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以他为首,堤坝上的四人迅速飞退,几乎在同时,一大团黑影由远及近,如乌云一般笼罩在上空,轰然落地,精确无比地堵在崩口处。
水花澎湃飞溅,人们却完全忘了躲避,只知道傻傻地看着,那竟然是半座石山。
而且很明显,那半座山是刚刚才被什么力量切割下来,而且切口整齐,如斧削一般,甚至上面还挂着为数不多的花花草草,被大雨浇得蔫头耷脑。
龙文天和龙七还没什么,云淳和云鹏却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如此轻描淡写、不动声色便移来半座山,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
其他的人到现在还没回过神,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一幕,常书令惊得下巴都要掉了:“这……这……”
云天梦神色淡漠,转向常书令:“你在这里善后,事毕去望潮楼见我,我有话问你!”丢下这句话便转身而去。
众人这才清醒过来,很多人惊惶跪地,向着云天梦离去的方向顶礼膜拜。
龙文天连忙向着云淳和云鹏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几人紧随云天梦而去。
回到望潮楼,龙文天即刻吩咐下人烧水沏茶,清洗换衣之后,又与云淳父子聊了几句,才知道他们是路经此地,刚到这里就遇到了水患,之后龙七继续作陪,龙文天却去了云天梦的房间。
还没进屋,就听到云天梦正冷冷地吩咐:“你去告诉李信,我不管他和赵世杰有什么嫌隙,反正一个时辰之内,潮州城若是还没有恢复秩序,他就再也不用来见我了!
另外一个人恭谨称是:“那赵县令要怎么办呢?他现在正忙着搬家呢!”
“还能怎么办?这样的废物留他何用?既然他这么在乎那点家财,就让他在临死之前,亲眼看着他的财产被一点点搬空拿去赈济灾民,我倒要看看他会不会死不瞑目?”
龙文天摇头轻笑,推门而进。
云天梦身前站着一个锦衣人,看气派显然来头不小,但在云天梦面前却只有俯首称是的份,见到龙文天进来,也是慌忙拜倒:“天龙属下潮州分坛诸葛持见过文尊侍。”
“起来吧!”龙文天略一抬手,旋即吩咐:“你先下去吧,有事再唤你!”
“是!”
见到龙文天进来,云天梦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你怎么过来了,把客人丢在一边,不嫌失礼吗?”
龙文天凝目看他:“既然知道失礼,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云天梦躲避着他的目光,说的话却有些理不直气不壮:“我这不是有事要处理吗?”
龙文天苦笑:“少爷,逃避是没用的,你来这里的目的不就是见他吗?现在见到了,你自己却躲了起来,你让云谷主怎么想?”
云天梦又是懊恼又是担忧:“可是,我用什么理由去见他呢?万一他不喜欢我……”
龙文天轻轻握住云天梦的手:“少爷,生子若你,任何一个父亲都会感到自豪的,你不用这么紧张?”
云天梦苦笑,他如何能不紧张?
他和云淳,一个是黑道尊首,一个是白道中坚,黑与白,是多么分明的两种颜色!
偏偏身份如此悬殊的两个人却是父子,这难道不是上天的讽刺吗?
一阵匆忙凌乱的脚步声传来,砰的一声,门被大力撞开,云天梦和龙文天吓了一跳,望向门口。
站在门口的人竟然是云淳,他一脸激动地盯着云天梦,须发乱颤,哆嗦着手指:“你真的是……霄儿……”
他身后的云鹏也是一脸震惊,不可思议地看着云天梦。
龙七却一脸闯祸后的苦恼:“少爷,文哥,那个……我一不小心说漏嘴了!”
云天梦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龙文天却一脸释然,这样也好,免得云天梦犹豫不决。他索性走到床头,从一个异常精巧的盒子里取出那枚金锁,交给云淳:“云谷主,您看看就知道了。”
云淳用不住颤抖的手接过金锁,只看了几眼便老泪纵横:“霄儿,真的是霄儿!我的霄儿终于回来了!”
他踉踉跄跄地奔向云天梦,颤颤巍巍地伸出双手,想要去碰触那英挺的眉眼,却又犹豫不前,好像生怕眼前的景象是假,一碰便碎!
云天梦的眼睛也湿润了,心里早被激动和孺慕之情填满,情不自禁地双膝一弯,跪倒在地:“父亲!”
漂泊流浪的燕子,终于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