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明媚而透彻,封休长腿交叠的坐在椅子上,眉头微蹙。
他本想跟应彩蝶讨论如何撰写结案报告,可不曾想应彩蝶听到吴天带来的消息后,整个人紧张的不得了,屁股像被针扎似得,坐立不安。
“啪”
封休放下手中的水笔,向后一靠:“你就这么担心?”
“啊?”应彩蝶猛的一震,随即煽动长长的睫毛,看向封休。
封休无语:“我刚才问,你就这么担心我的那个校友?”
“哦”应彩蝶心不在焉的回了句,随即一惊一乍道:“难道你就不担心?”
封休牵动下嘴角,勾起微微的弧度:“担心。但我知道担心也没用,该做的都已经做了,剩下的只能听天由命。
再者,即便出现最坏的结果也没什么。大不了跑路喽。反正我只是顾问,又不是正式公务员。严局长再恼火,也不能用冒充公务员的罪名将我治罪。”
“封休!”应彩蝶拍着桌子大声道:“看来你早就想好了对策嘛!行啊!我说你怎么百般推迟编制的问题,原来是为自己准备退路。厉害啊!”
封休自然听出应彩蝶语气中的讽刺味道。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没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不对。因此,他毫无愧色。
应彩蝶被封休这种表情气得不行:“我是看透了你!自私鬼!”
话不投机半句多。
应彩蝶觉得跟这种只关心自己的自私鬼没什么好谈的,于是不告而别,去找跟自己同命相连的吴天。
……
应彩蝶和吴天的境况是一样的。
在找封休冒充犯罪心理学专家的事情上,两人都是主谋。
如果封休的身份被揭穿,那么他俩的下场将非常凄惨:暴怒的严局长还不把他俩生撕了!
想想那种恐怖结果,两人就不寒而栗。
而这还不是最严重的。
相比较承受严局长的怒火,两人更担心被勒令退出特殊专案组。
经过张鹏的案子,两人已经初步体会到:在特殊专案组办案的便利。
例如:可以在全市范围内,便捷的接管他们感兴趣的任何刑事案;办案过程也简单许多,只需对严局长负责,少了很多形式上的流程。
而且他们还听说,以后会调来各领域的精英充斥特殊专案组,可以跟全市顶尖的同事合作、相互学习。甚至还可能参与全国性的大案、要案。
只要想想那美好而令人激动的工作前景,两人就抑制不住的激动。
在初步品尝过这种诱人的甜头后,两人绝不愿意失去现在的位置。
所以,两人听闻那个‘噩耗’后,都焦虑的不得了。
应彩蝶觉得封休这种人太自私,没什么共同话语,于是椅子一滑,凑到吴天身边,低声道:“那家伙靠不住,现在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吴天的目光越过应彩蝶,看了眼封休,问道:“他怎么说?”
应彩蝶复述完封休刚才的话,回头鄙夷的看了眼装模作样写报告的封休,撇嘴道:“人家已经找好了退路。现在只剩下你我了。说说吧,怎么办?”
吴天微张着嘴,不相信道:“不会吧?他真这么绝情,自顾自己?事情败露后,他如果跑路,那我们的麻烦岂不是更大了?”
“说什么那!”应彩蝶瞪着封休,怒道。
苦思冥想片刻,应彩蝶眼中忽然闪过灵动的光芒。她对吴天招了招手,随即两个脑袋便凑到一起:“我忽然想到个补救的办法!”
说道这,应彩蝶忽然变得警惕紧张起来。就像抓捕嫌犯前那样,目光明锐且隐蔽,神情严肃且兴奋。
她偷瞄着封休:“实在不行,我们就再调查他,把他抓起来。
想必抓到令全局头疼不已的枭骗,应该能抵消我们这次的罪过。
而有了这分功劳,我们也有底气跟严局长讨价还价。
受点惩罚无所为,关键是要保住现在这个位置,留在特殊专案组!”
应彩蝶这是老话重提。
可时过境迁,以前调查封休,抓封休,吴天毫无心理负担,公事公办。但现在情况不同,毕竟跟封休公事过。再对封休下手,吴天总觉得不太仗义。
至少,这种事不应该在这种情况下提及。
吴天偷偷看了眼封休,犹豫道:“这不太好吧?好像过河拆桥似得!”
应彩蝶抬腿就给了吴天一脚:“傻了吧你!我们是兵,他是匪,兵抓匪,天经地义。有什么不好的?而且这也不是过河拆桥!”
应彩蝶英武的柳眉透出淡淡的杀气:“是他先不仁,危难中自顾自己;我才不义。所以,怪不得我们心狠手辣!就这么决定了!收集他是枭骗的证据!”
应彩蝶大手一挥,便替吴天做出了决定。
吴天虽然没当场反驳,但心里别扭的不行。
——
整整一天,应彩蝶心里像揣了个兔子似的,咚咚跳着。无意碰到封休的日光,她心里就一阵紧张,罕见的有些不知所措,有些愧疚。
可一想到封休的冷酷绝情,应彩蝶便怒不可遏。
反复纠结几次后,她终于狠下心,让吴天采取行动调查封休。
而吴天即将带来的消息,时时牵着她的神经。让她期待,又让她不忍面对。她被一种莫名的情绪驱使着,别扭着、纠结着……
时间就在应彩蝶复杂心情的等待下,悄然流失。
越临近下班时间,应彩蝶就越紧张。
别看她泰然自若地写着结案报告,其实脑子里的神经比弹棉弓上的牛筋还绷得紧巴,心里头就像是米老鼠踩转轮,一直安定不下来。
“砰!”
办公室的房门忽然本猛的推开,大片的阳光随之铺满房间。
阳光照射下,只见吴天满头大汗的站在门口,两手空空。
看吴天空手而归,应彩蝶心中生出一阵莫名的轻松。
但吴天接下来的话,让应彩蝶脸色大变。
“蔚然专家的校友到了!正在严局长办公室!”
吴天带回来的不是证实封休身份的事实,而是那折磨应彩蝶一整天的消息。
“这么快?”
应彩蝶失声的喊出来,全身紧张得像块石头。
得到吴天的肯定回复,应彩蝶的心沉坠得像铅球:“怎么办?那人要是跟封休见面,定会认出封休是假冒的!这可如何是好?”
应彩蝶急躁地搓了搓脸颊,却发现双手摸到的全是汗水。紧张的两条腿也近乎麻木,动弹不得。
应彩蝶努力调整呼吸,随即碎了一口,狠狠地嘲弄自己:“应彩蝶,你可是要成为最优秀刑警的人,这点场面吓不到你!不要紧张,打起精神来!”
正当应彩蝶试图安慰自己冷静下来时,肩部忽然传来一股温暖的热度。
应彩蝶回头看去,就见封休泰然自若的站在她身旁,轻拍她的肩膀给她鼓励。“猫哭耗子,假慈悲!”
应彩蝶觉得看透了封休,但她无意间发现封休此刻并不像表面那般平静。
夕阳余光照射下,他眉头紧锁,体温灼热,似乎也紧张的全身血液沸腾。
“难道他改主意,不跑路了?准备跟我和吴天共同面对这次危机?”
应彩蝶的心,七上八下。
……
“应队长?严局长叫你们三位到他办公室去一趟,见见一位客人!”
走廊传来的这声呼唤,瞬间引爆办公室内的紧张气氛。
“来了!终于要面对这次考验了!”
三人心有灵犀,同时相互对视,眼神似乎再问:我们是否能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