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军事诗国文苑:古代文学经典选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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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词——李清照

李清照(1084—1151?),号易安居士,济南章丘(今属山东)人。父亲李格非是当时著名学者,“以文章受知于苏轼”(《宋史·李格非传》)。李清照才思敏捷,博闻强记,兼之家学渊源,所以“自少年即有诗名,才力华瞻,逼进前辈”(王灼《碧鸡漫志》卷二)。李清照诗、文均擅,而词的成就尤为突出。前期作品多写闺情别恨,南渡后,丈夫病逝,生活颠沛流离,词作多抒写故国之思与身世凄苦之感。有《漱玉词》。

声声慢[1]

【导读】

《声声慢》是李清照的名作之一,为女词人晚年所作。开篇十四个叠字,从动作、环境、心境等角度极力渲染内心悲苦的情绪,表现出词人形单影只、四顾茫然的孤独与凄凉;而接下来,时节、天气、触目所及的一切,都让词人愁闷不已:昔日的鸿雁带来的是“锦书”,里面寄托着温情和希望,现在看见它们,却只能徒增感伤;满地零落残败的菊花,失去了它的孤傲与高洁,留下的是生命将逝的悲哀;而梧桐细雨那断断续续、不绝如缕的哀响,让凄苦的心灵更加抑郁。

全词围绕一个“愁”字,展开层层铺叙。结合词人的身世,这首词倾诉了夫亡家破、饱经乱离的哀愁,表现出词人复杂的人生体验。词中皆用平常之字,但却能创意出奇,叠字的大量运用,不仅使音调谐美,而且毫无雕琢之痕。这首词受到了历代词论家的高度评价,明代杨慎的《词品》认为它是《漱玉词》中“最为婉妙”之作。

寻寻觅觅[2],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3]。乍暖还寒时候[4],最难将息[5]。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

满地黄花堆积[6],憔悴损[7],如今有谁堪摘[8]。守着窗

儿,独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

第[9],怎一个愁字了得[10]。

【注释】

[1]声声慢:词调名。

[2]寻寻觅觅:追寻求索若有所失的样子。

[3]凄凄惨惨戚戚:忧愁孤独交织在心头。

[4]乍暖还寒:深秋天气反复无常。

[5]将息:调养,休息。

[6]黄花:菊花。

[7]憔悴损:花朵凋残,容颜憔悴。

[8]如今有谁堪摘:暗指丈夫逝去,无人相伴赏玩菊花。[9]这次第:宋人口语,即这情形,这光景。

[10]了得:包含得了,概括得了。

渔家傲记梦

【导读】

一般认为这首《渔家傲》为李清照南渡后之作。它具有强烈的浪漫主义色彩,气势磅礴、豪迈,在《漱玉词》中别具一格。词的上片,作者仿佛来到了天宫,并听到天帝在问自己究竟该何去何从;下片作者作了回答,先是说明了自己的困境,接着希望自己能够像庄子《逍遥游》中的大鹏鸟一样,借风力振翅高飞,去往仙乡。可以看出,作者处在前途渺渺的环境里,希望自己在精神上能够找到一条超越的道路,以摆脱困境。

天接云涛连晓雾,星河欲转千帆舞[1]。仿佛梦魂归帝所[2]。闻天语[3],殷勤问我归何处?

我报路长嗟日暮,学诗谩有惊人句[4]。九万里风鹏正举。风休住,蓬舟吹取三山去[5]。

【注释】

[1]“星河”句:天上的星河旋转,星星闪烁,好像千帆竞舞。

[2]帝所:天帝所居之地。

[3]闻天语:听见天帝说话。

[4]谩:空有,徒有。

[5]蓬舟:形容小舟轻如蓬草。三山:指传说中的蓬莱、方丈、瀛洲,代指仙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