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东江纵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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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百花洞战斗 (5)

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多起来,前来买早餐的人都被联防队员给轰走,乡民们不服气,一个个围过来与之争吵。店老板苦着脸,一边忙着小心地侍候张玉德等人,一边与乡亲们打招呼做解释。

当刘鹏仔和两个队员来到横岗时,一眼就看到了这间包子铺的骚乱场面,刘鹏仔混在人群中,果然看到张玉德和刘发武正在里面耀武扬威地吃早点,便对两个对员使使眼色,自己独自走开。

店老板平时早点生意最旺,附近的乡民最喜欢吃他店里的包子。今天不小心碰到张玉德这帮人,摄于他们的淫威,不敢反抗,又担心得罪了平时的老顾客。真是有苦说不出来,为此唉声叹气。

他招呼店里的几个伙计动作麻利些,便上得楼来拿面粉,突然有个人拿枪指着他,吓得他浑身发抖,那人小声告诉他是自己是游击队员,要他不要紧张,小心配合一下。店老板会意,要他穿上伙计的衣服,俩人抬着一包面粉赶紧下楼。

张玉德和刘发武见点好的肠粉还没有送来,立即大喊大叫。这时一个伙计端着一盘刚炒的肠粉从厨房里走了过来。张玉德正洋洋得意地欣赏他手指上的黄金戒指,嘴里却骂道:“他妈的,这么慢,不想做生意了。”

伙计不声不响地走过来,将盘子重重地一放,只听嘭地一声响,由于力气太大,震得茶怀乱晃,众人都惊愕地看着他。张玉德和刘发武见伙计如此放肆,大怒,正想骂人,抬头一看,却见是游击队员刘鹏仔,立即脸色大变,俩人想伸手往腰间摸枪。

刘鹏仔手疾眼快,早已将两支快掣抽出来,放在手指间轻轻一旋,两支黑洞洞的枪口已顶着他们的脑门。联防队员们见状,一个个端着枪冲进来。刘鹏仔毫无惧色,望着联防队员厉声说:“你们若敢进来,老子一枪毙了他们!”

张玉德和刘发武吓得全身发软,立即要联防队员退出来。刘鹏仔看到张玉德手指上新戴的戒指,知道就是高阳所说的从王琳身上夺来的那枚大戒指,那可是他的战友钟潮同志的遗物,岂能容他人染指。

刘鹏仔对着张玉德大喝一声:“还不把这枚戒指给我退下来!”

张玉德胆怯地看着刘鹏仔,心里寻思,他妈的老子才戴到不过一个早上,就要退回去,不免有些不舍。他用另一只手摸着,却迟迟不肯退下来。刘鹏仔大怒,骂道:“老不死的畜牲,还不快退下来?”

张玉德只得老实地退将下来,交给刘鹏仔。刘鹏仔小心地放在衣袋里,狡猾的张玉德借机用力一推,推过刘鹏仔的指向他的枪口。刘鹏仔手一紧,扣动了板机,一枪打中了刘发武的脑袋,刘发武应声倒地;另一枪击在地上,张玉德连滚带爬地躲。

刘鹏仔追上去,这时,守在门边的联防队对准刘鹏仔齐声开火,刘鹏仔身形敏捷,闪身躲过,一脚踢倒桌子,以桌子作掩护朝门外开枪还击。一直隐藏在外面的两个游击队员见刘鹏仔被围困,登时亮出枪来引开敌人,他们朝身边的联防队员突然开火,接连打死五六个联防队员。

联防队员们叫喊着追过去,两个游击队员很快就不见踪影,等他们一转身,又有两个联防队员中弹倒地,联防队员又寻着枪声猛追。

张玉德好不容易滚到联防队员中间,他见刘鹏仔才不到三个人,精神大振,拔出枪来叫嚣着指挥联防队员分头攻击,然后退到外面向刘鹏仔胡乱开枪。刘鹏仔左避右闪,躲过了张玉德的子弹。

听到枪声,圩上的人登时大乱,一个个没命地逃。店老板抱着头,招呼伙计们躲在厨房里不敢出来。

这时两个游击队员声东击西,分头引开防联队。联防队边打边追,刘鹏仔见店里不好施展,欲冲到外面,硬被张玉德等死死咬住不放,张玉德也想趁机灭了他。这时,一个游击队员对准张玉德连开两枪,一枪打中他的腿,另一枪被冲过来的联防队员挡住,做了他的替死鬼。

张玉德见自己受了伤,不好硬顶。正好一群防队员冲上来,张玉德在大家的保护下,拐着腿一边开枪一边往外面退。刘鹏仔双手握着枪走出门外,边打边走,联防队员一个个应声倒下。

张玉德情知不妙,带着大家往厚街方向没命地逃。刘鹏仔哪里肯放,会合两个队员猛追猛打,毫不手软。哪知追到一条河边,张玉德见无路可逃,正想跳河逃命。偏在这时有人喊:“日军来了!”

刘鹏仔放眼望去,果见前面公路上来了一支军队,日军在伪军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地开来,足足有二百多人。日军见这边有枪声,快速朝他们扑来。

张玉德见日军大批人马出动,心想自己终于得救了,于是眉开眼笑,他站在河边,举起双臂大呼:“弟兄们,我们的援兵来了,活捉共匪刘鹏仔!”

刘鹏仔早已将枪口对准他,趁他欢呼高喊之时,扣动了板机。张玉德喊声未了,一颗子弹飞来,击中脑袋,他站立未稳,卟通一声,栽入河中。

刘鹏仔一使眼色,带着两个队员转身就跑,转眼功夫就消失在人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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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军长濑大队长多次臭骂刘发威是饭桶,连大岭山区区一股游击队的剿灭不了,平时在别人面前耀武扬威,却在曾生领导的游击队面前三战三败,如此带兵作战,还能保证他今后有何作为,他一直处于怀疑状态。

由此长濑大队长对于大岭山区的游击队员耿耿于怀,决心来一次大规模的扫荡,彻底肃清防区的干扰。对于这次扫荡,他早已收买了张玉德等地方反动势力,摸清了大岭山区游击队的活动状况,并作了周密部署,因此,他信心百倍,企图一举消灭游击队。

自次调集四百多人,加上伪军刘发威部二百多人,总共六百多人,采取突然袭击的战略战术,分两路进攻大岭山区,长濑大队长率其主力部队从东莞城向南经上下山门、髻岭、直插百花洞;另一路从莞太公路的桥头,经横岗、大环运动,目标是游击队指挥部驻地百花洞。  然而,长濑大队长做梦都没有想到,他所掌握的情报并不准确,因为游击队的领导机关早已秘密搬迁至大王岭,而且大队长曾生和政委林平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反扫荡准备工作。

拂晓时分,住在百花洞村的曾生刚刚起床,就有队员报告,说刘鹏仔带人在追击张玉德等人时,在横岗方向发现大批日伪军正朝百花洞开来。曾生闻讯,立即派通讯员前往大王岭通知总队长梁鸿钧和林平政委。然后率领自卫队迅速登上百花洞西南的小山头,占领有利地势。

林平政委得到消息后,由梁鸿钧带着干部队和李玉英的女英队把守卫机关总部,乌江率特务队在迂回至百花洞南面,叶凌风的西路队严守北面高地,林平和林文虎率领老虎队以最快的速度开到百花洞东侧的大王岭村。附近各乡村的自卫队得到通知后,跑步进入百花洞周围的预定地点,严阵以待。

刘鹏仔飞快地回到大环中队驻地,带领短枪队员抢占百花洞西北面山头,与曾生率领的自卫队互为犄角。两个短枪队员在刘鹏仔的授意下,故意引着日伪军闯入阵地。曾生站在高高的山头上,远远望见日伪军在长濑大队长的指挥下,叫喊着进入伏击圈。

曾生命令开枪,一百多自卫队员早已沉不住气了,轻重机关枪、步枪和火铳等各种火器同时开火。日军还以为游击队正在睡大觉,谁知道还未进村,就遭到打击,队伍登时大乱。长濑大长队骑着的高头大马一受惊,扬起四蹄嘶鸣,驮着他四处乱窜。突然间受到伏击的日伪军听到枪声,慌忙就地卧倒,长濑大队长指挥部队组织火力利用田埂进行还击,并命令一部抢占北面高地。

自卫队枪声一响,刘鹏仔指挥短枪队猛然向敌人射击。日伪军受两面夹击,长濑大队长催促抢占北面高地的一百多日军拼死冲击。早已埋伏在北面高地的叶凌风率领西路队居高临下向日军展开强势攻击。

日军往北攻击受阻,西面退路切断,只得拼死往南横冲,又遭到乌江率干部队的迎头打击。游击队的三面攻击,使平时不可一世的长濑真正意识到自己碰到了强劲的对手,十分恼怒,他命令另一部朝东侧试探,不料,又是一阵猛然的枪声,原来是林平、林文雄率领的老虎队。

日军四面受敌,只得卷缩在百化洞的开阔地带团团转。只见到处枪声大作,杀声震天,长濑大队长被游击队打得眼花缭乱,措手不及。

眼看着士兵们在游击队员密集的火力攻击下,一个个倒在地上死去,长濑大队长心急如焚。看来不设法突围就要遭受灭顶之灾,就在这危急关队,只见北面一阵大乱,叶凌风的西路队突然腹背受敌,原来是另一路日军在伪军刘发威的带领下从髻岭方向及时开来,向打得正欢的乌江部展开猛烈攻击。

长濑大队长见援兵赶到,为之一振,命令各队组织顽强的火力网,向游击队发起新一轮的攻击。于是,各式轻重机枪疯狂地扫射,小钢炮、掷弹筒尖叫着地向游击队阵地轰去,在游击队阵地上炸开了花,炸得游击队和自卫队员一声声惨叫,尸体被高高地抛在天空,残肢断断臂卟卟地甩下来,夹杂着被炸断的树枝杂叶。只见阵地上炮声隆隆,火光冲天,硝烟弥漫。

眼见日伪军火力凶猛,林文雄打红了眼,他呼地从阵地上一跃而起,端起一挺轻机枪,带领几个机枪手组成强大的火力墙,铺天盖地向日伪军发起攻击,专打敌人最厉害的炮手和机他手,很快将日军火力压了下去,打得日军不敢抬头,稍有胆大的一躬身就被子弹击中,倒在一边没有动弹。

刚从北面赶来的另一部日军冲出乌江的阵地后与长濑率领的先头部队汇合,久经战场的长濑大队长令杨发威率一部占领了百花洞西北面的山地,由参将率一部沿着田埂向百花洞左侧的荔枝园挺进,自己率中间一部重火器继续展开猛烈攻击。

小队长钟明在林平的指挥下顽强地阻止敌人,钟明最恨的就是那个骑着高头大马的指挥官,那指挥官身边跟着几个同样骑马的佐官,林平指着中间那个指挥官对钟明说那个就是日军长濑大队长,给我干掉他。

钟明得令,从旁边抓过一挺机关枪,调准枪口,一梭子弹扫过去,长濑大队长中弹,身子一晃就栽倒于马下,他身边的几个日军随着中弹倒地。长濑大队长的马一受惊,扬起蹄子惊恐逃窜。日军一见顿时大乱,一部分忙向荔枝园冲过去,另一部分卧倒在水沟里进行抵抗。

就在这时,大公岭、髻岭瓮岭、连平、大径等地的自卫队陆续赶来,他们迅速占领附近山头,用猛烈的机枪、步枪等火力灵活机动地牵制敌人,全力配合各中队作战。林文雄的老虎队在大公岭抗日自卫队的火力掩护下,由钟明率一小队冲到荔枝园,与敌人展开白刃战。

小鬼班在邱平的带领下跟着也跳进了荔枝园与鬼子捉迷藏,他们身手敏捷,动作灵活,神出鬼没,一会躲在树背后,一会爬上树顶,占尽有利地势,见了鬼子就打。鬼子们在荔枝园里辩不清东南西北,常常遭遇冷枪袭击,防不胜防,打得心惊肉跳。

邱平一直梦想着能拥有一支王八盒子,他班里的小战士新加坡华侨李斯特就有一支,他说是他父亲送给他的,为此每每拿出来在他们面前炫耀。一提到王八盒子,李斯特就嘲笑他不识货,王八盒子的真名是德国造的格鲁枪。后来他试着想向林文雄中队长讨一支,因为他那里枪多,尽管他爱使轻机枪,但他腰里时常还别着一支格鲁枪,林文雄不但不给,还虎着脸说他没本事,有种找日本军官要去。

于是邱平专找日军指挥官打,可惜刚才那个骑着大马的长濑大队长被钟明给干掉了,他想去缴获长濑的武器,硬被林文雄给拎了回来,林文雄骂他不要命,事实上也是,当时周围全是日军,他真要冲过去了肯定成了枪耙子,他可不想为了一支德国造的王八盒子而送命,太不值了。