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握着云笑手的手，轻轻的攥紧，似生怕松了手，云笑会乱跑一样，看着云笑的目光，就好像在看儿时的云笑。
她不经想起，儿时的云笑也是那般乖巧，见到自己就行礼，然后爬上自己的腿，挽着自己的手，缠着自己给她讲故事。自己也是那样疼爱这个孩子，怜惜这个一出生就没了娘的孩子，想要对她好，让她感到幸福，不要因为没有娘而感到悲伤。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和这个孙女越来越远？
是从她一心想要嫁给太子，自己不喜欢太子那看上去阴沉的小子，所以也连带不喜欢了她？还是从沐莲晴成了侯府的大夫人，自己的正式儿媳起，在她口中听了太多关于云笑这丫头的不是之处？
这丫头不学字，仗着儿子疼爱她便无法无天，在贵客面前出言不逊，在整个雪天国得了蛮横、纨绔、草包等骂名。自己也渐渐相信，这个孩子是不好的，因为这些谣言，渐渐不见这孩子。就连这孩子到自己院里找自己，也被自己拒之门外。是从那时候，这孩子见了自己才不行礼的吧？
想到此处，老夫人再看向傻傻笑着，目光空洞的云笑，顿时感到鼻头一酸。
自己只想着她被太子退婚，丢了侯府的面子，丢了儿子的面子，似乎从未想过这个丫头心底的痛，那时候，如果自己这个奶奶能够劝劝她，她是不是就不会疯？
大夫人一直静静的观察着老夫人脸上的表情，看到老夫人看着云笑的目光，以及老夫那微微泛红的眼睛，大夫人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再让云笑接近老夫人，恐怕会让老夫人再次袒护她，当年让老夫人讨厌云笑，自己可是花了不少力气，怎能让这一切付之东流。
灵儿上前扶着云笑道：“小姐，吃药吧。”说着将一颗药丸塞进了云笑的嘴里。
云笑并不反抗，片刻就停止了傻笑，疑惑的看着灵儿，略显失落道：“我又犯病了吗？”
灵儿垂下头，并未回答。
主仆两人这一问，一不答，却带着无限的感伤，令一旁的老夫人更为心疼云笑。
见此，大夫人眸光一亮，想灵儿刚刚说过，不能提及过去的事情，不然云笑会发病起来比过去更严重。
如果提起太子，那她岂不是会发疯伤人？
大夫人似关心云笑一般，上前道：“笑儿，没关系的，你现在的病已经稳定了，灵儿刚刚说过，只要我们在你面前不提太子的事情，你发病也不会伤人的，服了药就会好的。”
“大夫人！”灵儿焦急道：“你刚刚怎么可以提到那两个字！”
老夫人看向大夫人的眼神，也带着指责。
大夫人这才故作反应了过来，捂住嘴道：“我只是好心，没想到不小心说出了太子两个字，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又是一遍太子两字。
果不其然，当听到太子两字，云笑的情绪渐渐有些反常，她的呼吸有些急促不稳了起来。
灵儿忙安慰道：“小姐，吸气呼气，平静，别想太多，别想过去！”
可是她的劝告和安慰都已经晚了，云笑突然失控的大哭了起来，“为什么，他为什么要退婚？”
看到失控的云笑，大夫人忙上前想要拉着老夫人离开，“老夫人，云笑又发疯了，她一发疯可是会乱咬人的，老夫人还是避一避吧，免得她伤了老夫人，她的病反复无常的，老夫人以后还是离她远些好。”
老夫人正蹙眉时，云笑却是自己蹲下身子，抱着身体颤抖，大哭着，根本不像是会伤害人的样子，她的样子反而更让老夫人心疼。
老夫人怒目瞪向想要拉走自己的大夫人，猛地推开她的手，厉声道：“还不是你惹出来的事情，谁让你在她面前提及过去的事情！”老夫人那双睿智的眸中闪过一丝阴冷，低沉警告道：“沐莲晴，你最好只是无意的！”
说完，老夫人便蹲下身子，轻抚云笑的背，怜爱安慰道：“笑儿，不哭，那些都过去了。”
大夫人被老夫人推开手，身子不稳的后退两步，被丫鬟婆子香莲和香藕扶住。大夫人清晰听见之前老夫的低沉警告，很显然老夫人已经怀疑自己是故意激疯云笑，对自己有了看法。她低眸看向地上的云笑，此刻的云笑已经在老夫人的安慰下渐渐平静，扑到老夫人的怀里，低低抽泣：“奶奶，笑儿想快些好起来，笑儿真的什么都不想再想起。”
老夫人一脸慈爱的轻拍云笑的背，嘴里和蔼安慰道：“笑儿一定会好的，一定会慢慢好起来，等笑儿的病好了，奶奶亲自为孙儿挑选夫君，会比那人好上百倍。”
听着祖孙二人如百姓之间奶奶孙儿的称呼，大夫人狠狠咬了咬下唇。她没有料到，自己竟没有激怒云笑发疯乱咬人，反而让云笑大哭了起来，更是促进了云笑博得老夫人的怜悯和疼爱。看来这次是自己太过急躁，才会失策。
大夫人轻轻吸了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展现一脸温和的笑容，亲切道：“老夫人说的是，笑儿生的如此美丽，只要病好了，肯定会有很多人上门提亲，我这个做嫡娘的，一定会为笑儿选一门最好的婚事。”
这话虽然是安慰，但话中意思却指明了，按照规矩，子女的婚事只有父母能够做主，云笑的婚事只有她这个做嫡娘的可以安排。
老夫人冷冷白了她一眼，眼中可见浓浓警告。
云笑似没有明白大夫人话中的深意，很天真无邪的点头道：“笑儿一定会按时服药，希望病能早日痊愈。”
老夫人心疼的牵着云笑的手，心下挂念起自己的儿子，云笑是最后的希望，如果连云笑的血都不能救自己的儿子，自己恐怕只能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笑儿，快看看你爹吧。”
云笑乖巧的点头，眼中闪着急色道：“爹为何生病？”
“皇上派御史已经调查此事了，只是还没有消息。”老夫人微微叹了口气道：“你父亲很少得罪人，不知这次到底是谁在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