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中之人月牙般的清眸褶褶生辉,仿佛透着一股清灵朦胧的美态,银白色的发丝微微飞扬,那冷峻的面庞格外显得妖娆。
不知何时玄墨已然站在桌前,低头瞅着那幅画,美,真的很美,世间能有叶婉瑶媲美的人怕是稀有了,那张脸,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上去都无懈可击,纯美自然,仿佛大自然的精灵,透着清新灵动。
“哎……还真像……”玄墨犹自自言自语道:“若不是亲眼见证,真不敢相信,世间还真有如此相像之人。”
夜煜辰脸色一沉,长袖一挥,瞬间便将画轴卷起,一副宝贝的摸样,玄墨见着,嗤笑道:“主子,我又没有要与你抢,何必如此激动?”
夜煜辰冷着脸,瞪了他一眼:“欧阳轩离开了?”
“没有。住在城里的客栈里,似乎还没有死心。”
夜煜辰显然对这个答案也没有多大的起伏,说道:“嗯,继续盯着,想来他也没那么快死心,若是必要,你知道该怎么做。”
对于夜煜辰的暗示,玄墨当然心知肚明,嬉皮笑脸道:“主子放心,在下自当鞠躬精粹,死而后已。”
夜煜辰眉头一簇,明显不耐,这个玄墨,该是要好好的严惩一下,否则越发的口无遮拦。
玄墨意识到某人的不悦,连忙开口:“那属下这就告退。”说完,一溜烟的消失在御书房内,气氛仿佛那瞬间静止,夜煜辰一贯的清冷,那银白色的头发越发将他衬托的凄凉,低眸凝视着桌上的画卷,心中一滞,似乎只要想起她,心就不自主疼一分,一点一点的累积,整颗心满满的都是她,无论在哪里,在做什么,只觉她就在身边,依旧是带着那浅浅的笑,盯着他瞧……
殷贵人被贬一事短时间内早已在皇宫之中掀起一阵轩然大波,谁曾想来,自从淑妃娘娘离世后,皇上竟然还会如此的袒护一人,不过话说回来,那殷贵人也是自食恶果。
淑妃离世后,殷贵人从原先的唯唯诺诺到后来的阴狠毒辣,无不让宫内的奴才们谈之色变,现下有如今的下场,也是有些大快人心。
白月影因着殷贵人一事后,被夜煜辰禁足在紫宸宫内,虽说这里的待遇也不耐,但是那一个囚犯的词汇不自觉的就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若是囚犯总归还有个罪名,可是她这个连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了此等大人物的人,连个罪名都没有。
夜煜辰,想想这个名字,白月影就恨得牙痒痒,想他那一脸邪恶的表情,白月影就不受控制的狠狠的捶打床榻。
那零散的发丝有些杂乱,她也懒得打理,皱巴巴的罗裙纵然再显得邋遢,似乎都无法遮掩她本身的气质,凌乱中透着慵懒的媚态,这就是夜煜辰再次见到她的摸样。
她就那样简单的侧卧在床榻上,侧脸枕着双手,双腿弯曲,较好的曲线,完美的身姿,夜煜辰看的有些微微怔楞,片刻,假意咳了一声,挥手示意身后的奴才:“都下去吧。”
“是”
只是片刻,他轻踏步伐走至她的床前,深怕惊扰了梦中的某人,仔细凝视那张脸,真是像极了叶婉瑶,总是不知不觉就联系到俩个人,如果叶婉瑶还在的话,他们现在一定连孩子都有了,只是……
夜煜辰想想,心就不自觉的抽疼,那一幕刺骨的画面似乎瞬间在眼前浮现,她就那样安静的躺在冰冷的地面,一丝血色都没有,紧呡着的唇渗着丝丝的血迹,想来她也是下了狠心才那么决绝的吧。
夜煜辰自床沿坐下,伸手想要触碰睡着的白月影,谁知,原本睡着的某人休得睁开了双眸,清澈若泉,狠狠的瞪着夜煜辰:“**,你要做什么?”
夜煜辰也被这小女子突如其来的一举吓的一怔,回过神来,浅笑道:“你认为我要做什么?”
白月影眼眸一转,立即爬起来,小手蛮力的揪住他的衣襟,瞪着眼,警告道:“夜煜辰,我告诉你,别以为你是一国之君我就不敢拿你怎样,你若是惹恼了姑奶奶,就算是死,姑奶奶也定是拽着你。”
夜煜辰听着,饶有兴致的回道:“那么请问小姑奶奶,你能拿我怎样?”
他挑了一挑眉头,那看似流畅的举动,不觉让白月影眯了眼,该死的,这男人怎么就长了这么一副鬼样?
夜煜辰见她不语,笑道:“原来不过是只小野猫呢。”
说着,指尖轻佻一簇发丝,乌黑的与他的银白形成强烈的对比,:“有没有听人说过,你长得真的像极了她?”
这一句话,白月影是听到了心头,从第一次相见,他就将她错认过,她又岂会不知?
“叶婉瑶。”她答道。松开揪住他衣襟的小手,向后退了退:“你们都说我像她,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很好奇,不管是欧阳轩还是夜煜辰,他们心中都似乎住着一个叶婉瑶,那个叶婉瑶似乎就是他们心中不可触及的一道疤,每次听到那个名字,她都不自觉的心口隐隐有些发疼,她想知道,为什么一个叶婉瑶会有那么多人记着,念着?
夜煜辰听她一问,嘴角若有若无的牵起一抹弧度,说是笑,多的却是苦笑,起身,看了一眼盯着自己的小女子,那双好奇的眼眸也是像极了的。
当下,他闭了闭双眸,略微有些沙哑的嗓音吞吐道:“她啊··她是这世间最笨的女人,从来没有见过像她那样傻乎乎的人了,她可以为了别人不惜将自己伤的体无完肤,可以为了一个陌生人将自己置身危险,可以为了保护一个坏人而委屈自己的傻瓜,她让我上了人生中最后悔的一课”他说着,嗓音甚至有些哽咽:“她很美,她很善良,却善良的有些傻气,为了报复我,她选择永远的离开……你说,这样的她是不是笨的世间仅有她一个···?”
“她为什么会恨你呢?”白月影好似好奇的娃娃,睁着大眼,一副不耻下问的神情。
夜煜辰道:“因为我做了伤害她的事情,她不能原谅……”
“既然知道会伤害她,为什么你还要做呢?”
夜煜辰一怔,身子似乎一瞬间凉到了脚底,是啊,明知道是伤害,为什么还要不可印制的蔓延下去,直到她决绝离去,他才意识道,原来,她早已融入了他的骨血,她的决绝生生的碾碎了他的骨,流淌了他的血。
白月影见他不答,继续道:“其实你们都是傻瓜,明明爱惨了,却又不惜伤害,说到底,伤害了彼此,也是惩罚了自己。”
那双幽深的眸子,只因那句‘其实你们都是傻瓜’而变得崭亮,他不由自主的看向她,仿佛一个人,内心深处的痛逐渐蔓延,银白的发丝显得略微张扬:“是啊,伤害了她又何尝不是伤害自己?”他一步一步走向她:“为何?为何偏偏老天爷带我如此不公?为何再我想要呵护她之时,却又要让她离去?一国之君?万人之上?所谓的万岁,如果不要这一切可以换回她,我甘之如饴。”
白月影见他一步步逼近自己,心底微微泛着惧意,却听他之言又泛着酸意,这是怎么了?她无法看清此刻内心的挣扎,仿佛有两个自己,一个想要逃,一个想要靠近他……
他进一步,她退一步,渐渐的夜煜宸将她逼入墙角,双手不自觉的轻抚她的脸颊,仿佛在呵护珍爱的至宝,幽暗的眼眸渐渐迷离:“婉瑶,回到我身边可好?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荣华富贵,锦衣玉食,还是一国之母的地位,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回到我身边,只要这样就好”
白月影眼底莫名的涌现酸涩的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不自觉的溢出,这样的夜煜宸不再是那高高在上,不再那么趾高气昂,不再让人高不可攀,他是如此的用情至深,如此的忧伤悲凉……
她的双手缓缓的轻抚他银白的发丝,此刻的惧意似乎都因他那沉痛的悲哀而渐渐散去,她轻喃道:“好,不离开,永远不离开···”
深邃的眸底尽是无边的伤痛,他凝视着她,眼前的白月影像极了她,婉瑶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指尖轻轻的描绘着她的脸颊,小心翼翼的轻抚,就怕下一刻,她就真的那么消失在他的眼前,这一切怕就象是他日夜相继的梦一般,看着她,他安心,经蹦的神经似乎也在那一刻放松。
“婉瑶,等了你一年,你终究还是舍不下我对吗?你还是没有将我抛弃,我就知道,知道你会回来的,这一刻我盼了多久已经记不清了~~~~~”
他蓦的仅仅的将她抱紧,手臂一点一点的加重,那紧箍的疼痛缓缓将白月影的神智拉回,双眸瞬时清明,猛地用力将他推开,脸色微红,不敢直视:“你……我……”
她彻底的语无伦次了,这是怎么了?她怎么会……?光是想想刚才的画面,她就有些血气朝着头顶涌上来的怒气,说是怒气,更多的怕是羞得,白月影心底百感交集,摸不清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方才只是他的一个眼神,她就那么不自觉的陷阱去,如果不是自己清醒的快,她真的不敢想象下去。
不过想到此,她愤恨的瞪着夜煜宸,都是他,这个男人定是不安好心。
夜煜宸也被自己方才的举动有些鲁莽而心怀愧疚,就是那一刻,他真的以为站在她眼前的就是叶婉瑶,蓦的,他自嘲的笑笑,笑中多的是讽刺和悲凉,叶婉瑶,你就是我的魔……
从紫辰宫离开,夜煜宸便让人宣来了玄墨,御书房中,静的仿佛连那细微的风声都显得格外清晰。
玄墨没有打扰这份闲静,他看着夜煜宸,想来谁会想到那个一头银发的国君会如此惦念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女人?
不得不说,在见到白月影的第一眼开始,他就有种预感,也许改变他的人终于出现了。
白月影,这个女子第一眼见着,他连自己都差点无法相信,这个女人真的是相极了淑妃娘娘,那年的一切仿佛都在瞬间回放,皇上一夜白头,怀中紧搂着已无声息的淑妃,冷若冰霜,任谁都不相信,那一幕尽然是真是的存在。也许,白月影的出现,是淑妃娘娘在天有灵吧……
玄墨感叹时间之大真是无奇不有,若不是亲眼目睹了淑妃的遗体,他还真的不敢相信那个女人会有这淑妃一摸一样的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