一双小脚,哼着含含糊糊的歌,笑眯眯地枕着殷无恨的肩膀,仰头看蓝天白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