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军事我的父辈抗日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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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抗日篇(18)

表面上二叔成了龟本的人,一天到晚在养马场忙乎,但实际上他每天都回家。养马场离村子三里多地几步就到家,二叔回家把养马场的情况跟父亲每天做汇报,让父亲在家就能知晓养马场每天发生的情况。

不知谷口是咋规划的,原来强征村民的耕地却改成了养马场,二叔和那些劳耕队的人摇身一变就成了给他们养马的人。

藤木被龟本派到养马场当上了场长。藤木把二叔这些人又重新进行了安排,规定他们马驹子来了该怎样工作?还让二叔他们都学会几句常用日语,以免交流起来都是洋鬼子看戏啥瞪眼。

这天,二叔念念有词地背着日语就回了家,刚一进门父亲就告诉他一个坏消息,前两天龟本到姚马庄村征粮遭到这个村保长的反抗,一怒之下就以他是灭鬼八仙为名把保长生生活埋,其家人也未幸免。从姚马庄村保长被龟本活埋这件事上,父亲觉着自己带着人抗日,却让姚保长替他背了黑锅,于情于理他都觉着对不起姚保长。

面对龟本的残暴和狠毒,父亲担心起龟本哪天来村里搜查把枪搜出来,于是就趁龟本没来之前组织乡亲收割麦子。

不知龟本对沁河村格外开恩,还是公务繁忙忘了来沁河村征粮,在这个收割季节他竟然没来。父亲不去想龟本如之何,趁机组织村民经过四五天的紧张忙乎麦子全部归仓,农田里就剩下一片片齐刷刷的麦茬子。

这是一个艳阳高照的早晨,天空没有一丝云彩。

奶奶今天起得早,她看看湛蓝的天就喊着父亲,让他赶紧起来把房上剩下的一点儿麦子打一打收起来。这两天,二叔也没正常给藤木上班,在家睡了几个大头儿觉。奶奶就喊二叔,让他起来帮着父亲打麦子。然而,奶奶喊了几声,二叔屋里没人搭讪,奶奶就唠叨,说他上班不见人,不上班一大早就没了影。

其实,奶奶冤枉二叔了,这会儿他正在我er奶奶家帮着她收打麦子。他一边干着,一边眺望着村民在房顶上收打麦子的情景..忽然二叔想起了堂叔,他心里就埋怨,如果堂叔没有那桩不争气的事儿他也不至于失手把他打死。现在想起来他又很后悔。

村口来了一个人,二叔眼尖,他一眼就认出来了那人。二叔急忙放下手里的活,从er奶奶家跑出来迎了上去。

“大哥,看谁来啦?”。二叔推门回家,冲着房上喊。

父亲居高临下往门口瞅。一个四十岁左右岁,大高个,四方脸,黑眉朗目,浑身上下一团正气,穿着长袍马褂,肩上背着褡裢,戴着墨镜的人映入他的眼帘。

“还认识我吗?”来人笑呵呵地冲着房上的父亲问。

“江.”父亲刚想说话马上又改了口,说道:“呦,江老板,稀客稀客。”

母亲一看来人是个熟面孔,就冲着房上喊:“他爹,快下来吧,跟客人进屋喝点儿水。”

父亲下了房,跟江老板携手揽腕进了屋。母亲往大街上瞅了瞅,街上空无一人。于是她就把街门反关上,坐在大门外纳鞋底儿放哨。

父亲称呼的江老板原来是江岩山排长。二叔给江排长倒了一碗水,江排长也没客气,端起水碗“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父亲开门见山地问:“江排长,今儿来有啥事儿?”

江排长往院里瞅了瞅,然后就把他这次来沁河村的目的和任务叙述了一遍。

原来,前不久的一天,太行独立支队在武安一个村庄开首脑碰头会,不知咋回事?住武安的远山联队突然包围了开会的村子。由于日军人数众多来势凶猛,霍支队长他们在突围时一名朝鲜籍战士不幸受伤被鬼子抓了俘虏。后来又经过内线通告得知,谷口命令远山把朴金熙送到了邯郸城里日本宪兵队,要在那里让朴金熙开口。

为了国际影响,霍队长,黄政委决定实施救人计划。然而,霍队长考虑到他们远离邯郸城较远,又不熟悉邯郸城里的情况,对救人的么打算又一筹莫展。

江排长想到了父亲,就跟霍支队长提起了灭鬼八仙。就这样,江排长受两位队领导重托来找父亲,让他协助江排长到邯郸城日军宪兵队侦查朴金熙究竟关在哪里,能否帮忙实施营救?

父亲静静地听着,一直等江排长一口气把话说完,思索了片刻,突然把桌子一拍,说:“行!只要是为了抗日,这忙我帮。”

一路无话,三个人很顺利地进了城。来到城里一打听才知道,日本宪兵队在城中街“邯山书院”对面。

“邯山书院”始建于乾隆十年,为邯郸旧时最高学府,占地南北56米,东西52米,建筑面积863平方米。日本宪兵队就在它的对面一所占地约有一亩多地的大宅院。

宪兵队门口竖着一个高高的牌子,老远就能看清上面写着“大日本皇军驻邯郸宪兵队”几个醒目大字,门口两名鬼子兵把守。

二叔扮成一个叫花子,蓬头垢面,脸上脏兮兮的,左手里端着一个破碗,右手拄着一根打狗棍,向宪兵队门口走去。

江排长依然商人打扮,身穿长衫,头戴礼帽,眼上挂着墨镜。

父亲扮成江排长的跟班,俩人坐在巷子口一个茶摊一边聊天喝茶,一边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宪兵队门口的动静。

宪兵队门口一会儿是摩托车冒着黑烟进去,一会儿是汽车鸣着喇叭出来,让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一座人间地狱。

二叔来到宪兵队门口往院里瞅瞅,院内一堵影壁墙正好挡住了他的视线,里边啥也看不见。

突然,北边胡同冒出两个鬼子兵,推着一辆摩托车气喘吁吁正向这边过走。二叔看到摩托车忽然就有了主意,他断定摩托车一定是坏了,两个鬼子兵是推着回来肯定累坏了。二叔想着,小跑来到摩托车前,点头哈腰地问:“太君,你们的车,是不是车坏啦?”

一个鬼子兵目光瞅了二叔一眼,然后回答:“是的是的,你的,要干什么?”

二叔没有回答问话的鬼子兵,把打狗棍往摩托车上一扔,也不管鬼子兵同意不同意,伸手就帮着推。二叔有力气,他一上手摩托车马上“蹭蹭”往前窜。

一个鬼子兵喘了口气,一手敲打着腰背,一手伸出拇指夸咧着嘴笑着说:“叫花子,你的太有力啦.”

“那当然,那当然,”二叔说:“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肯定不一样。”

说话间,摩托车就被推到了宪兵队门口。一个站岗的鬼子兵拦住二叔不让进,二叔看看两个鬼子兵,那意思,他不让进。

一个鬼子兵跟站岗的鬼子兵“哇哩哇啦”说了几句,站岗的鬼子兵便不再阻拦,二叔推着摩托车进来宪兵队大院。

二叔两眼像扫描机一样“唰——”把宪兵队整个院子扫了个遍,然后擦擦手上的油泥,一点头:“太君,我的,走啦。”

此时,江排长和父亲已经喝了两壶茶,他们看见二叔回来就想跟他打招呼。二叔冲父亲和江排长摆摆手,那意思,咱找个地方说话。

来到一个僻静处,二叔跟父亲和江排长简单说了宪兵队里边的情况,最后经过商量制定出了救人方案。

具体方案是,父亲让二叔马上回家,叫上贾万田赶上马车想办法把枪带到城里来,让草上飞,三妮子,包子一同进城。

二叔一走,父亲马上在城里找了个小五金商店,买一把钳子和一把大号的锥子,准备夜入宪兵队救人时剪铁丝网,撬门锁用。

话不多叙,当天下午,二叔就带着草上飞,三妮子,包子跟着贾万田的马车又返回城里。定更天之后,父亲他们就来到了宪兵队后墙外。

宪兵队四个墙角岗楼上人影晃动,探照灯不停地来回照射着,院里一片静悄悄。

二叔先向周围观察了几眼,然后“蹭——”纵身上墙,小心翼翼地剪开一段铁丝网,然后一摆手,包子,草上飞也上了墙。

江排长在墙上蹲着,父亲在墙外等着。四个人顺着剪开的铁丝网豁口轻轻跳进院里。他们猫着腰,躲着探照灯的照射找了几个窗口,往里瞅瞅里边都是空的,根本就没有人。

正在这时,岗楼上有鬼子兵说话,四个人赶紧躲到一个墙角黑暗处静观岗楼上的动静。突然一道亮光闪了一下,岗楼上一个鬼子兵划着一根火柴,瞬间又熄灭,看样子站岗的鬼子兵在抽烟。

鬼子兵的说话消失了,上边就剩下了一个鬼子兵。

三个人再次出来继续寻找。他们来到最北头的一间房子,这间房子离岗楼最近,只要上边的鬼子兵往下一瞅就能看见下边的情况。二叔抬头看了看,估摸上边的鬼子并没有发现他们。于是就隔着窗口往牢房里张望,终于看见里边有个人躺在地铺上。

三妮子小声问:“铁锤,这人是不是咱要救的人?”

二叔说:“不知道,咱问问。”于是,二叔就小声问:“里边是不是朴金熙?”

“谁?”里边的人听到说话声问。

二叔回答:“俺是来救你的,你认不认识江岩山?”

“认识。”里边的人回答,并又问:“你是——”

“你等着,”二叔确认里边人就是江排长要救的朴金熙。于是,马上下手开始撬门。由于大锁太结实,二叔撬了几次都没撬开。

包子一看锁子这么难撬,过来又要用硬气功开锁,就在这时,可能是二叔撬锁声音大了点儿,首先惊动了院里的大狼狗,狼狗一叫,岗楼上的鬼子兵也受了惊动,四个角的探照灯马上齐刷刷地都把灯光射向了四个人。紧接着警报响起,就听岗楼上的鬼子兵哇哩哇啦地喊叫,枪声随之响起来。二叔一看鬼子发现他们,马上丢下朴金熙撒腿就往来时的墙根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