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她说他是快乐的,阳光的,有他的地方,她就自觉的温暖起来,因为他乐意给她她没有的家的温暖。
那时候她认为自己是多么的幸运,她说他可以给她温暖,这点就连夜煜宸她都没有说过,也就在那时吧,那颗暗涌不动的心,许就是那时,为他颤动的吧。
那笑容,那画面,一幕幕,一句句,仿佛否已然刻在了心头,叫他如何轻易的放弃?如何轻言松手?
不觉间,一抹清素的身影缓缓在湖面浮现,是那么熟悉,缓缓站在他的身旁,伫立,却没有言语。
心底方才的坚定不可撼动,在雪贵妃一番言语中,竟然突然显得格外自私。
不错,他的责任,义务,这些要如何放下,已然不再容他放弃了,可是婉瑶……
心思顾虑的他,没有注意那一抹淡丽的身影在自己身旁站定。
茫然的回味着方才的对话,雪贵妃的话一遍一遍的在他心底徘徊,何尝不是如此搅动一方池水,原本以为那颗心终于可坚定,却不想一切都不如自己所愿那样的简单。
旁边伫立的人儿,自始至终都没有打算惊扰他沉思的凝想,安安静静的盯水面上倒映的人影,他还是那么俊逸,只是,这份俊逸,此刻却多了一些迷茫,是什么事情让他如此呢?是她吗?
女子眉头微蹙,凝视着那人影的眉头,只见他亦是深深的皱着,双眸透着无奈,沉痛。
“轩哥哥,你皱眉头的摸样,真的很丑,一点也不想以前我认识的轩哥哥。”女子带着撒娇的语气娇嗔道:“怎么?莫不是朗华要嫁人了,你倒是舍不得了?”
不错,来人正是朗华,她还是那么美,只是不再是先前那般的高傲美艳,而透着一股子哀凉素丽的美,这种美,比起以前少了份傲气,多了份清冷之气。
而此刻略带玩味的话语,倒是让欧阳轩猛地抽回思绪,他拧了拧好看的眉头,若有所思的看着朗华。
“你……”话语放出,倒是不知如何开口。
朗华见此,心底一丝苦涩飘然而过,她亦是不想让他瞅见,而此刻唯有自己吞咽。
“你什么你……几日不见,莫不是认不出我了?”她转身,表情娇嗔,显露出不满来:“怎么说,我们也是从小玩到大的,莫不是有了心上人,连我这个青梅竹马都忘到云霄了?”
自始至终欧阳轩都是看着朗华,自己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为好,朗华倒是似乎一点也不介怀那天的事情,倒是仿若无事一般,依旧笑语相待。
她瞅着这样的他,总归是心底划过伤感,不过总是被自己压抑着,不让他感觉出来,谁可知,自从她靠近他的第一步开始,她就无法退步了,不由自主的走到他的身边,他的气息,仿佛暖阳般,将她包围,那种感觉,犹如生活在阴暗的人终于见着了光亮。
他就是有这样的气质,总是在人们不由自主的接近他的同时,总是贪恋上那种温暖,可是,这份温暖始终无法专属与她。
欧阳轩此时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对朗华此刻的态度深感欣慰,反倒是此时的他,显得有些扭捏起来。
“怎么会?你永远都是我的妹妹,一辈子都是,就算你不认我,我也不会不认你啊。”
“是吗?”朗华脑袋一歪,看似深思一般,嘴唇微嘟:“可是,我在你身边站了很久你都没有看见我似的。”
额……欧阳轩表情一怔,话说方才他确实神游太虚,没有注意自己身边多出了一个人,:“那个,方才…··却是疏忽了··。”
饶是此刻,他的脸颊也透着不适的尴尬,是啊,想他欧阳轩几时这般的警惕性下降,一般在人接近他几米的距离,他就会提高警惕,可是此刻,他却被心底的抉择而扰乱了一直以来的警惕。
想及此,不禁又会想起雪贵妃的话,暗暗敛下心神,朝着朗华报以一笑:“朗华,今日一见,可能下次相逢就不知何年何月,你大婚之日可能我无法参加,不过我还是祝福你们白头偕老。”
“什么意思?”朗华蓦地笑容敛下,换做一脸的哀伤:“你就这么想要逃避我?”
她想要他看着她出嫁,即便不是情人,她亦是想要他当做大哥哥一般看着她出嫁,可是为何?为何连着小小的心愿都不得尝?他就这般的想要躲避她吗?即便她如今都这般仿若无事一般站在他的面前?
朗华心里百转千回,眼底深处的凄凉逐渐氤氲,缓缓的,凝聚成薄雾,继而泪滴坠落。
欧阳轩见此,心底些许慌乱,:“朗华,你莫要如此,我离开只是欧阳堡内有事,我必须尽早赶回,而你,即将嫁做人妇,若是以后,我两相见自是不便,并不是我想逃避你,自始至终我都把你当做我亲妹妹一般看待,你的事便是我的事,我只希望你能够幸福。”
“我的幸福?”她凄然笑道:“我的幸福便是你,可是……你的幸福却不是我……”
老天为何要这般捉弄与她,明明小时候便注定的缘分,却要在瓜熟即将落地之时,却摔落的粉碎。
欧阳轩一时语结,朗华的话他总是感觉有心无力,他希望她幸福,但是她的幸福他却总是给不起……
朗华见他不在说话,心底亦是凉了半截,明明知道靠近他便是再一次撕开伤口,她却还是义无返顾的走过来,虚假的笑掩盖着心底耳朵伤,想要仿若无事一般的做回以前,却在他说他要离开之时,瞬间崩塌。
幸福真的很短暂,短暂到,她想要拼尽全力的去追,都无法追上,只因,他在也没有给她留过追上幸福的权力。
泪水,毫无预兆的打落在地,仿佛雨滴一般悄无声息的渗透地板,继而留下水渍的印记。
微风依旧拂过,只是,此时非彼时,而拂过的伤,却怎么也拂不干心底的伤。
欧阳轩自觉自己对朗华愧疚,低下头,他用低诺的,竟有两人听见的语气喃喃开口:“朗华,你的幸福并不是我,我亦是无法给与你什么?唯有祝福你,以后,你要多加珍重,若是有机会相见,我希望我看见的是一个快乐无忧的朗华。”
说完,欧阳轩字怀中掏出一方锦盒,这是早些时候听说皇上赐婚便准备好了的,只是一直没有机会交予她,此刻他拿出来,亦是代表这祝贺了吧。
锦盒的外观甚是精致,有着百鸟朝凰的图案,盒顶还镶嵌着幽绿的宝石。
他递过去:“这是我的贺礼,无法参加你的大喜之日就准备了些薄礼,希望你不要介意。”
朗华低眸看着,他的手指如玉一般纤细,不过指尖略带着博博的老茧,那时长久练武积累下来的。
她不想接,接过来便代表了他们之间什么联系都没有了吗?如此,她真的不愿接……
“朗华……”欧阳轩再次低喃。
半响,朗华低垂的眸子暗淡无光,眼眸微闭,深深的呼了一口气,终究还是接过他手中的锦盒。
她转身,不再面对他,如此她才能觉得自己还能呼吸下去:“欧阳轩,今生你我最好不想见,你说我的幸福不是你……那么,我祝福你……早日找到你的幸福……”因为知道你幸福,我便幸福……&;
她默默的在心底低喃,抬手擦拭早已模糊的双眸,即便走,她也不早走的这般悲哀。
接下来的几天,叶婉瑶都没有再见过夜煜宸,而霜妃也没有再找她的茬,
每天就是安分的做好自己该做的部分,到点了便回去休息,偶尔几次碰到宫女们呀呀的议论着宫里的小道消息,倒也觉得不那么了无生趣。
还有三天,朗华公主的大婚便要举行,这几天宫里尤其显得热闹,据说是皇上下旨,红灯高挂三日,迎接大婚之日的来临。
宫里的奴才们也都逐渐的忙碌起来,这一段时间,饶是叶婉瑶没有见过夜煜宸,连阮凝霜也没有见着面,也曾想过去御书房觐见,可是思来想去,也找不到好些的借口,这些日子,也不知夜煜宸是存心的躲避着她,还是怎的,无论是上朝下朝的路上,都不得见过面。
连番几日下来,阮凝霜也不禁忧郁起来,莫不是她做错了什么?得罪了皇上?
清苑殿内,阮凝霜斜着依靠在软榻上,单手支撑着额头,眼眸微闭,若有所思。
白皙光滑的额迹,红润娇滴的唇瓣,小巧挺拔的鼻翼,洁白的皓腕由于支撑着,衣袖滑下了半截,透着一股优美典雅的气度。
叶婉瑶一直都是站在身后不远的位置,作为奴才的,只能站着,等主子有吩咐了,便按照吩咐去做事,虽然在清苑殿的活不是很累,但是无可避免的,明知道霜妃对她有着恨意,却还在眼皮子地下做事,总会提个心眼。
“你说,朗华公主的大婚,本宫送些什么贺礼,才能显得得体但又与众不同?”
要送给公主的贺礼,不能庸俗,不能招摇,不能太过廉价,也不能喧宾夺主,毕竟是皇上妹妹的婚礼,到底送什么好呢?
阮凝霜喃喃开口问道,身边的怜儿自是为其解忧道:“娘娘,不如送玉如意,愿公主和驸马称心如意?”
阮凝霜摇摇头:“只怕那不是称心如意,而是假情假意”
这句话格外的别有深意,余光不禁瞅向站在远处的叶婉瑶:“你说呢?本宫该送些什么?若论到了解,你不就是最了解苏子墨之人么。”
她唇角轻勾,格外讽刺。
这怎么也能扯到她的身上?“回娘娘的话,奴婢不知。”
“也是,若你了解他,怎会想到大婚第二日便被夫家休弃呢?”
她字字都不忘嘲讽,细长的眼眸微眯,便呈现一幅慵懒艳丽的画面,今天的阮凝霜身着简单的粉红色抹胸长裙,外罩一层浅蓝色的纱衣。格外透着一股朦胧的美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