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童书影响孩子一生的阅读(蓝色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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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我的“瞎读”和“瞎写”

薛贤荣

我的童年是孤独的。在刚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赶上“三年自然灾害”,国家动员城市人口下放农村,于是,做临时工的母亲带着妹妹下放原籍农村,我和父亲留在省城。父亲整天忙于上班,回家后除了喝酒就睡觉。星期天和节假日,他还得骑着自行车赶往15公里外的老家看望母亲和妹妹,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

只有书籍陪伴我度过寂寞的时光。

那时,我读的书完全杂乱无章,既没有科学的阅读计划,也没有可靠的书籍来源,一字不识的父亲更不可能指导我阅读。

沉重的生活担子和苦累不堪的工作(父亲是铁匠)使父亲整天沉默寡言,脾气也十分暴躁。有时我偶尔借到一本好看的书,读得忘了做饭或洗碗,惹恼了他,他会毫不留情地夺过书扔出门外。

可是有一天,他突然理解了我,不知从什么地方借来一大堆书抱回家来。事后听说,有人告诉他,爱读书的孩子将来肯定有出息。从那以后,他经常借书回家,我也就整日整夜地陶醉在书里。当然,他对我的阅读能力是一无所知的,有一回竟然从旧书摊上买回一本《高等数学》,喜滋滋地带回家来塞给我。这种书,当时作为小学生的我是压根儿看不懂的,但我知道这是父亲的苦心和爱心,所以十分珍视它,时时拿出来翻翻。

这本看不懂的书我一直保存了很长很长时间。事后听说,整个小学阶段我都是在“瞎读”中混过来的。也有人告诉他,爱读书的孩子正是在这“瞎读”中,我大致了解了四大古典名著以将来肯定有出及《聊斋志异》《镜花缘》《官场现形记》《红与息。从那以后,他经常借黑》《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等著作,还有一些有趣的书回家,我也就整日整夜地童话、寓言和民间故事。陶醉在书里。上初中后,我就开始了“瞎写”,从小说、诗歌、散文、剧本到通讯、消息、“读者来信”,无不一一尝试。同时也开始了毫无成功把握的“瞎投”,虽然全都石沉大海,也还持久地乐此不疲。至于老师布置的作文题,我则倾注了更大的热情,有一次写得兴起,竟然将一篇作文写满一大本作文本,老师看烦了,给了个大大的零分。

我真正摸到点儿写作门路,是在下乡以后。

“文化大革命”开始时,我刚读完初二,在城里待了一年多,便随着“上山下乡”的洪流来到农村。

在漫长的10年农民生涯中,我从肉体到心灵都感受到了生活的艰辛。此时,书籍再一次慰藉了我寂寞的灵魂。我铺开沾满泥浆的稿纸,真正进入了创作的境界。随着中短篇小说、剧本、故事的陆续发表,我结交了一批作家、编辑朋友。在他们的帮助下,我的写作水平有了大幅度的提高。

后来,我有机会进入大学中文系学习,系统学习了文学理论知识,并逐步找准了适合自身特点的文体——寓言。迄今为止,我已经出版了12本寓言集和一本寓言理论专著。我后来长期从事教学和编辑工作,一直忙乱不堪,但总要抽出时间来读书和写作。希望我的“瞎读”和“瞎写”过程对年轻的朋友能有所启发。

薛贤荣,安徽合肥人。曾任安徽认识作者少年儿童出版社副总编辑、编审。中国寓言文学研究会第三届常务理事。

1975年开始发表作品。1994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著有寓言集《小猴躲雨》《否否先生》《国王与海盗》《四季寓言》《老鼠与神灯》《狼兄弟借驴》《得意的大灰狼》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