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府门前,早有小厮前头探路,远远的看到花轿过来,便命人点了鞭炮,轰雷般的声音,越响越好,越象征喜庆吉祥,风月耳聪目盲,怎么都看不到自己的将来。
她被两个陌生的老妈子扶下轿,南宫明冷冷的牵着她进府,省略了拜堂与诸多礼节,在众人还没从看到新娘子的喜庆劲儿里缓过神时,便直接送进了洞房,呯呯关上的房门,吓得她浑身打了个机灵。
丫鬟扶着她在床上坐下,而后便退出门外。
布满了大红喜字的房间里,透着一股棉软的香,风月坐在结实的檀木床上,头上盖着红巾,没打算掀开来,这个未知的“家”,她还没有做好接受的准备。
听有人进来,她立刻戒备的向后缩了缩,“是谁?”
“奴婢叫秋喜,是管家专门拨到正房来服侍老夫人的。”长相乖巧的丫头对她行了个礼,端着托盘走过来。
老夫人,自从南宫少爷嘴里听过这个词之后,再从丫鬟口里听到,这似乎是个漫长的接受过程,逼迫得你不得不从。风月垂了眸,兀自笑开。
秋喜将茶水端过来,递到她面前,“老夫人请喝茶。”
“不用,放下罢。”风月冷冷的道,侧身靠一点床柱,“屋子里点的什么香?”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香里有一种令她浑身不适的东西,熟悉又恐惧。
“就是平常用的茉莉香。”秋喜尖着鼻子朝空气里吸了两口,恍然的道:“哦,这是老爷的房间,老夫人闻到的可能是福寿膏的味道罢。”
她不以为意的道。
风月慢慢冷笑,她的夫君不仅年过六十,还是位烟鬼,福寿膏她并不陌生,在宫里的日子苦无消谴,很多主子都吸上了这个,孤婆婆为什么称之为孤婆婆,是因为她一生都逃不出皇城,碰不到男人。
年轻时犯了一点错,被贬为冷宫看守,几十年都没改变这命运。
终日躺在烟床上,浑浑噩噩,不去管过了今天还有没有明天。直到后来,后来听说有机会出宫了,她整个人突然精神起来,烟也抽得少了,仔细算计自己在宫中积攒下的钱财,然后数着日子等待出宫。
日子有了希望,还要烟枪干什么?
秋喜用帕子扇了两下,笑着道:“老夫人不喜欢这个味道吗?”
风月低着头,淡淡的说:“没有,你下去罢。”
“这可不行呢?少爷吩咐了,在老爷回房前奴婢都得待在房里陪着老夫人,万一您有什么吩咐,身边没人怎么行?”秋喜笑着道,完全不在意她说什么。
走过来铺了铺床,“反正这会没人,老夫人要累了,就先躺会,老爷要等晚上才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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