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秦汉交通史稿(增订版)(当代中国人文大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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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秦汉造船业(九)

东汉末年,会稽郡南部即今福建沿海也形成了重要的造船生产基地。《三国志·吴书·三嗣主传》记载,吴末帝凤凰三年(274),会稽太守郭诞以罪“送付建安作船”裴松之注引《会稽邵氏家传》记述此事,也说孙皓“免诞大刑,送付建安作船”。。吴中书令张尚因罪下狱,亦曾“送建安作船”(《三国志·吴书·张纮传》)。三国吴建安郡地,即今福建省大部。其造船基地的具体地点,可能即汉之东冶,三国吴之侯官,即今福建福州。

长江水系航运所使用的船舶当即长江沿岸各地制造,即所谓“越艇蜀舲”(应玚《灵河赋》)、“蜀艇吴航”(《淮南子·俶真》)。

战国时期,巴蜀就以可“舫船载卒”“下水而浮”形成对楚地的威胁(《战国策·楚策一》),据说司马错即曾“率巴蜀众十万,大舶船万艘”“浮江伐楚”(《华阳图志·蜀志》)。公孙述割据益州,曾“造十层赤楼帛兰船”(《后汉书·公孙述传》),也说明巴蜀造船业的生产能力。

夷陵,即今湖北宜昌,也曾经是著名的造船基地。汉光武帝建武九年(33)与公孙述争夺这一地区,曾“装直进楼船、冒突露桡数千艘”《后汉书·岑彭传》。建武十一年,吴汉又于夷陵“装露桡船,将南阳兵及弛刑募士三万人泝江而上”(《后汉书·吴汉传》)。

江陵是造船业较为集中的地区。这一地区秦汉墓葬多出土船舶模型,不仅可以说明当地造船技术之普及,也反映造船业在当地民家经济生活中的位置。汉初,吴王刘濞以其富足的经济实力与中央政府抗衡,曾“上取江陵木以为船,一船之载当中国数十两车”(《史记·淮南衡山列传》)。江陵地区因造船条件之便利,形成所谓“以江汉为池,舟楫为用,利则陆钞,不利则入水”(《三国志·魏书·三少帝纪》裴松之注引习凿齿《汉晋春秋》)的优势。

东汉末年,孙权“于武昌新装大船”多至于樊口进行航行试验(《三国志·吴书·吴主传》裴松之注引《江表传》及《太平御览》卷七七〇引《武昌记》),说明江夏郡鄂县武昌(今湖北鄂城)一带曾经是重要的造船基地。《太平御览》卷七七〇引《魏文与孙权书》曰:“知已选择见舡最大樟材者六艘,受五百里石,从沔水送付樊口。”可知这一造船基地以扼控四方水路的形势,在长江水系造船生产体系中居于特殊的地位。

《三辅黄图》卷四引《庙记》:“(昆明)池中后作豫章大船,可载万人。”又见《太平御览》卷七六八引《汉宫殿疏》。汉武帝时代大型船舶以“豫章”命名,有可能是使用豫章名木修造。《淮南子·修务》,“楩楠豫章之生也,七年而后知,故可以为棺舟。”《潜夫论·浮侈》批评厚葬之风,也说“京城贵戚,必欲江南檽梓豫章楩楠,边远下土,亦竞相仿效”。然而“豫章”又是汉代郡名,郡治在今江西南昌。船名“豫章”,也有可能采用了豫章地区的船舶形式,或者采用了豫章地区的造船技术,也可能是由豫章工匠制作。西汉庐江郡“有楼船官”(《汉书·地理志上》),淮南王刘安与伍被谋反,为“南收衡山以击庐江,有寻阳之船”之议(《史记·淮南衡山列传》),闽越王又曾“入燔寻阳楼船”(《汉书·严助传》)。东汉末年,柴桑(今江西九江)又曾作为重要的水军基地《三国志·蜀书·诸葛亮传》:“(孙)权拥军在柴桑。”黄祖、孙权曾于柴桑激烈争夺。东吴名将周瑜以及孙权政权的建武将军徐盛、平南将军吕范、威北将军诸葛恪、征北将军陆抗、扬威将军陆式等,均曾屯军于柴桑。,当地必然具备船舶修造能力。显然,夹江而治的庐江、豫章二郡,沿江曾形成生产能力较强的造船基地。

《说文·木部》:“欚,江中大船也。”段玉裁注:“《越绝书》曰:‘溪城者,阖庐所置船宫也。’盖‘’与‘欚’古通用。”可见很早就有可以生产大型江船的造船业。《太平御览》卷七六八引《吴志》:“吴人以舟楫为舆马,以巨海为夷庚也。”吴地制造的船舶,还用于海上航运。

秦汉时期,生产力较为优越,可能同时为内河航运、近海航运和远洋航运提供必要的船舶的重要造船基地是番禺,即今广州。广州汉墓出土的船舶模型可以提供有力的例证。有学者以为“广州秦汉造船工场遗址”的发现,经今后的研究得以确认后自然可以看做直接的实证。番禺特殊的地理条件,使得当地造船业可以接受外洋来船较先进的技术影响。面对所谓“外徼人”(《太平御览》卷七七一引《南州异物志》)及“蛮夷贾船”(《汉书·地理志下》)的挑战,番禺发展成为全国技术水平和生产能力最为先进的造船基地之一。参见王子今:《秦汉时期的船舶制造业》,载《上海社会科学院学术季刊》,199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