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如你所说,你还真是大度,容下一个怀着别人孩子的女人不说,还将叶家的主母之位交给她,叶华天,你不觉得,你的所作所为,实乃让人难以相信吗?”
“对……大小姐,你千万不要相信他们说得……”桂芳附言着。
叶华天,见事情已经都到了如今的地步,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不错,以我叶家在夜华的地位,怎么可能容得下这样的一个女人,可是,你们不会知道,那个你母亲心心念念的男人是谁?他只手遮天,只要他一句话,叶家便会不复存在,你当我真的甘愿戴着绿帽子,若不是那个男人加以阻止,也许你根本就来不到这世上。”
昏暗的祠堂内,寂静的让人心生畏惧,呼啸的风声似乎都清晰的穿过耳膜,只听叶婉瑶清冷颤着的声音问道:“那男人是谁?”
“…………”叶华天一时间沉默不语,毕竟这件事情事关重大,他不能拿叶府的将来打赌。
“叶华天,你不说,又要我如何相信你?既然你话都说到今天这份上了,要不给我个交代,要不就等着叶府灭满门吧,两条路,你自己选。”
决绝凛冽的话语,不待一丝一毫的情感看向叶华天,她心念的母亲不在了,如今又让她听闻这番话,她一开始时不信的,但是,现在,心底隐隐有些发怵,害怕叶华天接下来的话,但是又不得不去追问……
叶华天听出了叶婉瑶说到做到的决心,饶是梁氏看到叶婉瑶肃静的可怕的面容都有些寒碜。
“这个人……是当时的御亲王……”叶华天这话一出口,只听一阵抽气声,桂芳和梁氏都没想到他说得人是皇家之人……只是,当时的御亲王……岂不是……先皇……
叶婉瑶双腿一软,瘫倒在地,御亲王?那岂不是先皇?难道……她这么一想,不敢再想下去,这……这怎么可能?不可能……
“我知道你一时接受不了,但是这确实是事实,当初御亲王还是王爷之时,和御王妃恩爱非常,后来随着太祖皇帝驾崩,御亲王众望所归登基为帝,也就是先皇,先皇得知你母亲诞下一女,特地让人来叶府送礼,并许诺叶家作为夜华的第一皇商,这与其说是祝贺,不如说是警告,试问当今天下,谁敢与皇族对着干。”
“这么说……她……”梁氏指着叶婉瑶:“她是先皇的女儿?”也就是说是公主?
不会,怎么可能,她分明就是一个野种,怎么会是公主。
叶华天沉默不语,也算是证实了,叶婉瑶怎么也想不到,她身后还有这样一段秘密,但是光凭叶华天一面之词,她又无法全然相信。
叶华天道:“若不是真的,你认为我会拿叶府上下几十条人命开玩笑吗?”
叶婉瑶浑身一震,头晕目眩,双手撑着地面,心凉到了谷底。
怎么会这样?她不是叶华天的女儿?她是先皇和母亲所生?这一个一个惊天秘密,一下一下的敲击着她的心,如果此时可以毫无知觉那该多好?
为什么,为什么她要恢复记忆,为什么她要想起来,不要,不要,这都不是真的。
如果真的按照叶华天的话来说,那她岂不是和夜煜宸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这一想法顿生,叶婉瑶有一瞬间是窒息的,他与她怎么可能是那种关系?饶是再怎么可能,他都没法子想想。
那他们的结合,岂不是**……
叶婉瑶心底瞬间仿佛经历了冰火两重天的洗礼,她无法想象,若是他们的关系真如叶华天所说的
那样,她改如何面对一切,面对那可怕的**?
暗堂内
夜煜宸徒步来到一扇看似单薄的门前,驻足凝视那扇门,那是一扇以精致的钢铁制成的门,刀剑无
痕,门上了锁,粗壮的锁链环环相扣,足以体现被关押在里面的人绝非等闲之辈。
玄墨跟在他身后,不解的看向身前的修长的身影,那淡淡的萧索似乎沁入了周围的气氛中,一股油
然而生的寒意逐渐的在他周身蔓延。
不得不说,世间犹如皇上这般深爱一个女子的帝王,可谓少有,说到底不就是一个女人,怎么就让
皇上落得如此相思成疾?
这世上懂夜煜宸的又有几人?
“皇上。”身后响起玄墨的声音,也同时拉回夜煜宸的深思。
夜煜宸双手背后,微微一捏手心,双眸微米,开口道:“开门。”
一边驻守的侍卫闻言,立即上前,将笨重的锁链打开。
夜煜宸淡淡的语气响起:“都守着,没有朕的允许,不准打扰。”
玄墨道:“皇上,还是让属下陪着吧。”
夜煜宸眉头微微一簇:“不必了。”话毕,举步迈入已经打开的房门。
随机房门关闭,屋内昏暗的光线足以看清屋内的情形。
一身白衣的男子端坐桌前,手端一盏茶水,犹自品茗,看似好不悠哉。
男子闻房门声,眼睫极不可见的颤了颤,嘴角噙着笑,朗声道:“皇上来此看望,还真是折煞了在
下。”
他的声音温润如旭日,清朗如玉,淡淡的,此人不是欧阳轩还能有谁?
夜煜宸踏步走进,脸上似有似无的变化若不细看,是看不出的,:“不想少堡主如今还有闲情逸致
难不成早已成竹在胸?”
这话说是试探,也成立,但是夜煜宸也清楚,以欧阳轩的聪明又岂会猜不出。
“呵呵,皇上深夜将在下请来,还真正是荣幸呢。”
那淡漠清疏的语气总是若有若无间透着一股讽刺。
夜煜宸淡笑不语,一派闲逸的朝着欧阳轩对面而坐。
欧阳轩眉头一挑:“说来,你我也相识数年,如今这番相见还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啊。”
“欧阳轩,你应该清楚朕今夜来所谓何事?”
“呵呵,恕在下愚昧。”欧阳轩低头抿了一口清茶,摇摇头道:“啧啧,这茶是越喝越让人不舒服
了呢。”
夜煜宸自始至终都目光凝视他,举手拿起一盏茶杯,提起茶壶径自为自己倒了一杯。
“如果少堡主不愿相告,朕有的是世间,只是……”他轻笑:“不知道欧阳堡上下几百条人命等不
等得及。”
欧阳轩神色一紧,手中的茶盏捏紧,正视夜煜宸道:“你认为我会妥协?”
“这要看少堡主的意愿,朕可不勉强。”夜煜宸清风云淡的开口,一点也不讶异此刻欧阳轩变脸。
“哼,枉你是一国之君,竟也用如此卑劣的手段。”
“那也要看对付何人。”
夜煜宸抿唇品了一口香茗,嘴角微扬:“少堡主,还是快快决定的好,毕竟一刻钟就是十条人命呢。”
欧阳轩再也绷不住了,猛地拍案而起,神色凝重:“卑鄙。”
夜煜宸不为所动,依旧端坐怡然。
一个剑拔弩张,一个淡漠悠然,大约凝滞了将近一刻钟,欧阳轩终是不忍欧阳堡上下的人命,开口
道:“关于婉瑶,我无话可说,但是我绝不后悔将她带走。”说着,欧阳轩敌视的目光折射出一抹
温柔:“原以为她跟着你,会是幸福的,但是结果,你却让她饱受折磨,最后不惜亲手扼杀她肚中
的孩子,如此禽兽的手段,你何来权利拥有婉瑶的爱,她那么相信你,你却用她的信任摧毁了她,
你可知,若不是绝望到了无可留恋,她岂会那般甘愿的寻死?”
夜煜宸突闻这番话,心仿佛被生生的撕裂,脸色微微泛白,他没有想到,当初的婉瑶会这般决绝,
原来,他终是将她伤的彻底。
他不忍,却不得不做,那个孩儿本生就不该存在的,他终究还是利用了她。
她恨他,恨得不惜以死相逼,恨得不惜忘了他。
胸口仿佛被堵住了一般,一股血气上涌,喉咙翻涌的血腥味,是那么清晰,他紧呡嘴唇,嘴角微微
溢出血丝。
欧阳轩见此,冷笑道:“怎么?心痛了?现在才知心痛,当初可知她是如何悲痛欲绝?你这点痛又
如何相比她的一分一毫。”
不得不说,欧阳轩的每句话都像一把无形的利刃刺中他的心,“噗"一口鲜血喷出,手中的茶盏跌
落,夜煜宸一手按着案桌,一手抚着胸口,惨白的脸色,惨白的银发,惨白的心,他幽暗的眸光看
着欧阳轩,勾起的嘴角是那般魅惑:“欧阳轩,你知道的,纵使我给她的都是伤害,她还是爱我的,而你,永远也得不到她的心。”
如此霸道而自信的话,也只有他夜煜宸开的了口。
欧阳轩闻言,面色一僵,惨淡一笑:“是啊,纵使你伤害她,她还是忘不了。”许是看透:“如今,只愿你不再伤害她,你想知道的,我亦会相告。”
原来,当年欧阳堡的前身是边境的一个族部,当年战乱之际,世间传言,若是得到此族的圣女,便
可得到这沧州大陆,统一天下,然而造化弄人,当年的夜华之君为了得到圣女,不惜一切命人定要
寻出族部的消息。
而族部也应太祖皇帝的偏执,而落的族毁人亡的命运。
而幸得逃生的欧阳轩的祖父,为了复仇,而创建了欧阳堡,只为颠覆皇室,报仇雪恨。
夜煜宸从欧阳轩口中得知这些,说不出心底的感受,虽说太祖皇帝是自己的嫡亲,但是他也无法认
同那迷信谣言而让一个族部毁灭的做法。
四周一片寂静,良久,那浑浊的烛光啪的一声,灯芯膨出一簇火花,夜煜宸方才开口:“那么肖雨
涵呢?她的目的似乎不在于此?”
说起肖雨涵,欧阳轩眸光闪烁,双手紧握,似是下定了决心,他踱步走至一方窗台,那窗台同样用
精致的铁柱牢牢的固定,他抬头看向天方的一轮圆月,眉宇间划过一缕忧伤。
“她是我娘,可是从生下我的那一刻,她亦是我所恨之人,我恨自己是她的儿子,恨自己无法改变
这一切,更恨我这一生下来就注定没有阳光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