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一霎那涌进欧阳轩的脑海,他挣扎,彷徨,可是此刻,他手上握着的不仅仅是她,还有整个欧阳堡,甚至更多。
“皇上想知道就问吧。”
夜煜宸见欧阳轩已然放弃挣扎,嘴角微勾,那一瞬,琐碎的光泽映照在他身上,仿佛九霄上的谪仙,银白的发丝微微绽放的光泽如同迷雾将他围绕在淡淡的沼泽中,这怕就是属于王者与生俱来的光芒吧。
欧阳轩在心底微微叹气,这样的夜煜宸,怕是永远也不会有人可以比拟的。
深沉的嗓音拉回欧阳轩的深思,只听他开口:“白月影究竟是谁?”
他的问题很简单,却让欧阳轩张口难开。
半响:“如果我说她是婉瑶你会相信吗?”他沉眸看想他:“婉瑶是你亲手下葬的,墓碑是你亲手刻上的,连陵墓也是你让人常年驻守的,你觉得她可能在你眼皮地下死而复生吗?”
欧阳轩的话掷地有声,似乎没有任何的缺口,相对的,他没有确切的回答夜煜宸的问题,而是转而将问题重新甩给他。
叶婉瑶最后的一切都是他一手操办的,如果他不信。那么就是对他自己的质疑。
夜煜宸眉头微蹙,露出少有的疑惑:“如果一切都天衣无缝,你当真以为朕会相信天下有如此相似的两人?”他盯着欧阳轩,一字一句都是果断的决绝:“如果给不出朕要的答案,欧阳轩,朕可以保证,你的欧阳堡即将成为一摊废墟、”
此刻欧阳轩也算是了解到夜煜宸的决心,昏黄的烛光摇曳不定,眸光中似乎可以看清那不定的情绪。
“蔢腩族?皇上就那么肯定?”
夜煜宸浅笑:“少堡主可以试试!”
欧阳轩脸色一敛,站正了身姿,:“皇上是在怀疑自己?”
“有时候亲眼所见也未必就是事实,难道不是吗?”
两人对视间似乎都了解了其中的暗潮涌动。
欧阳轩沉默片刻,正欲开口,突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还没待人走近,已经传来敲门声。
夜煜宸眉头一簇:“何事?”声音中自是不耐。
门外传来玄墨的声音:“皇上,白姑娘中毒,此刻命在旦夕。”
夜煜宸一听,心不自觉的寒到了极点,中毒?怎么会中毒,他不是让玄墨守着的吗?谁会在玄墨的眼皮子地下下毒?夜煜宸瞬间思绪百变,身子已经不受控制的走出门。
欧阳轩乍然一听白姑娘,自是明白那可不就是白月影?当下脸色也不好看,跟着夜煜宸脚步出去,一路上心中七上八下,眉宇间是一股解不开的愁态。
越接近紫宸宫,夜煜宸越发焦急,一步比一步跨的大,唯一想不透的就是,玄墨一路跟着,只听夜煜宸斥道:“怎么回事?不是让你好好看着的吗?好端端的怎么中毒?凶手查到没?”
玄墨脸色也不好看,谁胆敢在他眼皮子地下做些小动作?
“天色晚些,小姐在窗台站了片刻,便休息了,奴才们都守在门外,也没见有人进出,而且属下在宫外也安排了人手,没有发现有任何人出现过。”
玄墨心中一一删选可能错过的,想来想去,也没有头绪。看来这次问题有些棘手。
夜煜宸心下不满,怒气自是优身而发:“朕平时养你们做什么用?一个人都看不好,查出问题后自行领罚。”
玄墨自知自己失职,低头应道:“属下知罪。”
平时嬉皮笑脸的他,此刻也不禁担忧,这白姑娘到底得罪了什么人,入宫还没有几天就被人暗算,想来,那人也不是什么善类。
身后跟着的欧阳轩不做声,夜煜宸也没有阻止,玄墨自是不会出手拦截。
到了紫宸宫,太医早已来此待命,夜煜宸进入内室,眉头皱了皱,快步走到床边,床上之人双眸紧闭,宛如睡梦中,白皙的肌肤却微微透着暗紫,原本殷虹的唇瓣也染着不寻常的深紫,夜煜宸伸手握住白月影的手:“月影,听见朕唤你吗?”
床上之人没有回答,唇瓣紧呡。
夜煜宸大怒,转身看向驻守一旁的太医:“情况如何?”
太医听那凌厉的斥怒,早已吓得腿脚发软,一位年纪稍大些的倒是连忙站出来到:“回皇上的话,这位姑娘的脉象倒是不想中毒,有些像……像是蛊毒。”
“蛊毒”夜煜宸冷眸一扫,众人吓得脖子一缩,大气都不敢喘。
一边的欧阳轩心中早己焦急难耐,目光看向床上躺着的白月影,几日不见,她似乎瘦了,都怪他,如果他好好将她保护好,怎么会有今天的麻烦?
突然听到太医所说的蛊毒,心下蓦的一冷,立即出声道:“你说的是西域所传的蛊毒?”
夜煜宸看向欧阳轩,神色不明,太医赶紧道:“是,西域之人擅长用蛊,每只子蛊都由一只母蛊相制,而母蛊都是由养蛊之人控制,子蛊会随着人的控制而在人体内流走,一点一点的蚕食人体的血液,直至血液被吸食殆尽,人体也会衰竭致死。”
太医暗暗捏了一把汗接着道:“但是子蛊若是离开母体较远,则无法控制他的活动,较之目前姑娘的脸色看来,子蛊应该在她体内活动,而那只母体定是离他不远。”
夜煜宸神色不耐,厉声道:“你的意思就是,除非捉住下蛊之人,否则就没法子解蛊?”
太医吓得腿脚发软,半天呜不出一个字。
欧阳轩脸色甚是难看,西域蛊毒在江湖上都是令人谈之色变的毒物,他自是知晓其中的厉害,:“皇上,我看当务之急,我们得赶紧抓住下蛊之人,否则她性命堪忧。”
夜煜宸当即吩咐玄墨:“朕给你一个时辰,如果查不出凶手,提头来见。”
玄墨当下领命出去,欧阳轩迫不及待的超白月影,夜煜宸身子微微一侧,冷声道:“少堡主似乎逾越了。”
欧阳轩脸色阴沉,回击道:“这就是皇上能给她的吗?”
夜煜宸双手背后,睥睨的看向欧阳轩:“朕的事,何来少堡主操心,如果少堡主没事的话,不妨好好想想怎么给朕一个答案。”话毕,转身看向床上之人,声音极冷的吩咐道:“来人,请少堡主出去。”
眼见白月影性命堪忧,欧阳轩隐忍着动手的冲动,静了静心神,看着站在身边的侍卫,目光转向夜煜宸:“我只有一个要求,一定要救活她,如果失去她,你一定会后悔。”
说完,欧阳轩自行转身出门,如今他强硬留下也无济于事,反而会给救人耽误时间,如今之计,唯有耐心等候。
蓦的,欧阳轩脑海中一抹思绪划过,难道是她?以她的手段,不得不说,她确实有那个能耐。
想到此,欧阳轩步伐急切的出宫,继而策马朝着郊外而去。
黑暗的厢房内,隐隐的透着迷蒙的薄雾,淡淡的兰香飘逸,沁人心脾,屋内安静的犹如平静的夜色,却突地一声被一阵铿锵的琴声打破。
刺耳的琴音,没有规律的弹奏,仿佛有千万条毒虫在啃食着大脑,那膨胀的疼痛感,仿佛能让大脑炸开。瞬间,琴音有委婉凄凉,仿佛孤寂的人在思恋着什么?
夜幽黑的宛如沙霾,窒息中透着一丝生机。
猛地,房门被人由外而内推开,一声白衣显得格外的显眼,欧阳轩马不停蹄的赶来只为寻找一个答案。
屋内的琴音嘎然而止,随即是女子说话之声:“轩儿。”
似是知道来人,女子淡漠的嗓音唤着欧阳轩。
欧阳轩眼眸一凛,疾步而入,随机房门紧闭,屋内依旧是暗如黑夜,欧阳轩好似知晓那人在哪,目光看向一个方向,冷声道:“蛊毒是不是你下的?”
女子半响没有说话,屋内如同一开始那般宁静,欧阳轩明显心急不耐,冷声质问:“是不是你派人下的蛊毒?”
“谁?”女子不再沉默。
欧阳轩提着的心一下子仿佛降了一点,他不敢保证,如果真的是她,他会不会出手。
“不是你?”
“这里无人使用蛊毒,你找错人了。”女子平淡的语气不待一丝的波澜。
欧阳轩盯着发声的方向默不作声,末梢,咻然转身。
女子却在此刻出声:“欧阳轩,不论你承认与否,你永远都是我的儿子,欧阳堡的少堡主,你身系使命,当真要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女子而身陷险境?”
欧阳轩步伐微顿,黑暗中,神色不明:“微不足道?”他轻笑,口气自是有着嘲讽:“也许你们认为的微不足道,于我来说,却是甘之如饴。”
话毕,不待丝毫犹豫的疾步离开。
黑暗中,女子幽深晦暗的眸子看着房门敞开又再次关闭,双目微闭,欧阳轩,是不是我给你的自由太多了,你该知晓,你一身所系并非那女子。
紫辰宫内,夜煜宸怒意未减,脸色阴沉的看着站在两侧束手无策的太医,压抑着怒意开口:“朕平时养你们都是只拿俸禄的?难道一点法子都没有?”那低沉压抑的话语,瞬时让太医们额头冷汗直冒。
几人相互看了看,眉头皱着,一个年级稍微有些资历的太医建议到:“皇上,这蛊毒并非是一般的药物,若非将母蛊处死,子蛊师无法根除,如今之计,只能让这位姑娘续着气,拖延时间。”
夜煜宸闻言,眸中的戾气更甚,:“什么叫续气?朕要的是毫发未损。”
面对夜煜宸暴怒的大喝,众人缩着脑袋不敢言语。
突然,床上之人眉头微蹙,脸色更加渗白,痛苦的哼唧着。
夜煜宸连忙坐在床沿伸手抚摸这白月影的脸颊,急切的询问到:“怎么回事?她似乎很难受。”
一太医连忙上前把脉,末了,应道:“衣脉象看,蛊虫已在体内活动,为今之计,先用雪莲吊着气。”
“那还愣着作甚,还不快去。”
夜煜宸话落,众人一阵哆嗦,仿佛身后有什么追赶,急切的出门。
低头看向白月影苍白的脸色,心头似乎被紧紧的揪着,那种似乎要窒息的疼痛和酸涩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如今,那清晰的感觉再次出现,他不由自主的凝视这她,婉瑶,这就是你给我的吗?你是不是知晓我的愧疚,所以让她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